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着急,方正和他.妈都见过二姐,等他醒来之后可以再次确认一遍。”
夏侯甲烦躁的转动方向盘,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只见凌黛百无聊赖靠在窗口,晚风吹着小脸发白。
“你找张奉,他当时也见过二姐。”
“这个点儿了,张老哥都多大岁数,早睡了,我问问张楉行吧。”凌黛懒洋洋给张楉行拨了一通电话,一点没有大晚上打扰人家而产生羞愧。
“大侄子,你还记得二姐吗?”凌黛掏了一个烟叼在嘴里,眯着眼睛吹风。
电话另一边的张楉行原本准备天亮之后给凌黛师姑打电话,谁知道想什么来什么,她竟然率先联系自己,谁料还没寒暄两句,直接听她提起二姐,激动的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凌师姑,是不是你身边的人也全部忘记了二姐的存在,就连她存在过的痕迹都找不到。”
张楉行清楚地记得,和二姐聊天时候惹恼了她,抬起蹄子给了自己一脚,在突然发现周围的人全部忘记二姐之后,急忙找出那件还没来得及清洗的衣服,却发现衣摆上的五指猪蹄印记消失不见。
问遍了一起去刀灭归的同门,全都对二姐的存在一脸茫然,没有任何印象,好像自己经历的一切全都是幻觉。
“呼~”凌黛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人记得,还有人记得就好,不管怎么样,最起码能证明她和甲哥没疯。
“你师父呢?”
张楉行摇头,紧接着反应过来凌黛师姑看不见,赶紧坐直身体说话,“回师姑的话,师父闭关去了,闭关之前留下话,让我有事找您,我准备天亮给您打电话呢,谁成想赶巧了。”
凌黛无语,老头子什么意思,自己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的,连徒弟都能托付出去。
听听张楉行尊敬的声音,比她还大两岁呢,小辈的谦逊恭敬拿捏得十分到位。
她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张奉闭关,只剩下他们三个还记得二姐的存在。
如果放在平时,可能会把他叫过来,一起查看一下发生了什么情况。
可明天他俩就要进山去找鬼头金,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总不可能把小辈叫过来挡灾。
和甲哥视线交流片刻,两人决定稍作延后,凌黛看到甲哥比划了三根指头,对着张楉行说道,“三天以后你过来万安庄,咱们看看二姐什么情况。”
“师姑,为什么不是现在?”张楉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二姐的事情那么上心,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鼻头发酸,忍不住想要流泪,好像上辈子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我还有点自己的私事,三天后见。”
夏侯甲把车停在方正家院子门口,凌黛交代完张楉行,心总算能定下来一些,从储物袋里翻翻找找,挑拣出一枚最小的金豆子,放在车里,操控着伏尸扛起车,放回原来的地方。
“笃笃笃。”
方正的家人终于赶在天黑之前,花大价钱,从一个老光棍手中买下杵柴火的铁杵。
随着天色暗下来,一家人随便垫吧了一口,往常早就骂骂咧咧不信邪,出门钓鱼的老板本人,从凌黛离开之后,就一直抱着大胖儿子,缩在角落里。
“哼,不是喜欢钓鱼么,夜钓正是好时候,没人和你抢,今天怎么不去了?”老板娘握着铁杵在地上杵了几下,冷笑的俯视倒霉催的老公,怂货,终于信了。
正好她话音刚落,院子大门被敲响,吓得老板一个激灵跳起来,抱着胖儿子缩进媳妇敦实的怀中。
剩下老两口手牵手站在一旁,想去开门,一扭头看到院子外来回游荡的游魂,又哆哆嗦嗦低下头,互相搀扶着靠近儿媳妇。
一家五口,除了昏迷的小胖子方正,三个大人,全都以老板娘为中心靠拢,一家之主的地位格外稳固。
老两口紧紧依偎在一起,除了当年新婚的时候,这么多年再没有今天这么亲密过。
老头子问老伴,“你说外面敲门的是大师还是别人。”
“爸,你看看时间,十一点四十,除了大师还能有谁。”这个时间,就算游魂,也不可能这么巧合吧。老板娘满脸无语,使劲推怀里的男人,却愣是推不动。
婆婆用力拍了一下儿子的背,“你去开门。”
兔崽子,以前经常大晚上不睡觉出去钓鱼,面对大家的告诫,每次都像是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们。
今天不拦他,可以尽情的往外走,想去哪去哪,只要把院子大门给大师打开就行。
不同于往日那般唠叨,今天自由触手可及,老板却死活不出去,别说钓鱼竿,现在就是有一条上百斤的鱼放在院子门口,他也丝毫提不起兴趣。
死死搂着媳妇的腰身,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如此安心过。
老板娘不耐烦他这股黏糊劲,抬手推舅舅推不动,腰上的胳膊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死死搂着自己,怎么都掰不开。
夏侯甲和凌黛等了半天,都没等到里面的人开门,不耐烦更加大力拍打大门。“砰砰砰!”力气大的院子门晃了两下,即将散架的时候又坚.挺的撑住。
老板闻言抱得媳妇更加紧,就连老两口也伸出手指揪着儿媳妇的衣角,十分可怜。
老板娘气得想打人,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撒手,我去开门。”咬牙切齿,直接给了倒霉老公一拳。
雷霆手段把怂货震慑住,一把将怀里的胖儿子塞到公公怀里,又拍了拍婆婆的肩膀。
“爸,你先抱着正正,妈你也别怕,我去给大师开门。”老板又拽住袖子,实在不耐烦他磨磨唧唧的怂样,干脆一脚把人踹出去,在公婆担心的目光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打开院子大门。
“大师,您二位快进来。”老板娘一改烦躁,热情的将凌黛和夏侯甲迎进来。
话还没寒暄完,就见凌黛叼着烟好像很烦躁的意思,抹了把脸问道,“老板娘姐姐,你还记不记得我去你家吃饭的那天,随身跟着一个有五根指头的大白猪?”
