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躺在床上，身上怎么洗也都有一股海水的味道。楚洛不在家，他的房间已经收拾干净了，地上的死鱼和破碎的鱼缸，以及那天烧焦的照片和白色娃娃都已经被他整理好了。
房间一尘不染包括他的所有东西，楚洛搬了出去。
然而系统并未提醒自己，楚洛的好感度也没有减少。
“烦死了……”秦羽将枕头从头下抽出后蒙在脸上，天气已经有些暖和了这也给了秦羽一脚踢飞被子的理由。
【需要关闭手机吗？】
系统弹出了选择题。
何佑背着画板往学校走着，今天卖了两张画赚了三百，马上猫咖店的工资也要发了，应该能赶上下一次还款日。何佑站定身子歇了歇，随后又将画板颠了下背得更稳当一些后才再次迈开步子，然而没走多久他又停了下来。
“爸……”
前面的路灯坏了，总是一闪一闪还时不时发出呲呲咔咔的声音。而一晃一晃的灯却将灯下人照得恐怖，那人笑着搓搓手往何佑这边走。
“佑佑。”那人叫得亲切，咧开的嘴里露出如玉米粒般的黄牙，干裂破皮的嘴唇因这一笑而撕开几条伤口，他慌忙捂住嘴舔了舔。
这人便是何佑的爸爸何勇，曾经和陪酒女睡了后被原配妻子赶出家门的渣男。也是带着何佑跟一女人再婚，婚后却又生了新的儿子，帮何佑再添一只吸血虫的鬼父亲。
何佑盯着何勇的脸后退了好几步：“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了我会按时给你钱？”
“是啊，我相信你。”何勇砸砸嘴快步上前抓住何佑的肩膀，“我找你有其他的事情。”
何佑想要拒绝，可越是抗拒何勇让自己跟他走的声音就越大。前面就是学校了，很多嗨完的学生都会经过这条路回学校，此刻周围就有几人经过。
“何佑？你干嘛呢？”一个穿着小熊半袖的男生明显是认识何佑，他本想打招呼却发现何佑被一个男人拉着。
“你是佑佑的朋友？我是他爸爸。”何勇用力捏着何佑的肩膀。
“叔叔好。”男生礼貌鞠躬。
“我们佑佑啊……”
“走吧。”何佑主动拉了下何勇的手，“我跟你去。”
何勇又嘿嘿一笑，对于何佑此刻的乖巧很是满意。他快走两步到何佑身前，两人的主动权交换，何勇用力拽着何佑的手往前走去。
何佑妥协完全是不想自己的爸爸在同学面前多嘴，之前上高中他就已经全校出名，所有人一提到何佑反应在脑海的第一句话便是：
他爸爸不仅欠钱不还，还拖着自己的孩子满操场打。
随后反应出来的第二句则是：他妈妈是陪酒的。
这都是何勇“四处炫耀“的成就”，因而何佑的高中过得很是痛苦，好在没有人霸凌他，大家都躲他躲得远远的。
上了大学他选了自己能考上的离家最远的学校，可是将自己与父亲紧紧捆绑在一起的并非血缘也并非亲情，而是那还不完的债。
“坐吧。”何勇打开网吧单间的门，里面有两台电脑，而且椅子是可以放倒的。何勇很会省钱，网吧包夜可是比住酒店便宜多了。
何佑点头，将求救信息发给了秦羽后缓步进入，随后关门声也在身后响起。
“佑佑啊。”何勇拉着何佑坐在椅子上，粗糙的手指在何佑的手臂上摩擦，何佑想抽手却被攥得更紧，“你一直不回家也不想爸爸？”
“我这不是上学呢……”何佑还是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何勇手上的死皮就像刀片一样拉得他手有些疼。
“你妈妈死了。”何勇喝了一口桌上的啤酒，“那个该死的女人，缠了我半辈子一直找我要什么生育费？可算死了，那么大岁数了还陪人喝酒，不喝死才怪。”
何佑只是听着，心里没有任何感觉。他没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他被遗弃也不是因为母亲有什么难言之隐。
单纯觉得他是累赘罢了。
“哦。”何佑觉得用这一个字回复足以。
“你后妈这几天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不让碰，肉都松松垮垮了脾气还那么大，难怪当初快四十岁了还没人要。”何勇继续说着。
何佑掏出手机想看看秦羽有没有回复，可下一秒竟然被何勇按压着靠在椅背上。椅背后仰直到何佑躺平，他双腕被何勇按在头顶。
“你干什么！”何佑挣扎着想要抬腿去踢，可腿也被何勇的膝盖顶开。
“别紧张，我不做什么。”何勇俯下身，“你跟你妈年轻时越来越像，也是一脸狐狸精的贱样。”
“我警告你，你这么做是犯法的！”何佑挣扎着身子，就在何勇要吻上来时他向后用力仰头，椅子禁不住两人直接侧翻在地。
何佑慌忙起身去开门，可头发一下被抓住。
“好小子，我白养你！”何勇啪啪两巴掌扇得何佑眼冒金星，脑子一嗡坐在地上。
眼看何勇又要上手，何佑立刻拿起桌上的烟灰缸打向何勇的下巴。何勇闷声后退，他揉了揉肿痛的下巴眼睛变得猩红。
“你是活够了！”何勇一只手掐住何佑的脖子另一只手直接去拽他的裤子。
完蛋了，何佑紧闭双眼。然而裤子没被脱下，就连脖子也被松开了。
再一睁眼秦羽竟然已经将他爸爸的头握紧按在墙上了。
