第7章 第 7 章

九月底的时候,完颜罗察因审川陕岳升龙于养志事隐瞒不报,连降三级,随旗行走。与冷空气一起到来的,不止一个坏消息,夫人的病越来越严重,她极有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

玉絮搅着手绢,低头思考的样子,很是认真。花雪看着她的脸有些出神,她再次想起那个姑娘,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吗?开心吗?

那她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格格,该你了。”

花雪在看着这棋盘早已无路可走,便举手投降了。玉絮抬头看着,又低下头,脸蛋红扑扑的,“又取笑我了,定是你又哄着奴婢,故意让着我。”

花雪突然觉得有些冷,秋天来得太快了,她还没有缓过神,就又是下一季了。傻傻的女孩并不知道,这是她最真实的实力,就像她觉得奴才生来就比主子低贱。而这个当时觉得必败无疑的棋盘,以后再看又不再一样了。

与秋风一起到的,还有海棠的死讯。与当初记忆一起消散的,还有天上的云彩,比人心还要易碎的,还有过季的海棠。

海棠无香,她这一辈都在追寻的自由,她打算留给懂她人,至于别的什么,最好什么都别留下,就让她彻底地自由。

玉兰下落不明,她真的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了吗?她真的再也没有遗憾了吗?

“太冷了,把窗户关上吧。”

花雪看着,那光亮一点点被掩盖上,发出了一声叹息。

夫人还是离开了,她离开的那天,天空下起了雪花。她的眼底浮起一丝丝浅谈的笑意,也许只有自己一个人庆幸得到了解脱。

“昔去雪如花,今去花如雪。”

花雪看着漫天鹅毛般的雪景,心里也生出了无限的凄凉。人生有无数个春秋,可是她却再也看不到明年的春花了。

这个府里,花雪也找不到自己的曾经应该有过一点的归属感,或许在其他人的眼里里自己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昨夜,她请求自去寒山寺为自己的额娘守孝,祈福,不出意外地就得到了应允。

再次站在这座府邸前,花雪有片刻的恍惚。来送自己的人,也只有母亲身边的嬷嬷,还有守门的小厮。

北风吹着灯笼,凄惨地摇晃,她的脸有点僵了。

“格格要保重身体啊。”花雪含泪点了点头,也终于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了这位夫人完整的故事。

这个是个俗套的故事。关于一个负心汉和一个痴情女的故事,他们相遇在美丽的草原,一见钟情,本该是浪漫而为人称颂的故事。可是有了一个女儿之后,她便伤了身子。没有子嗣的男人,是不为世俗容纳的男人。于是,在她生下孩子的一个月之后,又另娶他人。她闹过,哭过,她宁愿相信太阳西升,也不愿承认他不爱她了。她也做过一些卑鄙的事情,但也不愿低下她的头颅,带着她的一切情感,永远地上锁。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那老嬷嬷格外唏嘘,终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等雪花融化的时候,你也忘了吧。花雪对自己说。

好像,生命里少一个人,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她读书,读许多的书,一本书里把人的相遇看作偶然,离开也是偶然,而她却必须在不是那么懂的时候,接受这种偶然。夜里睡觉,风声呼啸着入耳,她枕着黑白的世界入眠,梦中的眼泪不停地流,可是起来却忘了做的是什么了。

“格格,晚上可是梦魇了?”

玉絮为她拉开帘子,澄黄的阳光,刺进眼底,她摸了摸未干透的眼角,一笑:“大抵是个可怕的梦吧。”

“格格真会说笑,要我说格格还没怕过什么呢?”

花雪不再搭话,任由着她取笑自己。

这里,花雪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此时的她,搓着手正扒拉着火堆里的红薯,想吃了暖暖自己的五脏六腑。一道黑影就这么覆在了头顶,沿着雪白的靴子往上看,她露出讨好的笑容:“八爷,好巧啊。”

“不巧,专程来找你的。”八爷也适时地露出和煦的笑容,仿若春天提前到达了。

“找我的?”花雪歪着脑袋想,也是混得这么惨,也是京城独一份的丢人了。今年自己十三了,不代表明年也十三,时间一直停留在这一刻。过两年,就要选秀女了。啊,秀女啊,她眼里露出一丝迷茫。

“需要我们帮你吗?”

花雪想自己还是胆小而卑鄙的,“如果可以的话,拜托了。”

进了宫,就得当奴才。当谁的奴才,又不是当呢。

算算时间,八爷被封为贝勒,他是第一次这么年轻被封的人。这个野心勃勃的人,在一开始就想好了自己的路。

她想八爷也是想她求他的,谁知道呢。她又露出讨好的笑来。

“你很特别。”

“你不会喜欢我吧”花雪不要脸地说,下意识忽略自己不是那么完美的外表和修养。

未等听到回答,就被突然进来的十四打断了:“我最喜欢姐姐了。”

被十四撞了满怀,花雪摸摸他的脸蛋,突然发现也不是那么冷了,下意识地就忘了那个问题。

如果算是因果报应,还是前世轮回,她都不想听到那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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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有暗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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