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京内,林承运被人压下去后,京兆尹魏大人带人将闹事的抓起来,随后驱散了百姓。
很快,对于上午所发生的事的相关告示就发了出来,百姓们在告示栏听到南延刺客潜入,意图刺杀帝王时,都惊讶不已。
人群中有人道:“我就说那几人怎么这么眼生呢!虽然高高壮壮的,但一点都不像庄稼人!”
这话让当时在那几人身边的百姓都反应过来,纷纷附和。民间关于此事的猜测,便也就先告一段落。而在朝中,关于林承运和林以安的情况,得到了诸位大臣的激烈讨论。
林以安跪在勤政殿,叩首道:“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大人不解道,“林以安不是投奔了伊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众人视线交错,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迷茫与猜忌。
“诸位,不如听林大人自己说吧。”吕相老神在在的说道。
众人默契的看向坐在上首的容帝,见他也没说什么,便安静下来,听林以安将他最近的经历一一道来。
最早还是要从岭西战场说起,宜城那场仗,林以安带队打了一场漂亮的配合,却在收缩围剿时,意外看见了林承运。
对于人会死而复生这件事,林以安是不信的。所以他最开始猜测,是南延找了个跟他父亲长得相像的人,想要做些什么,于是便带着石间与孟正追了上去。却没想到,那竟真的是他‘死’了多年的父亲,且还是对方故意露面引诱他过去的。
后面的事,林以安其实记不太清了。最后的意识,就是有人在身后袭击了他,将他打晕,在醒来时,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随即有很快失去了意识。
那段日子,他过得浑浑噩噩,短暂的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伊国,随后就会有人过来,给他喂下一种药,他又很快昏沉下去。
直到李星澜为他解了药性,又跟随庚诏的商队离开,他才知晓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
林以安跪在地上叩首谢罪,请求容帝严惩。
容帝看着跪在下首的林以安,重重叹息了一声,道:“此事虽然不是你的本意,但他终究是你的生父,做出这种事是要灭九族的……”看着这个可以说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容帝终究还是心软了,道,“朕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不顾大臣们的反对,容帝摆手挥退了其他人,只留了林以安在勤政殿内。
无人知晓容帝吩咐了林以安什么,只知道自那天之后,林以安便回了京畿营,只不过他的爵位没有恢复,而家人倒也没有治罪,只是也没有召回,依旧是在京郊的庄子里。
众人不明白,为何容帝还会安排林以安事情,而且还这般神秘。毕竟那叛贼头子已经被抓了,还能有什么事呢?
虽然摸不到头脑,但是皇帝毕竟已经下令了,就算他们有所异议,也无济于事。
只是安生日子才过了没几日,西北边境又传来军报,竟是伊国重新整装,再次进犯。而这次伊国的兵力,竟然比当时同南延合作时,还要壮大。
刚刚平息的边境又乱了起来,任将军在京中没休息多久,便又启程回了西北。
朝中刚想过两天清净日子的大人们,又都愁眉不展了。也没人在关注林以安了,都开始为了新起的战事而忧心。
“连番战争,哪怕国力昌盛,也支撑不住啊……”朝堂上,有大人苦着脸道。仔细看去,原来是户部的大人。
此次战报同时还传去了广宁寺一份。
手臂系着白绸的赵嘉柠和赵景明看过战报后,彼此对视一眼,道:“你怎么看?”
赵嘉柠沉思片刻,道:“你在最后一场战役中,有没有什么发现?”
“南延战力空虚,不似有伊国帮助。”赵景明沉着脸道,“当时战场上有些混乱,斥候排查过周边没有潜伏的战力后,我们就没有想太多。事后虽然怀疑过,但因为父亲战死,士气不高,外加伊国退兵,也就让陈将军在边境多加布防。”
赵嘉柠闻言点了点头,道:“看来,南延军队早就叛变了,那场战役,想来南延主力早就跟着伊国主力撤退了。”想到这里,赵嘉柠勾唇嘲讽一笑,“二哥你说,林承运想明白这件事了没。”
“大哥曾经评价过宁大…宁子墨。若他想,他完全可以成为一名流芳百世的儒将。哪怕不走武将的路子,他去科考,也必能官至宰辅,留名青史。”
别院一战过后,宁子墨失踪,不知下落,太后等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其实大家都已心知肚明。
“若非发现了南延潜伏在辛朝的细作,我们会怀疑他吗?”
若非自己重生回来,经历了侯府的那些事,揪出南延安插的细作,自己会怀疑宁子墨吗?
