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几次莫名其妙昏死过去了？他记不清了，待到日上三竿，才被程然唤醒。
“小黎，醒醒。”
意识还停留在昨夜可怖场景的黎衿，猛地坐起，发觉已经是第二日了，不知道是哪个有良心但不多的鬼，把他放在了空置的病床上，背后依稀残存着冷冷的凉意，回想起那只盖在脸上的手，那个家伙，到底是谁？
“喝点热水吧，你一夜都没盖被子，别着凉了。”
黎衿自然还记得那份关于程然的病历，却不得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顺从地接过水杯，结果手指刚刚触碰到杯壁，程然的手就紧紧贴了上来，将他的手整个禁锢住，无法挣脱开来，挣扎的话，太明显了点。
程然表情看不出什么，像极了一个单纯关心爱人的合格伴侣：“小黎，你从昨天起就变得好奇怪，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希望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告诉我，信任我，我们是伴侣对吧？我希望可以和你一起分担，你别憋在心里。”
尽管水杯里的水并不烫，可在黎衿心里，那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不得不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他静下心，先安慰了程然一番：“我没有发生什么事，真的，我只是……我只是有些累了。”
“你让我一个人出去，静一静吧。”黎衿推开挡在面前的程然，一个人独自离开了病房，关上门，正在走廊里，眼神逐渐失去聚焦。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窸窸窣窣，不由得吸引黎衿的注意力，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过去，原来是一群小护士，在八卦聊天。
本来并没有想要听到他们在谈论什么，但他还是无意间听到了一些。
“嗨，你们知道吗？赵医生，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一个年纪偏大的护士说道，另一个瘦护士立马附和。
“听说了，听说了，真是奇了怪了，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人就突然没了，你说古不古怪？”
某个小年轻护士边吃着零食边询问：“怎么个事儿啊？你跟我讲讲呗。”
感受到捧场的年纪偏大的护士，立刻打开了话匣子。
“据说啊，昨天晚上，赵大夫的妻子不在家，去公园跳舞去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发现赵医生正直直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人也就没想那么多，洗了个澡，回来发现他还在看电视，上去摇了摇他，赵大夫上一秒还转过头对着她笑，下一秒啊，就脸色一变，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哎呀，好恐怖啊！你当是恐怖故事啊！”
那个小年轻胆子小，被年纪大的护士一惊一乍的**，吓了一大跳，连忙撇过头，认真工作，不敢再听。
当黎衿听到这个故事的主角人物，本来无意的倾听变成了刻意，直到年纪大一点的护士讲完了整个故事，联想到昨天晚上来到医院的阿飘，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呢？
这次，黎衿放聪明的点，随便编了个话题，跟那个讲故事大喇叭的护士要到了赵医生家的地址，不再犹豫，立刻动身，来到了赵医生的家。
敲了敲门，开门的是赵医生的妻子。
她看起来很憔悴，在黎衿表明了意图后，便邀请他来到了家里。
赵医生的妻子边抽泣边说：“你说你是来祭奠老赵的，可惜你也见不到老赵最后一面了，他的尸体不知为什么，消失不见了，才报了警，希望警察能有个好结果。”
黎衿递了纸巾给赵医生的妻子，再次询问：“那您……对赵医生工作上的事了解多少？”
赵医生的妻子摇摇头：“我就知道他在医院工作，我不懂这些，平时也不过问，只知道他回家有时候累了，心情不好了，工作压力大了，哪里又不顺心了。”
黎衿只好乘胜追击道：“那他有没有情绪不太对劲的时候？请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
赵医生的妻子回想的片刻：“有倒是有，不过我不确定是不是。”
“您请说。”
“一个月前啊，好像是高架桥上出车祸的一个事，送过来两个人，一个人经由他做手术，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情绪明显很不对劲。”
“怎么说？”黎衿好奇的问道。
“他很慌张，又很害怕，而且自打那天之后，他就天天给我买礼物，不是首饰就是花儿，过不了几天，也不去工作了，就待在家里，偶尔出去了，回来心情也不怎么好。”
再继续追问下去，黎衿担心自己露馅儿，便告别了赵医生的妻子。
虽然这次得到的消息依旧不是很准确，但至少还是有点收获的。
看来要是再想打探一些消息，就只能在医院里了。
黎衿叹了一口气，败兴而归。
出入医院的时候，他也没有注意，一个人却认出了他，大声的呼唤他的名字。
“黎衿！”
迎面走来了一个高大的男生，看起来像刚毕业的大学生，180的大高个，充满活力，身上穿着白大褂，不像当医生的，倒像是搞体育的。由于黎衿失去了之前的记忆，他不确定自己到底认不认识面前这个傻笑的人。
是的，傻笑。
这孩子自从跟他见面后说了一句“真的是你”，就一直在傻笑。
黎衿尴尬礼貌地问道：“我们认识吗？不好意思，我失忆了。”
那个男生才回了神：“哦，我知道你还是在我们这家医院住的院，当时有人做手术，人手不够，我这个实习生当时是照顾你的。”
