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赔钱货

马车平稳的朝皇宫驶去。

李星澜简单帮赵嘉柠看了下胸前的伤,啧啧道:“有魄力!”

庚诏背着身,想起赵嘉柠衣襟前那一大片血色,有些着急道:“到底有没有事啊?”

“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庚诏语塞了半秒,转过身就见到李星澜在自己随身大荷包中翻找,然后拿出一个药瓶倒了颗药递给赵嘉柠。

赵嘉柠接过药,毫不犹豫的就吞了下去。反倒是一旁的庚诏有些紧张的问道:“那是什么药?她不是没事吗?怎么还要吃药?”

李星澜嫌弃的看着庚诏,但还是好心解释了一二,道:“对她身体好的。她现在不能包扎伤口,就这么流血,哪怕没事也要有事了,总得保一保根基吧。”

“没包扎?为什么不包扎?!”庚诏差点跳起来。

“我不跟傻子说话!”李星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神医聪慧。”赵嘉柠打断了庚诏准备继续问的趋势,“庚诏,跟我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吧。”

她被林以安关在云沧阁十几天,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仅知道的两件事,一个是林以安上次告诉她的,另一个就是庚诏夹在药包中送进来的。

但是那薄薄的一页纸,能记录的东西实在有限。她迫切的想知道,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今日之所以能提前打扮好,也是因为隐约听到街上传来的吵闹声,猜测今日大概是一个好机会。

庚诏也不是真的傻,不过就是关心则乱。听到赵嘉柠夸奖李星澜,他便也明白过来,无奈叹口气道:“你要做好准备。因为重修律法这件事,遭到了百姓的抵制……”

庚诏将最近的事,简单快速的跟赵嘉柠说了下,最后还不忘安慰下她:“这件事很蹊跷,父皇肯定会查的,你放心。”

赵嘉柠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追问,反而是问道:“关于重新立法一事,陛下是何态度?”

庚诏愣了下,没想到赵嘉柠会问这个,有些不确定道:“父皇他…好像并没有反感。甚至,若不是民间这么抵制,可能早就开始安排人去做了。”

赵嘉柠点了点头,心中有了大概,对庚诏道:“你在帮我个忙……”

安排好一切后,庚诏才又说道:“听说你父亲他们入宫了……”

赵嘉柠放在膝头的手收紧,缓缓吐出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感到马车被紧急停下,人都跟着车摇晃了一下。

“怎么回事?”庚诏问道。

“爷,前面都是百姓,马车进不去。”车夫为难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赵嘉柠神情一凛,按住要出去查看的庚诏,打开车窗往外看去。

就见皇宫大门口聚集着数量颇多的百姓,因对皇宫的畏惧,还有宫门处的侍卫执守,他们离宫门还有一段距离,也没有那么吵闹。

赵嘉柠仔细看去,就发现其中很多人脸上都带着些疲惫,好似是从芸京之外赶过来的。

“不太对劲。”赵嘉柠将车窗带上。

这么大规模的抗议,不像是平头百姓能想出来并实行的。现在这个样子,明显是有人教过,甚至可能带他们演练过。

庚诏刚刚也通过车窗看到些,惊讶道:“怎么这么多人?而且他们怎么敢到宫门口抗议?”

辛朝有规定,无故闹事者,杖十。更何况这些人还是在宫门口。

“法不责众。”赵嘉柠轻声道。

她眼神变换,随后坚定下来,起身道:“我要下车走进去!”

“你疯了?!”庚诏被赵嘉柠这个决定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人劝道,“现在这些百姓认为重订法案都是因你而起。你这么出去,他们非把你撕了。”

“陛下现在需要一个重修律法的由头。”赵嘉柠看向庚诏,“我愿意做这个由头。”

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境地,如果没有很好的由头,那么重新立法一事只会不了了之。容帝既然想做这件事,赵嘉柠就愿意帮一把。

“太危险了……”庚诏不放心,还是没有放手。

“不闹出点动静,这事一时半会就不会有结果,甚至最后就不了了之了。”给赵嘉柠看完伤后,就靠着车壁闭目养神的李星澜开口道。

庚诏见赵嘉柠对她微微点了点头,这才犹豫着放开手,看着她下了马车,哪怕车门关起,庚诏又马上打开车窗看去。

一旁的李星澜看不下去了,道:“你若担心,就跟她一起去。别怪兄弟没提醒你,你也不是完全没机会的。”

早在马车到这边的时候,就引起百姓们的注意了。只不过这华贵的马车,还是让百姓不敢轻易上前。

但哪怕心里害怕,还是时不时会偷瞄着那边。所以在赵嘉柠和其侍女下车后,很快就被人认了出来。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这不就是那将军府的女儿吗?就是因为她,才出的这件事!”