“你是不是傻，知道有危险还跟着来？”秦羽一脸担心地看向何佑，他给楚洛发去了道歉的消息后本来是打算关机的。可是何佑的消息却弹了出来，还说自己跟爸爸单独见面了，可能有危险并发了定位。
“他毕竟是我爸爸……”
“他哪一点像当爸的？”秦羽冷哼一声松开了手，何勇也捂着脑袋坐倒在地。
“他就是你弟弟说的，你的男朋友？”何勇打量着秦羽，样子像是有钱人，于是他立刻谄媚起来，“我家佑佑给你伺候得也舒服吧？你不给点钱表表心意？”
“你这么说你儿子？当他是什么？”秦羽握紧拳头，要不是看在这个猥琐男是何佑爸爸的份上，他真想一拳打爆这人的头。
秦羽这句话不知道怎么戳中何勇的痛处了，他立刻站起身：“我养他就是让他回报我的，能靠能力赚钱自然好，没能力卖卖色相又有什么不行，你不就是他客户吗？”
秦羽心里泛起无名火，何佑明明乖巧懂事，怎么能被这么污蔑贬低。他揪起何勇的衣领抬手就要揍，可拳却打空了。
何佑先一步将人踹倒，随后骑在何勇身上抬手就揍。
每一下都打得结实，何佑边打边哭。
“你真是混蛋……你真的是混蛋！”何佑嘶吼着，发出的声音奇怪又吓人。
何勇起初还蹬腿反抗，随后慢慢没了动静。
“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秦羽将何佑拉起抱在怀中，轻轻拍着何佑的背，“没事了，别怕。”
何佑的身体在秦羽怀里颤抖，他呼吸很急，喘息声也很大。随后他垂在两侧的手慢慢抬起后放在秦羽的背上，再接着他攥紧了秦羽背部的衣服。
秦羽只感觉胸前的衣服有点湿，何佑哭了，他竟然有些心疼。
“没事了，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学校。”秦羽看了眼地上的人，何勇闭着眼睛嘴巴微张，脸上已经被揍肿了，但胸口还在有规律地起伏，人没事。
何佑的小脑袋在秦羽怀里点了点，蹭得秦羽心有点痒。
“可是……宿舍锁门了。”
“那……那没办法了，去我家吧。”
秦羽抿抿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接着他轻推开何佑，揽着他的肩膀走出网吧。
刚出店门便有几个人与他们擦肩而过，匆匆冲向网吧内部，何佑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些人——他爸爸的债主。
“他们……”何佑抬头看向秦羽，可秦羽的表情却冷静得很，似乎早有预料。
“我叫他们来的，你爸该对自己负责了。”秦羽在楚洛的房间看到一张便签，上面记录着几串号码。
“但是他们真的会下死手。”何佑还是担心。
秦羽皱眉敲了下何佑的头：“你能不能别圣母了，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为他考虑？你不知道心疼自己我还心疼呢……”
一瞬间气氛既尴尬又暧昧，噗噗噗的粉红泡泡从何佑的头上冒出来。
【何佑好感度 ……】
“别多想啊，我只是怕你出事没人给我看店了。”秦羽用力推了一把何佑的肩膀，直接给何佑整懵了。
【不加了！】
粉泡泡消失了，系统也生气了……
啧，自己怎么回事，这不是绝佳的加好感机会吗？
一定是因为自己跟何佑已经是朋友了所以不需要再加好感，一定是这样所以自己才会做出这种反应！
“那个啥，放心吧。”秦羽轻咳一声，“我已经报警了，警察来得很快的，你爸爸不会有事。”
“哦，哦……”何佑也变得结巴，随后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我……我画板忘拿了……”
“得了，我给你买新的。”秦羽打开车门，“上车回家，我困了。”
“楚洛……”
“他不在了……”秦羽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有些难受，楚洛那天绝望的表情又浮现在了眼前。
“不在？”
“搬出去了，他……他现在学业繁重。”秦羽发动汽车顿了顿看向何佑，“你知不知道他在哪？”
何佑摇摇头表示自己跟楚洛不是一个学校，而且自己和楚洛关系并不好。
“店长，楚洛没有表面那么好。”何佑低头扣着手指，“我第一次借住在你家时，他压在我身上，掐着我的脖子说……说让我离你远点。”
果然何佑怕楚洛是有原因的。
“对不起，我不是说他坏话。”见秦羽半天没开口，何佑还以为他很讨厌自己打小报告的行为呢。毕竟楚洛可是和秦羽同居的人，秦羽也把楚洛当亲弟弟疼爱。
自己算什么，哪有资格嚼舌根。
“我知道，但是我有点担心他。”秦羽声音很小，这本是他自己的自言自语，可何佑还是听到了。
【何佑好感度-5，共47，感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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