原来如此。
“那请问你知道赵医生吗？”黎衿本来是不抱着希望的，但还是问了一句。
“知道啊，之前被革职的那位嘛。”
听到对方说知道这位赵医生，黎衿本来还是很高兴的，但接下来的一话，让黎衿，觉得有些奇怪。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男生眼神里透着狡黠的光，仿佛一个诱引猎物上钩的猎手。
黎衿摇摇头，男生便继续说道：“因为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还等着听男生继续讲，那个陌生的男生，却伸出结实的双臂，死死的环住了他的腰，高大的头颅埋在颈肩，叹息着。
“啊，其实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黎衿尝试挣脱束缚，可那两条手臂却像石头做的一样，分毫不动，妄想试图呼救，可上一秒还人满为患的医院，一下子却空了，整个医院空空荡荡，除了自己和面前这个怪人，再无第三人。
那个男生还在继续说：“我是唯一知道实情的，你被骗了，你被他骗了，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狂笑不止：“我是唯一知道的，唯一！他根本就不是程然，是他设计了程然，换上了那副面皮，取代了它。可惜他不知道，程然他已经回来了。”
黎衿感受得到肩上的颤抖，是他在笑，他终于收敛了笑意，缓缓说着：“不只是赵医生，还有李源，还有我，最后……最后他也会死，哈哈哈哈！”
“呵呵……”
空荡的医院上方飘荡着男人的笑声，黎衿却不能迈出半步，逃离这个古怪的地方。
“呃！”
笑意戛然而止，还在腰上的手臂突然松开了，一股拖拉的拽力，提着男生的双腿，将他拉出了医院的大门外，明明强壮的像一头牛一样的人，却被高高的抛了起来，垃圾一般。
医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嘈杂，有人注意到门口摔得“四分五裂”的人，大声尖叫，吸引了不少众人齐齐看去，人群慌乱起来，有人报了警，机灵一点儿的护士把医生喊了过来。
只有黎衿还呆愣在原地，难以喘息，或许其他人没有看到，可是他看的一清二楚，有一个人，抓着那个人的脚，将他甩了出去。
那个家伙他知道那是谁，一身黑色的西装，浑身散发着潮湿阴郁的气质，却始终没有露过一次脸。
他到底是……谁？
回到了程然的病房，黎衿依旧心跳不止，他一踏入病房，程然就询问他：“你去哪里了？”
这一次，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笑意，也看不出任何感情，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黎衿一跳。
“我……我出去了一趟。”
也不知程然到底信了没有，只是从外观上看上去，好了很多。
对方扭过头，拔掉了手上的针，轻声道：“我明天就出院了。”
“什么？”
黎衿在医院还有事情要做，还有一些东西不是很清楚，自然不肯回去，于是他便下意识的回答：“为什么？”
等话说出口，才发觉到，自己的反应好像过于激烈了。
“因为这只是一点小伤，我觉得还是在家里养更方便一点，你说是不是？亲爱的。”
程然坐在玻璃窗前，太阳的光线从玻璃折射出，逆着光，在程然的脸上形成一片阴影，使站在对面的黎衿看不清程然的表情。
明明是午后的暖阳，可偏偏黎衿觉得，有种刺骨无比的冷。
他自是敌不过程然坚定，因为他根本没有十足的借口，留下程然在医院，说不定因此还会让对方起了疑心。
或许是因为方才男生说的话，让黎衿怀疑起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程然，可惜自己也已经失忆了，失去了参照，他也分辨不出来。
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到了家，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愈发的古怪。
不管他怎么表达自己的不满，“程然”对他的态度却始终如一，像是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坚定地做着三好爱人的职责，他表现的好像自己真的是一个贴心的伴侣。
照顾着黎衿。
而黎衿只有在他出去工作的时候，才能有片刻喘息的机会，趁着对方不在的时间里，他一直在不停歇的寻找着所谓的证据。
努力没有白费，黎衿终于在程然的书房里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那是无意间发现的，这些天来的相处，黎衿对程然也是有了一定的了解，他发现对方总是将自己贵重的东西，锁在书桌下最右边的抽屉里。
虽然钥匙程然总是贴身带着，但是黎衿还是趁着对方去洗澡的时候，翻看了他的衣兜，找到了那把钥匙，拍了照。在对方不在的时间里，出门配了另一把钥匙。
总算等到了今天，黎衿来到了书房里，即使知道程然不在家，他出门去了，可还是不停紧张，开锁的时候手都在抖。
终于打开了！
黎衿一阵欣喜，把里面的东西都一一拿出来，仔细查看。
除了之前的车祸病历，还有一些东西，一些照片和关于换脸的手术。
是谁被“天泉”长老骗进了九流门？[问号]哦，是我[吃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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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睡前故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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