聚集在最前边的百姓闻声朝后边看去,就见一个被两个侍女扶着,虽然面色苍白身形单薄,却还是难掩丽色的女子正往他们这边过来。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地面上都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积雪。最后面的百姓已经有不少人围了过去,但还是隔着一些距离,在那里七嘴八舌的讨伐。

“你自己过的不幸福,为何要连累我们?我们也不过是想娶一房媳妇,踏实过日子罢了!”

赵嘉柠只是看了眼那男子,脚下未停,继续往前走着,同时说道:“你若只想踏实过日子,又何必担心这新律法?”

这话让众人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毕竟他们过来这里的,要么是还没成亲的,要么就是已经成亲,但家中不宁的。

赵嘉柠刚好那句话,让不少还没成亲的男子都迟疑了起来,甚至开始反思,自己为何会过来。

但那些已经成亲的人,却好像被猜到了痛处,怒斥道:“怎么算不踏实过日子?老子每天东奔西跑的挣钱,她在家中什么也不干,然后还要对我说三道四,这什么道理!”

他这番话引得其他人纷纷附和,甚至有人将矛头指向赵嘉柠道:“你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懂什么?怪不得自己婚姻不幸,都是自作孽!”

赵嘉柠听着,微微勾了勾嘴角,道:“你妻子什么也不干?你换下的脏衣服谁洗的?你每日回去的饭菜谁做的?过年时的新衣、脚上的鞋袜,又都是谁做的?她还要为你生儿育女。到你口中,便是她在家中什么也不做?何其可笑!”

有一些老妪围了上来,她们可没有那些男子的诸多顾忌,上手便开始拉扯赵嘉柠,让她再也无法前行。

“你这丧良心的!那些不都是做妻子的分内之事吗?”

“男主外女主内,照顾好家里,不就是女子的分内之事,这有什么好说的?”

“你就是自己过的不好,所以想让大家都过不好!”

赵嘉柠被玛瑙珍珠护着,但还是免不了脚下踉跄,她看着围在身边的老妪们,尽量平稳着声音道:“分内之事?那男子在外面奔生活,不也是应该的吗?为何要拿出来单说?”

“这怎么一样!”一个大娘尖声喊道,“男子负担一家的活计,是家中的顶梁柱。女子家来,就是为了伺候好男子,让家中男子舒心的!”

“所以你这一辈也是这样吗?”赵嘉柠道,“你这一辈子,就是为了让你夫家舒心的,是吗?既如此,你为何要过来阻止立法?你做好了你的分内之事,不是应该很满意,觉得这是正常的吗?那你为何过来?”

那大娘脸色扭曲了一瞬,对于赵嘉柠的问题,她竟是一时回答不上来。

旁边与她一起的大娘闻言,气愤道:“你懂什么!不过是一群赔钱货!要多少有多少!那些生不出儿子的,休就休了,死就死了,怎么就金贵起来了?”

“赔钱货……”赵嘉柠重复着这个词,嗤笑一声道,“那你呢?你也是吗?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也是女子,你却口口声声说女子是赔钱货……多可笑啊……世间之人,对女子最轻视,最否定女子存在与努力的,居然是跟自己一样是女子的那些人……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不为什么的!我生了儿子,我自然不一样!那些生不出儿子的,不是赔钱货又是什么?生她养她一场,最后不过是给别人家养的!千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怎就偏偏你特殊?”

大娘一边说着,一边气不过伸手去推赵嘉柠,却被一旁伸出的手挡住。

庚诏面带寒意的看向那个大娘,道:“千百年都是这样,就一定是对的吗?”

周围人看着庚诏贵气逼人,一时不敢上前也不敢开口,直到庚诏扶着赵嘉柠准备往皇宫走去时,那些老妪又挡在了前方,不让两人过去。

“你是谁?这么护着她,是她姘头吗?”

“怪不得要改法案,要和离!原来是有了姘头!”

“那侯爷也真是惨!娶了你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还要被你泼脏水!”

不干不净的话瞬间从那些人口中吐出,好像潮水一样,要将赵嘉柠和庚诏淹了。

赵嘉柠挣开庚诏的搀扶,走到那说的最欢的大娘面前,阴恻恻的问道:“你知道,污蔑当朝王爷,是什么罪名吗?”

周围的咒骂瞬间消失,百姓看着庚诏的眼神,终于带上了些恐惧。

赵嘉柠却在这时莞尔一笑,看着周围这些敢怒不敢言的老妪道:“你们这么反对立法,不过是因为你们心中不平。你们遭受的一切,忍到今日,好不容易熬过来了,却突然有人提出要立新法,今后的女子不必在像当年的你们一样,忍受夫家的种种。所以你们恨,你们气,你们希望所有女子都像你们一样,经历你们的痛苦,活成你们的样子……你们,当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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