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文望秋再次睁开眼时，四周一片安静。
他正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头顶上的白炽灯亮得刺眼，刚刚像怪物一般的保安和观衡已不见踪影。
窗外，猩红的云不见了，只有一望无际的黑，看不见任何星光。
试探性地摸向额头，湿腻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仔细一看赫然是一团有些凝固的黑红色血液。
刚刚的那一切并不是在做梦。
他将目光转向鱼缸，只见那两条鱼正在用着那双猩红色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眼里充满了恶意。
“你们到底是什么怪物？”
雄鱼甩了甩尾巴，通体深红色的鱼鳞在灯光下闪着红宝石般的光泽。它似乎在笑，露出了嘴里密密麻麻细小的牙齿。
“你们有能让人陷入幻觉的能力。”
想到刚刚的遭遇，文望秋有些后怕。如果他刚刚没有因为撞伤脑袋而清醒过来，恐怕会一直沉浸在它们所造的幻境中。
不过，它们完全可以操控他跳下楼来杀死他，为什么又要变出观衡和蔡勇把他救上来。
文望秋走到鱼缸前，将手按在盖子上。
这是他父亲生前找厂家定制的鱼缸，用的玻璃都是防爆级别的双钢化玻璃，结实性远超过市面上所有产品。
“你们知道，如果没有我从外部打开盖子是出不来了，所以你们想引诱放你们出来。”
文望秋很快就摸到了盖子表面的微微突起。
看来它们尝试暴力撞开，但是没有成功。
他话锋一转：“我可以帮你们。”
雄鱼没有料到文望秋会这么说，它摇摆的鱼尾微微一顿。
“只要你们出来后，不会伤害我，我可以放你们出来。”
见它们没有任何反应，文望秋低垂下头，低垂的眸子掩盖住了眼里的神色。他声音有些沙哑：“我只是想活下去。”
话毕良久，它们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久到文望秋以为自己是否判断失误，它们根本听不懂人话时。两只鱼竟然轻轻地贴在一起，像是在交流意见，片刻后，雄鱼微微上下摆动着身子。
看到这一幕，文望秋的瞳孔微缩，手中抚着盖子力道加重。
能进行跨物种无障碍交流，这证明它们至少是高等生物。
他转过身，背对着鱼缸，在客厅的抽屉里开始翻找东西。
好在他没记错位置，不一会，他将手中的L型螺丝刀展示给两条鱼看。
“这是用来开盖子的工具。”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鱼缸。
走到鱼缸附近，确定鱼看不到手里的动作后，他才将手袖里藏着的东西拿出。
这是一根从吹风机上才下来的电线，一头的插头还在，另一头只剩下暴露出铜线的线缆。
鱼缸顶部有一个直径不到一厘米的圆形散气口，因为一直被东西盖着，不易被发现。
这个鱼缸其实并不难打开，只不过是鱼用的方式错了。撞盖子只能打开翻盖式的盖子，但这款鱼缸的盖子是推拉式。而且，每次合上盖子文望秋都会习惯性的扣上保险扣。
这次，真多亏了自己的好习惯。
文望秋将插头插上插座，并迅速将裸露的电线顺着换气口伸进鱼缸中。
电流迅速在水中传播，不一会，就听见鱼缸里传来剧烈翻滚声。
直至一股烧焦味从换气孔传出，文望秋才松了一口气。
只见两条龙鱼身体还在轻微抽搐，不多会就肚皮一翻，直直地往上飘去。
等待了许久，见鱼缸里再无任何动静了，文望秋才靠近鱼缸观察。
两条龙鱼已经直挺挺的浮在水面，眼珠变白，毫无生息的模样，就连鱼缸也变得发烫，看起来像是被电熟了。
担心龙鱼诈死，文望秋又找出几个加热板塞进水里，直到他甚至能闻到若有若无的鱼汤香味才小心翼翼地把盖子推开一个小口，将捞网伸进去将两具发白的鱼尸捞出来。
两条鱼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毫无生气。
见此情形，文望秋原本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他换上一套修身的衣服，又从杂物间找出透明塑料膜，中间剪开一个口子，套在脖子上，用透明胶仔仔细细的将脖子以下的部分裹好。拿找出橡胶手套，带上护目镜和防毒面具。
在确保身体的任何部位都做好防护措施后，文望秋从厨房拿出两把菜刀，小心翼翼地切开雄鱼的身体。
他想寻找一下导致这它们变异的原因。
切开身体后，文望秋发现他们身上的肉变成了絮状，体内除了骨骼，其他内脏都消失了。
最让人惊奇的是，它们的脑袋里挤满了红色的丝线，原本白色螺旋转的脑浆也被红丝线填满，像是密密麻麻的红色寄生虫，一口一口的吞噬了鱼的内脏和器官。
忍着想吐的冲动，文望秋继续耐心的分解下去。
可惜的是，持续了半个钟头却毫无其他发现，最后只能拿着手机上搜索着“如何处理尸体”。
在见证过网友千奇百怪的处理尸体的想法后，文望秋找了一个最靠谱的方式。
他郑重地端出一台破壁机，将电源插上，把两条鱼的尸体，连同不小心掉落的鱼鳞全都塞了进去。
