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到来,白日与黑夜的巨大温差总是让人轻易受寒生病。
那总日生病的大小姐已是常态,可惜近日嚣张跋扈的大少爷也倒了,西策府上下为此忙碌了好一阵,又怕哪里有灰尘、又怕哪里通风不够或是风势过大惹得两位小主病情加重。
墨玉整日穿着单薄的衣裳,还被使唤来做这做那,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即使他已经有意在锻炼自己,但小孩的抵抗力终究还是弱了些,不出三天就发起了高烧。其他人可不会管他的身体状况,依旧将他从草铺上拽了起来,硬是塞给他抹布与水桶。墨玉昏昏沉沉地听着那人的吩咐,却怎么都进不了脑子。那人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抬起就是一脚踹过去,直直踹到了墨玉的肚子。
这一下太狠了,墨玉本就精神不佳,他后退几步,终是支撑不住,向前扑倒半跪在地,竟直接吐了出来!
“小野种你敢直接吐府里?!”那人气急,再次抬脚,却被墨玉一手抵住。
他右手擦了擦嘴,左手一用力将那人的脚推了回去。那人也没想到短短数月这个小屁孩的力气竟变得挺大,更何况他并不想承认自己被墨玉刚刚抬头的那个眼神给吓了一跳,于是他咳了两声,试图挽回些自己的面子,甩下一句“这烂摊子你自己给我快些收拾干净!收拾完去擦窗!”后便离开了。
墨玉自然也知道自己不小心吐在地上坏了规矩,休息了一小会儿便自觉将地方打扫干净,而后拿着抹布去往大少爷的房间。
宣纪平正难受得紧,周围原本有好些丫鬟在伺候他,但她们走动的声音惹得他心烦,他大发了一通脾气,将那些丫鬟全都赶走了。此时房间内就他一人,他又开始闲太安静,让他甚至有些耳鸣。
正巧墨玉走到了房间外,开始安静地擦窗栏。宣纪平也没看是谁,只知道有人在擦窗,明明那声音大小对他来说正好,他却仍旧想发火。随手从床边拿了还装着药的碗冲窗外扔了去:“滚!”
墨玉没料到他会扔东西,被玉碗砸个正着,额头顿时红了一大块。那药撒了些在他身上,和药铺的药香不同,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既然大少爷都发话了,墨玉也不想自讨没趣,将碗捡了起来,而后走进了大少爷的房间。
“你谁啊?谁让你进来了?”宣纪平越发不满,声音虽然疲惫,但带着浓重的怒意。
墨玉隔着屏风看向大少爷的床铺。
这屏风镶着金边,其上的雕绘一看就是出自名人之手,显得贵气满满。再四处一看,这房内有哪样东西不值钱的?就连这桌子,听那些下人说,都是上好的红木,还请了名匠雕刻一番。
他没有理会宣纪平,将碗放在桌上,右手拇指细细摩挲着桌边的花纹。
宣纪平今年已有十六,文不成武不就,成日花天酒地随心所欲。可就算如此,他也正值青少年,不是现在的墨玉能打过的。
墨玉没有再进去看一眼,快速地关上门离开了。
原本在府中还顶着高烧清醒地干活,可溜出来后,尤其是看着药铺离自己越来越近时,墨玉越发觉得自己浑身难受,恨不得就此倒地不起。
孙惠茗正在门前玩耍,远远就看见那瘦小的身躯摇摇晃晃,手里的球一扔就冲他跑了过来。
等墨玉舒服许多,再次睁开眼睛时,鼻子里传来了熟悉的药味。
孙惠茗仔细给他换了毛巾,一边换一边说:“下次你再生病可就要收费了!”
墨玉偏过头去想找那个白色的身影,却并没有找着,有些气馁地收回眼神。孙惠茗知道他在找谁,说道:“我爹说小安姐姐也病啦,这几日在家休养呢。”
“也病了?严重吗?”墨玉立刻就撑了起来,又再度被按回床上。
“不知道,近日感染风寒的人特别多,我爹都忙不过来,所以不能带我去看姐姐。”孙惠茗撇撇嘴,说道,“不过应该没事吧,小安姐姐身体不好,经常这样的。”
墨玉这才反应过来,徐念安与孙叔非亲非故,为什么会常常在药铺,那自然是因为她也是来看病的啊。
“小安姐姐住在哪里?我去看看她。”墨玉为自己的大意感到懊恼,孙惠茗却摇头:“我也不知道,你还是先把自己管好吧。”
墨玉心下担忧,却也没办法,自己的身体也还没好,万一又把小安姐姐传染了可就不妙了。他只好按下去找徐念安的心思,一心养病。
兴许是他想赶快好的心情过于强烈,又或许是他的身体素质本就优秀,在药铺喝了药后回去睡了一觉,第二天墨玉就好得差不多了。
他急急忙忙再次赶往药铺,本是想询问孙叔是否知道徐念安的住处,却见她本人就在药铺,只是身形比平日显得更加单薄,应是病尚未好透。
“小安姐姐!你还好吗?”墨玉跑过去焦急地问道。
徐念安见到他笑了笑,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头:“还好,只是风寒而已,在家躺了几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小安姐姐你不知道,这家伙昨天也大病了一场,还想着要来找你呢!”孙惠茗在后面冒出个脑袋,邀功般说道,“我把他拦住了,说他好了才能来看你!”
“这样啊,茗茗做得对哦。”徐念安的心情看起来很好,孙惠茗被夸了,也乐得蹦哒了几下,嘴里又念叨着要去买些好吃的跑走了。
墨玉磨蹭着靠近徐念安,闻见她身上熟悉的清香,开口问道:“小安姐姐,要不你回屋里去吧,外面有风,你还没好。”
他知道体弱之人都不能吹风,这还得多亏了那位常年生病,连平日出门都要戴帽纱的西策府大小姐。只见徐念安微笑着摇摇头,说道:“我没事的。那说起来,昨日是茗茗一直在照顾你?”
墨玉点点头。
“那你可得记着人家的好呀,茗茗和你一般大,已经会这般照顾、在意你了,可不能辜负了人家。”
“我知道的。”墨玉郑重地说道。可他又总觉得哪里不对,抬头问:“姐姐,你老是说孙惠茗,你自己呢?你也照顾我,我想对你们两个都好。”
徐念安似是有些惊讶他会这样说,眼睛睁大了一瞬,随即又笑着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摇摇头,看向别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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