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的名字叫情侣默契挑战赛。
他们好像暂时还没成为情侣,甚至手都没正儿八经牵过手,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谢执澜追问:“可以吗?”
只牵个手。
风梨淮眉眼弯弯,忍不住笑,还以为他要提多亲密的要求呢。
原来就是牵个手呀。
她忽然想起谢执澜刚来人类世界的时候,不谙世事动不动就要脱衣服脱裤子。
看来,变成人类会让一种生物变得胆小。
风梨淮爽快:“可以。”
她把自己的手摊在沙发上,指尖红润,掌心发白。
秋夜寂寒,掌心的温度也随着季节降温。
几秒后,一只更加宽厚的手掌压在上方,掌心滚烫。
灰色的皮质沙发凹陷下去,掌心的温暖顺着肌肤一点点吞噬全部秋寒。
谢执澜执拗地五指紧扣,把风梨淮的手不轻不重地按在沙发上。
风梨淮的手背是冰凉的皮质沙发,手心握着源源不断传递热量的手,她摸到了谢执澜食指上的茧,感受到汹涌的暖意。
几秒后,谢执澜终于松手。
沙发上的凹坑慢慢复原,新鲜的血液逐渐吞没两手用力交握后的苍白。
秋风徐徐,一切如旧。
光是牵手,可没法在对方的身体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
谢执澜望着自己的右手手心,感受着温度的消失,他迫不及待地提议:“我们看下一个问题吧。”
风梨淮觉得有些热,将两侧的头发都捋到身后,点点头,看向下一张A4纸。
“此时此刻你最想对对方做什么?”
风梨淮震惊,怎么回事,难道打印机出故障了,同一页题打印了两遍。
还没等她说完,谢执澜就举手回答:“我想抱你!”
签完手就该抱抱了。
“回答正确,来,我们继续来看下一题,”风梨淮说着又把纸往后翻了一页。
谢执澜张开的手悬在半空,疑惑:“??”
怎么这题不让实践了。
下一页,上面依旧写着同样的问题。
风梨淮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把那叠A4纸合拢压紧,放在两指之间一感受。
咦?厚度比她从打印机里新鲜拿出来的时候多了得有一倍。
有小鬼干坏事了。
她从那页开始往后翻,整整十几页,全是同样的内容、同样的问题。
风梨淮往左边看了一眼,谢执澜此刻正目视前方,神色正义,坐得笔直,盯着关着的电视机,眼神中带着心虚。
风梨淮把多出来的纸抽了出来,轻轻挑他的下巴。
“这是试题册,不是许愿簿。”
谢执澜装傻:“听不懂。”
风梨淮:“什么时候塞进去的?”
谢执澜不装了,看向风梨淮,“刚刚,用积分换的,隔空置物礼包。”
一积分一个,他换了十五个,想好了十五个心愿。
风梨淮:“春晚不请你去表演魔术真是可惜了。”
在她面前变戏法呢。
谢执澜:“我错了。”
滑跪飞快。
风梨淮:“原谅你。”
“我们继续看下一题,认真点,这关系到你还能活多久这个重大问题,”风梨淮批评道。
谢执澜点点头,重新拿起笔。
“我一定好好刷题。”
谢执澜收起了小动作小心思,答题的态度比上专业课还要认真。
“你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
“草莓味小饼干。”
“你最喜欢的地方是?”
“阿淮的家。”
他们终于把题目刷完,给每道题目都确认了一个相同的答案。
月色渐浓,两份用黑笔写完又用红笔订正的情侣默契挑战试题扔在桌上。
谢执澜双手交叉放在脑后,靠在沙发上,微微仰着头。
“还有两个礼拜,不可以把我们俩的喜好忘掉。”
“放心,我记性可好了,”风梨淮保证,“记一辈子都不是问题。”
性命攸关的考试,不能马虎。
谢执澜十分满意地勾起两边唇角,声音清冽,“那就好。”
十点半了,到了风梨淮平时睡觉的时间点,风梨淮却还赖在谢执澜的沙发床上,似乎还有话说。
谢执澜乐意风梨淮陪着他,也不问,二人盖着同一条毛毯,懒散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风梨淮终于开了口。
“谢执澜,你考过试吗?”