“滴——，榨汁模式已开启。”
*
2030年3月17日，M4747航班事故的第六天。
在目睹飞机失事，丧尸变异（疑似），红龙鱼变异。文望秋决定离开这座城市，找个安全的地方苟起来。
但现在还有一件事情要解决。
用胶带将破壁机、鱼缸和所有参与“作案”的物品都牢牢封上后。
文望秋拿出一堆消毒工具将家里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幸亏他的洁癖使他在家里常备这些物品。
在用完第12瓶消毒液后，文望秋拨打了离家最近的火葬场的电话。
听到文望秋的意图，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先是有些诧异，想要拒绝：“先生，这恐怕不合规矩。”
但在双倍薪资和文望秋再三的保证下，反应了这个诡异的要求。
担心又生什么异变，文望秋在工人将鱼缸抬上车时，又反复嘱咐工人将物品直接拉去火化炉，千万别打开。
车子刚离开没多久，一辆车子驶了过来，停在文望秋面前。
这是一辆半新不旧的大货车，车身灰扑扑的。
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子从车上下来。
来人身材魁梧，紧穿了件黑色背心。一米九的身高外加一身结实的肌肉，整条左臂上纹满黑色的骷髅纹身。整个人在这条街上十分扎眼。
观衡扯下口罩，拍了拍身上沾满得灰尘。
“文哥，你让我把这辆破车开来干嘛?这辆车放车库很久，全是灰尘。”
文望秋打开副驾驶，坐上车，车门被关上后振下一层薄灰。
“去批发超市。”文望秋说道。
大米，食用油，纸巾，饮用水，压缩饼干…...在逛完S市最大的批发市场后，文望秋终于把想要的东西买齐了。
看着地上堆积如山的货物和老板娘手中计算机不断增加的金额，观衡压低声音问道:“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终于，计算机上的金额破了十六万。
看着还在增加的数字，观衡瞪圆了眼。
老板娘从清库存的喜悦中抬起头，笑眯眯地问两人：“小伙子大米要再来点吗？我们这除了东北大米和泰国香米，还有糯米、糙米，要不要都来上几袋？”
“够了够了。”文望秋赶忙打住老板娘的热情推销，“姐，就先这些，麻烦等会帮我们把这些货装车上。”
在店里两个员工的帮忙下，不到二十分钟就把车装满了。剩下的一些货物，老板娘明天会送货上门。
回去的路上，观衡都在像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的念叨着刚刚那家店的价格不够实惠。
“你相信世界末日要来了吗？”文望秋打断观衡的唠叨，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和他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了观衡。
起初观衡还以为是文望秋想吓唬他，看着文望秋分外认真的神情，渐渐地接受了这么离谱的事情。
“嘿，所以文哥你是想带着这堆物资一起和我老家是吗？”观衡乐呵呵的笑着，丝毫没有末日到来的慌张。
观衡和文望秋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对对方的家里的情况都一清二楚。
观衡父母健在，就在隔壁市的老家生活。
而文望秋相反，他18岁那年父母双亡，也因此继承了一批不小的遗产。如果不是想用上班来维持和社会的联系，文望秋此刻估计在哪个海岛上悠闲度假。
“如果我们还没来得及去你老家就世界末日了，你打算怎么办?”
观衡不假思索地说:“那我就待在房间里，把还没玩过的游戏打通关。等什么时候玩够了，就找个良辰吉日，舒舒服服地躺进棺材里。”
文望秋听了，轻笑一声。这还真是观衡的风格。
这时，车里的收音机里传来一道新闻广播声。
“今早九点，S市高速道路再次发生坍塌事故，道路工作人员正在紧急抢修……”
“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一小时前。S市与A市相连的跨海大桥发现裂痕，就在刚刚，断裂处开始坍塌，造成跨海大桥中部出现100多米断裂带，因疏散及时，目前暂未造成人员伤亡。”
“嗡嗡嗡”
手中的手机振动起来，文望秋解开屏幕，瞬间，几条消息接连跳出。
最上面的是短信通告，标题加粗，最为显眼。
“S市发现多起致命型传染病，为防止病毒外泄，S市即时施行封城，请居民待在家中，减少外出。”
怎么感觉这一章有些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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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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