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快睡吧。”
顾凛将汤碗送出去，一回头就看见梨润坐起来，眼神直勾勾看着自己。
“怎么了？”
“阿凛也来睡吧。”梨润期待地看着他。
“我还有事情要做呢。你先睡吧。”顾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处理公务。
梨润摇摇头，翻身下床，他脑袋还有些晕，一摔跤，竟直接变成了梨子，出现在桌角。
而他原本穿的衣服都杂乱地散落在地上。
顾凛惊讶地看着它，“你没事吧？”
梨子又摇摇头。
顾凛笑了，轻轻点了点梨子，梨子微微晃了晃。
怎么感觉自己现在看一个梨子都这么可爱呢？
顾凛无可奈何，真是奇了。
梨子安安静静地睡在桌上，无声无响地陪伴着顾凛工作到深夜。
好不容易做完公务，顾凛撑着脑袋，忽然就回忆起从前，自己每次在窗边的桌子上写写画画的时候，一抬头就是院子中那颗参天梨树。
时光荏苒，梨树静默地陪伴着他，出现在他记忆中的每一个角落，而现在更是霸占了他的生活。
正陷入温情的回忆时，梨润不知怎的，忽然就变回人样了。
猝不及防，玉体横陈在桌案上。
若是换做别的任何一个人，顾凛立马就可以把人丢出去了。
这样浅显的勾引，顾凛是完全不吃的。
他一直认为，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能够克制住自己的**，对于那些美色红颜不屑一顾。
军报折子因为梨润的动作而被打落在地，“啪嗒”一声。
顾凛吓了一跳，随之而来是深深的无语。
梨润四仰八叉地躺着着，双眼紧紧闭着，不省人事，无知无觉一般。
顾凛粗看之下，只觉得梨润身形纤细，体毛稀疏，且男性特征的那处竟也很小，不似寻常男子。
植物都是这样吗？
顾凛意识到自己暴露的视线之后，立马移开，欲盖弥彰地侧头咳嗽。
他掀开窗帘一看，夜色漆黑，四周空无一人，确定没人看见梨润此状。
看来真的不能给梨润再喝酒了，这变来变去的也太吓人了。
他起身将梨润抱起，滑嫩的肌肤和他略显粗糙的双手相接，梨润浑身上下都是不谙世事的纯白。
像梨花。
顾凛将他放在柔软的床上，又略显烦躁地盖好被子。
黑发散乱在梨润脸颊，顾凛将头发拨开，梨润睡得安详，察觉到脸上的手指，皱着眉躲开，又咂咂嘴。
“阿凛，别离开我……”
顾凛叹口气，看着自己刚刚划过梨润发丝的手指，只觉得自己十几年来头一回，这样束手无策。
我该拿你怎么办？
察觉到自己呼之欲出的**，顾凛一直以来坚守的某样东西欲碎，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私欲，为了名利富贵，或是向顾凛卑躬屈膝，或是美□□之。
梨子对他的依恋却是很自然的，顾凛不明白为什么他对自己这么偏执。
那双好看的眼里只有自己，不掺杂任何杂质，任何人对于这种特殊，都会心中一动吧？
梨子初为人，很多东西他并不理解，自己并不能就这样硬生生阻止他认识世界的更多美好。
等他再活久一点，就知道，顾凛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一。
军营附近的溪流里，因为宴会正盛，所以现在人迹罕至，月色下只有一个健壮的人影，只着白色中衣，他闭着眼睛，盘腿浸泡在水中。
正是顾凛。
水深只到他腰腹，士兵们常在这里洗冷水澡，哪怕是寒风瑟瑟的冬日。
顾凛并不怕冷，水温适应了的话，其实也还好。
他冥想着，陷入太深的境地，很慢才察觉到身后有一人靠近。
顾凛飞快睁开眼睛，正欲拿剑，那人如鬼魅般贴上他的身体，双手捂住他的双眼。
“猜猜我是谁？”
顾凛放下心来，把剑放下，任由剑重新沉入池底。
梨润绕到他面前，也坐在冰冷的池水中，有些委屈地看着他。
“阿凛离开，为什么不带上我？”
他又感受到顾凛不在自己身边了，做了个噩梦，而后惊慌地醒过来，却发现营帐空荡荡的，是真的。
顾凛本来还怕他又是赤身**的样子，看见梨润好好的穿着衣服可算放心了。
只是有些凌乱罢了，不过也算是一个进步。
顾凛转移话题问：“你不冷吗？”
梨润摇摇头，只等顾凛回答。
顾凛真不知道自己有啥不占理的，本来两人也不是什么特殊关系啊。
但是看着梨润，他只能找借口安慰道，“我就是来泡个冷水澡……据民间传言，此举有利于疏通脉络。”
梨润不赞同地摇摇头，“水温冰凉，我虽然无所谓，但是阿凛会感冒。”
随之握住顾凛的手，给他传输一些温暖的灵力。
顾凛感觉到身体里那奇异又舒服的暖流，他疑惑道，“这是你的力量吗？”
梨润体温冰冷，却能创造温暖。
“嗯。会感冒的，我们还是走吧。”梨润担心地看着眉尖都是水珠的他。
顾凛道：“你的衣服是自己穿的了？很熟练了啊。”
梨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嗯……”
他把顾凛拉起来，用术法蒸干了顾凛的衣服，两人漫步在月色下。
梨润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切又认真地看着他，“阿凛不要再把我抛下了。”
顾凛挑眉看他，自己什么时候抛下过他了。
“经常！”
顾凛也不知道梨子的逻辑，洗耳恭听。
“小的时候每次出去玩，大半天我见不到你，而后读私塾，又是一连几周见不着人影，参军之后一年见一次都不容易。还有刚刚——”梨润控诉着这一桩桩一件件。
说完之后，他又小心翼翼地瞥一眼顾凛，生怕顾凛觉得他无理取闹。
顾凛心中有些无奈。
作为一颗梨树就已经这么有恐怖的占有欲了吗？！
月色下梨润泛着淡淡的光，在顾凛看来。
“好好好，那你现在不是可以自己跟着我了？多好。”顾凛笑着揽住梨润，“我允许你永远待在我身边。作为梨树，你陪了我近二十年，以后就作为人，跟随我吧。”
他想待着就让他待着吧，若有一天，梨润有了别的喜欢的事物，也可以选择告别。
梨润眼睛熠熠生辉，他惊喜地抬头，“好，我知道阿凛最好了。”
看着梨润开心，他嘴角也不由得升起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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