谢执澜摇摇头。
只有他监考别人的分,没有别人让他考试的道理。
风梨淮清了清嗓子,“你知道吗,考试的时候就有很多的意外。”
谢执澜凑近,“比如?”
风梨淮:“比如可能裁判会突然设置加时赛,也就是出附加题。”
谢执澜:“那怎么办。”
风梨淮:“所以我们得提前练习,毕竟这关系到你的生命安全。”
风梨淮左手撑着沙发,斜着身子与谢执澜搭话,邪恶地笑着说:“你也不想被抓回罪恶地带吧。”
谢执澜:“……不想。”
他感受到了不怀好意的气息。
风梨淮挪动了下身子,又重新坐回沙发上,说:“我偷偷告诉你,我看到了去年的比赛视频,视频里面,最后……主持人让他们亲嘴。”
风梨淮越说越小声,偷鸡摸狗一般。
“我真不骗你,”风梨淮又补充。
谢执澜坐正了身子,对这个加时赛非常感兴趣。
风梨淮很正经地提议:“你说,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我们要不要先练习一下。”
谢执澜一口气顺不出来,快把自己憋死的时候才深深吐出来一口气,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他的心怦怦直跳,嘴巴微张颤抖,在秋风中凌乱。
“你确定?”
风梨淮转过头去,面色平静地望着白墙,在心里自夸她想出来的借口是如此天衣无缝,巧夺天工。
“你不愿意?”
谢执澜摇头又点头,“当然愿意。”
二人凑得很近,可以闻到互相身上相同的沐浴露味。
夜里起了风,谢执澜起身关了阳台的窗。
静置的空气中,一点点特殊的情意在黑夜中不断放大。
谢执澜的手腕环住了风梨淮的脖颈,另一只手抱着风梨淮的腰。
温润的触感从嘴角开始,谢执澜俯身低头,一点点交织、汇聚,凝成唇齿间的碰撞相依。
风梨淮闭着眼,只觉得客厅的白炽灯今天格外刺眼,在她微微抖动的眼睛缝隙中闪耀。
她看见灯光灼灼,看见谢执澜近在咫尺的眼眸。
风梨淮的长发落在谢执澜的手臂上,酥酥麻麻,仿佛被层层藤蔓包围,不愿透风。
良久,谢执澜松开了环着风梨淮的手,他们四目相对,眼眶中含着水雾,浑身发烫。
风梨淮双目迷离地盯着地板,嘴唇有些发麻,几秒后恢复了平日的神态。
她笑了一声,道:“今天的练习结束,晚安。”
明天继续。
风梨淮起身往房间走去,手腕却被谢执澜伸出来的手抓住。
谢执澜没使什么力气,松松垮垮地拉着人。
他刚刚把风梨淮按在怀里亲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力道。
谢执澜还是问出了自己的困惑:“那为什么把我塞进去的那几张纸抽出来?”
如果不抽出来,他就可以许十五个心愿。
先是牵手,再是拥抱,后是公主抱,……
慢慢来,十五个愿望以内总能亲上。
结局都一样,干嘛还拿走他的许愿纸嘛。
风梨淮回头一笑,没有说话。
因为她动歪心思的时间更早啊,吃完饭的时候她就想好这套说辞了,不能浪费。
借口也是要分先来后到的。
况且,十五个愿望,他要许到何年马月啊。
她明天还要上班,可不能熬夜到凌晨,就为了接个吻。
多不成熟。
窗外远处的高架桥亮着路灯,像落下的银河。
睡意来袭,窗外的人家一户户熄了灯,世界陷入香甜睡梦。
风梨淮转身帮谢执澜把客厅窗帘拉上。
“晚安。”
贪心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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