老板娘心猛地一跳,试探问道,“没有,小大师,可是有哪里不对,莫非正正被猪妖缠上了?”
猪蹄从来都是两个指头,五个指头的猪,岂不是传说中杀猪匠都不敢杀的五指猪。
她生怕胖儿子沾上不干净的东西,根本没听清楚凌黛说的是跟在她身边,忙不迭连连询问。
凌黛疲惫摇头,“没有,小胖子就是魂丢了,你别担心,我随口一问。”
天杀的,到底什么情况。
人糊涂的时候,就容易脾气暴躁。
凌黛现在就如此,刚进屋,什么都没说,一把抡起铁杵狠狠往地上怼了一下,直接把地板砸裂一条缝,面对金主一家目瞪口呆,夏侯甲咳嗽一声掩饰和她同行的丢脸尴尬。
“咳,谁和我们一起出去给小胖子叫魂?”视线在老板和他爹身上来回扫视。
老板娘正和婆婆互相争抢出门的名额,突然感觉情绪不对劲,一抬头,两人迎接老公求救的眼神。
妈的晦气!
“你们家阴盛阳衰啊。”夏侯甲眼角带笑,暗暗推了凌黛一下,让她把白眼收起来,挣钱呢,对甲方爸爸态度好点。
凌黛一屁.股坐下,示意自己不说话,单纯看热闹。
“爸……”
“我的儿……”
方家父子俩,执手相看泪眼凝噎,端的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语泪先流。
谁能想到父子俩扛过了叛逆青春期、磨合完了远走家乡结婚生子、走完奉养老人的责任与亲情爱意,竟然卡在今天这个关键且极难抉择的时候。
父子俩面色复杂,谁也没有说出自己去招魂的话,不是不爱儿子/孙子,实在是害怕,满街游魂,这得是个什么概念,地府都没那么多鬼。
夏侯甲看了一眼表,已经十一点五十了,走到十字路口需要五分钟,必须赶在十二点前到达,没有时间给他俩磨叽。
“你们快点,还有三分钟选择。”
“大师,为什么非得要男人啊,您看我媳妇,比我……男人多了。”最后四个字,老板用蚊子一样的声音挤出来。
老板恐惧的浑身颤抖,每说一句话,声音都颤抖,他什么都能给老婆,但是这次能不能放过他。
夏侯甲余光看见凌黛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生怕她得罪金主,赶在她开口之前堵住老板的话。
“凌晨阴气旺盛,你媳妇生理期,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出去对身体不好,难不成你要你老娘一把年纪代替你们爷俩出去走一遭?”狐疑的双眼看着他俩,暗暗表现出一丝忍耐之下的嫌弃。
噎的爷俩说不出来话,又实在知道自己没道理,喏喏半晌屁都放不出来一个。
最后还是老板娘看不下去,上前一步,“大师,不行还是我去吧,我胆子大。”
凌黛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没说话。
胆子大个屁,还不是男人没用,为了儿子,就算害怕,也要强忍着撑起一片天。
“你别动,让狗东西去。”婆婆一把抓住儿媳妇的胳膊,狠狠踹了倒霉儿子一脚,上前揪着他的耳朵,把人扯到夏侯甲身边,“大师,让我这不成器的儿子跟您走一趟。”
不由分说把铁杵塞进老板怀里,把人往门口推去。
确定下来人,凌黛起身,弹了一下衣摆,问老板娘要了一件方正穿过,没洗的衣服,和夏侯甲一左一右,护着老板往门外走去。
“别出声。”夏侯甲低声警告,示意凌黛动手,凌黛指尖阴气蔓延,轻轻在老板眉心点了一下,一股寒气顺着眉心蔓延全身,一瞬间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声,体温也降到和夜晚同样的温度。
三人行走在夜色中,和周遭环境融为一体,来来往往的游魂对他们视而不见,这让老板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路有惊无险走到十字路口,凌黛把方正的衣服递给老板,夏侯甲告诉他之后要做的事情。
“还有一分钟就要到十二点,时间一到,你一定要紧紧拽着方正的衣服,每走一步,用力把铁杵往地上砸,大声喊着方正的名字。无论发生什么,脚步都不能停,叫他名字也不能中断,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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