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小红辫子控诉的小眼神,凌黛含蓄一笑,表示这些都是常规操作。
反抗不了的时候只能选择好受一点的路走,现在有机会走,傻子才继续待在这里。
没见梅南都憔悴成那样了么,因为自己一时的好奇心而把好朋友搭进去,不是她的风格。
警察的到来,让他们有了别的选择,凌黛反水也看得寨子里的青年目瞪口呆。
小红辫子从来都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如果这次只有梅南,可能他捏着鼻子也就认了,但在凌黛和桑乐戎的衬托下,显得自家继承人很垃圾。
两相对比之下,对胆子大的凌黛印象更加好,但也仅限于此,放在平时,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
就是这样一个让他刚赞许些许的人,竟然变脸如此迅速,小红辫子没绷住满脸阴鹜,终于抬眼认真看了她一眼,心底头一次产生无语的情绪,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在尸体肩膀坐着,这么嚣张真的好吗?
小红辫子气的咬牙切齿,看凌黛眼神不善。
凌黛笑嘻嘻看回去,手撑在裹着黑布袋的头上,一点都不尴尬。
场面一度相当诡异,吓得梅南都不敢说话,一个劲给凌黛使眼色,你不怕他把你做成走尸?
凌黛表示怕个屁,人生就是要浪。
没看见警察都在前面的,她还真不信小红辫子敢动手。
就是这么混。
面对着这么没皮没脸的人,小红辫子确实不能把她怎么样,舌头抵着口腔内侧软肉,没忍住笑出声。
“你不会这么天真吧?”
凌黛心猛地一沉,声音也跟着冷下来:“难不成你们还有勾结?”转头看向前方的警察。
警察们也有点慌,这话可不能瞎说,仓皇看了小红辫子一眼,对着凌黛连连摆手:“我们按规矩办事,执法记录仪还开着呢。”为首的女警亮出别在胸口亮着绿灯的执法记录仪给她看。
梅南紧跟着松了一口气,桑乐戎和曾麻子也下车站在警察身边,只有凌黛神情依旧莫测,“是么?”
接着不等他们说什么,拍了拍走尸的脑袋饶有兴致道:“这么多走尸,作为执法人员,难道不觉得诡异吗?”又抬手指了指依旧被走尸扛在肩膀上的梅南,挑眉笑的玩味。
为首的女警爪麻了,一时顾不上避嫌,眼神疯狂示意小红辫子赶紧把人放下来。
平常带着走尸沐浴月光,都是在寨子口的那几座山,今天怎么回事,竟然跑到外面镇子上,而且还没避开人,这回的事情闹大了。
凌黛敏锐地发现不对,女警看向小红辫子的眼神里带着恭敬。
恭敬?
她狐疑地瞅了瞅小红辫子,又瞅了瞅女警,和她身后见怪不怪的警察们,“你们不会是一个寨子的吧?”
传说这种特殊性质的寨子为了保持传承纯正,从来不和外界通婚、交往、甚至交流,你们怎么还考公务员呢,是不是哪里不对?
就在凌黛越发困惑中,来电铃声突然想起,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小红辫子看也没看一直使眼色的女警,冲凌黛冷笑一声,反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电话。
还是最新款,紧跟潮流。
“祖婆婆,已经接到人了,您放心,我们马上就回去。”显然没把警察放在眼里。
女警盯着四人怀疑的目光,在心底默念了好几遍党章党规,想起当初在国旗和党徽警徽下的宣誓,咬咬牙把手背在身后,偷偷朝警员下命令。
回家被收拾的事儿回去再说,现在不能让人民群众受到威胁。
他们显然和小红辫子是一伙的,知道手枪完全没用,往怀里一掏,每个人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铃铛,和梅南腰间的那一个很相似。
别说凌黛了,就连桑乐戎这个同行,都感觉他们在闹,一身警服拿着铃铛在那晃,这是个什么样的荒唐场面,一切封建迷信都是纸老虎,你们忘啦?
曾麻子已经被这个场面吓得说不出来话,拽着桑麻子又往后退了几步。
多新鲜呐,警察也会摇铃铛,而且还能控制走尸行动,让他们把美男和黛黛放下来。
三人一瞬间恍惚了,三十年的世界观吧唧一声碎成渣渣,这个世界上究竟还有什么是真的。
只有凌黛,走尸已经蹲下来,脚踩在地面上,屁.股愣是没挪动一下,脚艰难抬起也不愿意从人家肩膀上下来。
这么变态,吓得被走尸放在地上,跌跌撞撞跑过来要拽着她逃跑的梅南,脚下转了一个弯,直接朝着另外两人的方向跑去。
不是我不仗义,都怪你太变态。
小红辫子和寨子里的其它青年也不动作,就站在一旁看他们闹。
等梅南终于气喘吁吁逃到车边,扯着桑乐戎和曾麻子的胳膊躲在她俩身后。
小红辫子冲他露出一个戏谑的笑,缓缓抬起手中的铃铛摇晃,伴随着梅南腰间铃铛紧随其后响起,刚刚还护着他们的警察一扫正直模样,同样和之前的小红辫子一样,目露精光激动不已:“你也是咱们赶尸寨的人?回来寻亲还是什么情况,你们有病吧,好端端地报警干嘛,我们回去咋写报告啊。”
眼瞅着对方激动的样子,显然也要把自己带回赶尸寨,梅南小脸涨红急得手足无措,连连摆手:“我不是,只是路过,是他们非要带我回去,我不干,就硬来。”说着说着委屈起来,他招谁惹谁了。
警察卡壳,不等他们说话,小红辫子紧接着放了一个大雷:“祖婆婆说咱们寨子的继承人来了,让我务必带他回去。”
此话一出,重新把赶尸铃拿在手上,准备和小红辫子对抗的警察们顿时什么都顾不得,猛地扑到梅南身前,一把将他身边的两人扒拉开,眼含热泪满怀激动:“你真的是继承人?”
