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的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菱姐。”阿湘兴奋地冲进来,“你看,灶王爷又给你送好吃的了!”
这次阿湘把那一筐“天赐之物”直接从从厨房拎了上来。啪的一下、摆在赵菱门前。
赵菱还没睁眼,鼻子一动就闻见了青青泥土的味道。
阿湘和小白回来之后有一个好处。
以前她必须亲自跑下去看,看看有没有天降食材。如果有的话,到底是什么。
现在,只要听阿湘的叫声,就可以知道有还是没有。
你看,她还会直接把东西搬上来。看来今天的这一筐不算重。如果是那天的番薯,这丫头指定扛不上来。
“什么东西,你就放往我床上放?”
我这床单刚换过好不好?
“姐,你快看这是什么?从来没见过。”
“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
“这里面留了字条,这是……落花生?落花生是什么?”
——我是花生,能煮能炸的落花生
这介绍词,咋的越来越敷衍了。
能煮能炸……什么意思?啥东西不都能煮能炸么。
赵菱瞅了一眼,今天这筐东西与众不同。一大堆泥土包裹着的,看着还带壳。
“你挑出一半来,先洗干净再说。”
赵菱推开窗户。今天天气不错,从二楼看出去,远处熙熙攘攘的、人头攒动。
看来今天的市集开了。
她把窗檐上的几盆花搬出去。前几日下雨,也不用浇水。
趿拉着鞋子下了楼,走到厨房,先对着灶神拜了拜。
“灶王爷,这又是您的恩赐?”
灶神瞪着个大眼睛,没说话。
“既然您不说话,我就当您承认了哦。”
阿湘:……这也行……
她看了一眼那落花生,第一感觉是豆子。
五谷——稻、黍、稷、麦、菽
中原有菽,小民采之,菽就是豆。也许这就是国外的豆子,洋豆、番豆、胡豆?
看今天常家送来的蔬菜里面,就有不少毛豆。
毛豆时,豆荚是绿的、翠绿。采摘下来可以鲜食。
再过一段时间,豆荚变干变脆,豆子的颜色由绿色变为黄色,就成了黄豆。可以做豆腐、豆浆。
这毛豆嘛,用盐水煮一煮就挺好。
不必扒开豆荚,只需用嘴轻轻一抿,豆子就自己滚进嘴中。
“姐,落花生我都洗好了,这土也太多了。”
赵菱捏开一个,果然里面有两个饱满的果实。
她直接塞进嘴里嚼了嚼,点头:“油脂丰富,可以榨油。”
豆子可以榨油,这个八成也可以。
阿湘好奇:“能生吃?”
“吃两口死不了,但熟的肯定更好吃。”
既然说可以煮可以炸,就先煮吧。毕竟,炸需要油。
“和那毛豆一起煮了。”
新鲜的食材,盐水稍微一煮就好吃,根本不需要复杂的做法和佐料。
她自己写了个牌匾——今日新菜,盐水毛豆、送落花生
虽说落花生还没有煮出来,但口味应该也不会太差。而且既然是送的嘛,要求就不能太高。
比之前头的番茄、洋葱之类的,这个落花生、一看就是好食材,绝对能吃没问题。
就算在路上捡到,回家也会放炉子里烤一烤煮一煮。
到了午饭时,她正在里面做菜,阿湘就蹑手蹑脚走进来。
“姐,外面来了两个官爷。”
赵菱正在切菜,手上倒是一点没抖。她叹了口气:“八成不给钱,吃白食。”
不过有什么办法呢,谁敢不给锦衣卫的面子。他们来吃你的饭,那都算是给你面子了。
“好好伺候好知道吧。他们有说要吃什么?”
“没有,就说让咱们随便上点菜,不过我看他们从隔壁买了酒。”
阿湘悄悄说,“我看他们买酒也没给钱。”
那就不叫买酒,这叫拿。
赵菱翻了个白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他们光吃还吃不了多少,关键还连吃带拿的。
那边煮的花生跟毛豆也差不多了,这毛豆本来就挺下酒的。
赵菱有些无语地想,他们该不会是看见自己写的牌匾上有毛豆,就专门挑了自己这家?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今天小白来的晚了,她立刻拿了钱给他。
“你去隔壁那几家店买一些好的卤味来。”
“姐,他们白吃白喝就算了,咱们还要掏钱?”
“这些主得罪不起,去吧去吧。”
瞧他们穿的衣裳,不过是地方衙门的。这要是从前的锦衣卫,绣春刀、飞鱼服,那才是真让你闻风丧胆。
虽说一般到他们这种小店来吃的,也不可能是什么大人物。
不过就算是衙门里头跑腿打杂的,他们也得罪不起。而且阎王好躲、小鬼难缠。
倒不是阎王真的就好说话,而是根本轮不到你和阎王爷说话,人家都不用动一根手指头,你就灰飞烟灭了,还以为人家是大善人呢。
更何况,新帝刚刚登基,仁政归仁政,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都得悠着点儿。
你看陛下对他几个皇叔,那可是半点也不手软的。
这些日子,京城就算不是风声鹤唳,反正这味道也不太对,大家都是小心为妙。
万一不小心被他们给扣了个帽子,说他们交结……那可不是掉一颗脑袋的事。
就这些年,李善长、蓝玉……哪个不是抄家灭族。
赵菱抓了一个盐水煮花生吃了一下。
嘿,确实挺下酒的,跟毛豆绝配了。
今天因为来了这两个不熟悉的官爷,导致整个中午都没别的生意了。
赵菱眼睁睁看着,窗外有几个人正要进来。一瞧见这几位,立刻掉头就走,跟见了鬼似的。
唉呀,你说说、这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好在这几位爷还算是亲和,没让阿湘伺候着,他们三个就只好躲在厨房了。
赵菱自己倒了一杯酒,自己手剥毛豆花生,再来一口酒。
“啊,好酒,好豆、好花生。”
“姐……”
“别想,你俩不能喝。”
“菱姐。”阿湘笑嘻嘻说,“你也快十八了,有没有想过招个赘婿?”
像她菱姐这样家中有产业、手上有钱的,自然不可能嫁去别人家、伺候公婆相公的。
还不如招个赘婿,自己当家做主。
“你看小白怎么样?”
赵菱无语:“你这叫卖弟求荣,知不知道。”
阿湘拿胳膊肘撞了弟弟:“你愿意么?”
小白点头:“愿意的,我愿意的。”
赵菱哭笑不得:“他还小呢。”
“过几年就长大了。”阿湘热情推销,“大家知根知底的,我弟弟不错的,多听话啊,身体也好……”
“停停停!”
真是越说越邪门了。
赵菱确实快十八了,如果阿爹还在,八成已经给她说了亲事了。
但既然是她自己一个人,她就自己做自己的主。
她这人、天生是个享福的命,吃不了那样的苦。
什么?你说让她嫁人享福?——白日做梦!
外面的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
“如今这差事是愈发的难干了。”
“这有什么难干的,如今是建文,从前是洪武,建文难道还能比洪武难干?”
从这年号便可见一斑。
“要我说陛下做的好,这些藩王削了也就削了,这一天天的鱼肉百姓早就该削了,真该将他们满门抄斩。”
赵菱翻了个白眼,“鱼肉百姓”、你们自己听听,这是你们该说出来的话么。
上头固然是……没错,可你们这些爷、也没少鱼肉他们啊。
“你瞎说什么?还满门抄斩,你怎么不说诛九族。”
”那不就连皇帝也一块儿诛了么……”
两个人笑起来了,都是欢快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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