赵嘉柠垂眸想着,但是这个答案很明显,她不会。
若不是牵扯到父亲的私印,她不会动心思让陈如芸去查宁子墨之前的住处,那么可能现在,他们依旧相信宁子墨。
赵嘉柠和赵景明对视一眼,在对方脸上都看到了同样的苦笑。
这次面对伊国一国的兵力,战况却也很焦灼。这让赵嘉柠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同一时间,北面也开始不太平。辛朝周边的国家都有些蠢蠢欲动,想要从辛朝这块肥肉上撕扯下一块肉来。
战争在边境线上爆发,除了西北战场,其他地方可能就是一些小碰撞,但这也让边境百姓很不安生。
边境接连告急,季承允在这时奉命前往西北战场帮忙。
出发前,他往广宁寺寄了封信。在路过广宁寺附近时,在驿站看到了等他的小兵。
小兵将手中的信交给季承允后,便赶忙回去。而季承允看过信后,也直接将信投入驿站的灶火中,而后便上马继续赶路。
赵景明来到特意布置出来的冰室找赵嘉柠,看着屋内那黑漆漆的棺材,心抽痛着。他忍下心中的苦涩,对赵嘉柠道:“该出发了。”
赵嘉柠取了香,交给赵景明后,兄妹俩对着魏君雅的棺椁拜了三拜,低声道:“娘,孩儿们,去了。”
颜芷兰站在门边,眼睛红红的,等到两人出来,这才开口道:“此去务必小心…”颜芷兰哽了下,后面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赵嘉柠和赵景明却是明白了颜芷兰话中的意思,郑重保证道:“大嫂放心,我们一定平安归来。”
得了兄妹俩的保证,颜芷兰提着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一点。而在赵嘉柠和赵景明准备出发的前一天,芸京内部已经乱了起来。
夜里,一队装备精良的人突袭了天牢,直奔关押林承运的牢房,却不想直接扑了个空,且入了埋伏圈。
所幸这队人身手都极好,再入了埋伏,且人数差异较大的时候,竟还能硬生生突围出来。虽然折损了不少。
只是这不小的动静,还是惊扰了城中的百姓,有胆大的出来查看情况,还来不及看清,就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仔细看去,他的脖颈出现一道血痕,很快就不断有鲜血从他脖子上流下,瞬间将他身上的衣服都浸湿。
两队人那分别从他身边经过,辛朝的士兵抽空呼呵了一声,“快回去!关紧门窗,不要出门!”
直到人群全部从他身边经过,尘烟渐远,男人挣扎着发出“呵呵”声,然后仰面朝天砸在了地上。
这一晚,城内兵荒马乱,除了闯进天牢的那一队人马,竟然又出现一队接应他们的。直至天色蒙蒙亮,整个芸京城安静的犹如空城。
百姓一夜未眠,哪怕天亮了也不敢轻易出门。往日清晨早早飘起的炊烟,今日也未见分毫。
直到天色大亮,城外响起叫阵声,百姓们庆幸的同时,又恐慌的想着:为何敌军已经攻到了芸京城?难道边境失守了?其他城池也沦陷了?
此时此刻,没有人能够解答他们心中的疑问。而百姓们其实也并不关心这个原因,他们只是在想,自己能否躲过这一劫?
街上响起整齐且极速的脚步声,听声音是往城门去的。很快城中百姓就听到提示:“所有人,不要随意出门,关好门窗!援军很快就到,安静呆在家中!”
有沿街胆子大一些的,偷偷将窗户拉开一条缝隙,向外小心看去,就看到他往日经常看到的那些军老爷们,此时一身铠甲正小跑着往城门赶去。
有人发现了他,朝他跑过来,吓得他马上要将窗户关上,却不想那人喊了他一声,“王二!”
王二关窗户的手一顿,小心看过去,才反应过来,这是经常来他小酒馆的一个军爷。
他下意识脸上挂笑,点头哈腰的问好,却不想那人递给他两块碎银子,道:“之前在你这里记得酒账,给你清账。”
王二下意识伸手去接,但手还没碰到,他好像回过神一样,连忙把手收了回来,道:“军爷回来在清账就好,也不差这一两天。”
小兵咧嘴一笑,把手里的碎银子塞进王二手中,道:“清了吧!不然我不安心!”
王二不知为何,感觉眼睛涨涨的,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银子,又看向那小兵,道:“那等军爷回来,在来我家喝酒,我给军爷打折。”
“行!”小兵点点头,爽朗应下,“等我们凯旋回来,再来你这里喝酒!”说完,小兵也不等王二答复,直接挥了挥手,跑走去追队伍。
望着军队离开的背影,王二只感觉心间一片苦涩,不知道这些军爷还能不能来他的小酒馆。
“当家的…”
自家媳妇担忧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王二连忙拿袖子抹了把眼睛,然后将窗户关紧道:“外面好像要打仗,咱们这几天不要随便出去,吃饭凑合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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