“我不是!”梅南感觉怎么就说不通呢,这群人脑子里是不是除了继承人仨字儿,就没别的想法了,对牛弹琴气得他直跺脚。
可惜无论怎样狂怒,也只是枉然。
桑乐戎眼瞅着这不对啊,在包里翻翻找找,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往人群中挤去,扒拉开最外面的人,终于把热泪盈眶的美男解救出来,护在身后。
对着面前神色不满的同行将警官证伸出去:“你们好,滇省缉毒支队桑乐戎,我们现在需要诸位带我们离开。”
她原本以为警察证放出来,对方好歹忌惮一下,谁知道为首的女警嘴角全程没放下来过,满是笑意拒绝:“这不行,寨子里必须要将继承人迎回去,就算你是同行,也不能插手这件事情。”
“难道你们忘了在警徽下的宣誓,要和这些村民同流合污吗?”桑乐戎义正言词质问,眼底满是痛心疾首。
“哈哈哈哈,同流合污。”警察们笑了,小红辫子也带着人一起笑,就连旁边的走尸都随着他们手里的铃铛,跟着前后晃悠,嘲讽意味十足。
凌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们三个身边,四人心狠狠沉下去,默默握紧手里的棍子,如今只能拼了。
桑乐戎隐晦看了一眼驾驶座,给曾麻子使眼色,让她等会带着美男开车跑,只要他俩跑出去,她就不信这群人真的敢杀人。
可惜这次没等小红辫子动手,反倒是那个为首的女警一把上前把车门关住,双手抱在胸.前,“别白费力气啦,而且我们也不是同流合污。”说着朝桑乐戎伸出手,“你好,国安第四研究所虎组,南泾川。”
“你好,桑乐戎。”两人手握在一起,桑乐戎一时之间没从震惊中恢复,她虽然不明什么是第四研究所虎组,但国安两个字还是知道的,她是国安的人,不放梅南离开,这其中一定有所联系。
稍稍冷静下来试探询问:“国安怎么会和梅南扯上关系?他只是一个珠宝设计师。”
南泾川环顾四周,主要看他们四个,叹息一声,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是和他们说明白吧,不然闹起来很头疼,又不能真的杀人灭口,大不了离开之前签保密协议。
“赶尸寨最主要的目的是镇守山后的一具大尸,大尸暴动会使得整个湘西陷入危险之中,祖婆婆年事已高,撑不了几年,如果迟迟没有继承人的话,我们整个寨子,只能用所有人的命去和大尸同归于尽。”
“为什么不能趁着小奶奶还在世的时候销毁那具大尸呢?”凌黛和梅南同一辈,也跟着叫小奶奶。
南泾川摇头:“那位大尸是曾经抗战时期很多烈士和我们寨子里的去世的长辈组成,当年寨子里的人出山抗战,那场战打的十分艰难,剩下的仅有几个小孩没有办法了,只能使用秘法把他们强行融合在一起,就这样仓促之间炼出一具大尸,这才保护了百姓。”
说起从前,南泾川不由得有些哽咽,小红辫子上前一步接着她的话继续说:“当年的小孩用自己的性命驱使大尸回到寨子中,最后坚持不住力竭而亡。寨子里剩下的全是比他们年龄更小的孩子,我们死了很多人,周围赶尸寨的人也纷纷赶来,最后还活着的,只有我们赶尸寨。”
“我们从前叫南明尸寨,最后是为了纪念所有赶尸寨死亡的人,才改名。”
小红辫子郑重看向梅南,“说实话,我对你是不满意的,第一次见面你竟然躲在女人身后,我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怎么能承担寨子中镇守大尸的责任。但请恕我不能让你离开,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如果再没有一个新的合格的继承人出现,寨子里的所有人都要死。他们有老人有孩子,还有很多人在外面上学上班,他们的人生才刚是,请您务必和我们回去一趟,我们最后尝试一次,好吗?”
小红辫子说着冲着梅南双膝跪地,双手举着铃铛抬至头顶,沙哑着嗓子大声说道:“南泾明恭迎继承人归寨。”
随着小红辫子突然单膝跪地,凌黛三人赶紧闪到一旁。
其他寨子里的其他人也跪在南泾明身后,大声说着恭迎梅南回寨子中去。
就连南泾川几人也不例外,将警服脱掉放在车上,紧跟着单膝跪地,这是属于赶尸寨迎接继承人的仪式,如果那个人确定是他,他将一生都不能离开湘西,这样的牺牲,受得起这样的大礼。
梅南看着他们沉默不语,大爸姓梅,小爸姓南,梅南的南,就是南明尸寨的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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