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花晨月夕

被捆绑住的悸云,行动受限,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甚至还未触碰到晏雄的鞋尖。

她的身子朝着地面匍匐着,侧过脸来,怒视着晏雄。

“哇……哇……哇”襁褓中的婴孩奋力哭喊出声。

“乖,别闹。”晏雄的剑在婴孩的左右脸上方的空气中划拉了两下以示威慑。

婴孩却叫得更凶了。

“你不是人。”悸云因仇恨而红了眼。

“看来你还是不愿说。”晏雄一声蔑笑,摇了摇头,目光顿时变得凶狠,“那就怨不得我了。”

晏雄稳住剑身,提了口真气,径直向婴孩刺去。

像是在瞬间发现了什么,晏雄及时收住了剑气,转了个方向,轻轻划断了婴孩脖子处系玉的红绳。

晏雄将玉佩从婴孩的怀中取出,置于掌心之中,笑道:“云兄,你可真会藏地方,叫我一顿好找啊。”

悸云不知晏雄所云何意,但一双杀意弥漫的眼睛并未从晏雄身上移开半分。

晏雄缓缓转身,将书柜走去。他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玉佩,入魔了一般。

他上下触摸着书架的正面,似在寻找着什么。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终于寻着了一个缝隙,将手中的玉佩嵌了进去。

这书架里竟有机关,而玉佩就是打开机关的关键。

书架打开后,赫然出现一个蓝水翡翠玉匣子。

悸云从未见过蓝色的天然玉,目光亦被吸引了过去。

匣子之内还有乾坤,一个发光的物件正藏匿其中。

晏雄见状,眼中尽是狂喜。朝夕幕想的宝物,终于要在此刻得手了。

他缓缓打开玉匣,静躺在玉匣之内的物件光芒更甚。

悸云将手肘撑在地面,奋力地支起上身意欲查看。

竟是一块三分之一的残玦。残玦的形状犹如半月弯刀,而玉的内部则含有流光溢彩微微发光的液体。

晏雄将残玦握于手心时,五彩的光亮甚至能穿透的晏雄的手掌向下渗出。

“终于找到了。”晏雄的眼睛里写满了贪婪。

他手起刀落,将怀抱着婴孩的黑衣人杀死。黑衣人的鲜血溅满了悸云的全身,被砍落的头颅也掉在了悸云的身旁。

在黑衣人倒地之际,晏雄将黑衣人手中的婴孩抢了过来。

悸云不解地看着晏雄的这一举动,不明白他为何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云兄,相识一场,就让我最后送你一程吧。”晏雄斜睨着躺在脚下的悸云。

如同在看一只将死的蚂蚁。

“一路好走。”晏雄从身上取出了一个火折子,将它引燃,丢在了悸云的身上。

悸云的全身上下被酒精泼了个遍,火势几乎是顷刻间就蔓延开来。

疼……

除了疼,还是疼……

悸云不停地挣扎着。闭上眼,似乎还能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听到肉块被高温灼烧所发出的滋滋作响的声音。

她伸出手想将晏雄抓住。可晏雄早已抱着婴孩,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经历一段非人的折磨后,悸云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仿佛随着意识缓缓地飘到了空中。

她的身体,又能来去自如地自由移动了。

悸云连忙跟上了晏雄的脚步。可她却又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回过头去,望向已然烧得面目全非的书房。

此时门匾悬在悸云的头上,正要往下掉。

她来不及闪躲,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可那门匾却穿过了她的身子,仿若无物地直直落在地上。

悸云木然地看着这一切,发现云衡的身体还静静地躺倒在地,被凶猛的烈火所包围,早已辨认不清原来的面目。

还是……没能阻止这场灾难啊。

悸云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般落在了地上。

她很少流泪。原来亲眼见到自己的至亲惨死,竟是这般的肝肠寸断。

悸云双手紧握,试图缓解心中的悲怆。可她的身体却是虚无的,左手与右手竟能互相穿越,丝毫没有阻挡。

怎么会这样?

悸云愕然。留给她思索的时间却不多了,她必须尽快掌握晏雄的行踪,知晓晏雄下一步的行动。

晏雄走出了书房的院子后,先是转向了距离书房最近的一处偏门。

偏门并未被火势殃及,却也不见什么人烟。

晏雄轻轻打开偏门,有一人早早便在此等候。

竟是赵管家。

“带回府里,随便找个地方安置了。”晏雄对赵管家吩咐道。

“是。”赵管家二话不说,抱起晏雄怀中的婴孩转身就走。

晏雄看着赵管家离去的背影,似乎若有所思。他默默地关上了偏门,便取来一些杂草,将偏门加以遮挡。

最后,用手轻拍下身,理了理自己的下裙。

“晦气。”晏雄略有些不满地咬了咬后槽牙。

而后,便直奔云家的大门。

此时太子派来的队伍,正齐齐整整地在云家大门处等候。

任悸云如何移动,这些人也与晏雄一样,尽数看不见她一般。

“太子殿下。”晏雄恭恭敬敬地鞠了一礼。

“东西找到没有?”太子扬眉,审视着晏雄。

“并未找到。”晏雄如今势力尚且微弱,全然无法与太子抗衡,说话也有些低声下气。

“极雷呢?”太子将信将疑。

“极雷与我一同到书房中寻找玄觞,可却被那云衡钻了空子偷袭,惨死在云府之内。”

“不愧是云府的当家之主,死到临头都还能反咬一口。”太子冷哼一声,“人呢,死绝了没有?”

“绝对活不了。”晏雄抬头,双眼射出精光,神情似还有些得意。

“哈哈哈……真是无毒不丈夫。”太子大笑三声,“放心吧,你也算是我的半个舅舅。跟着我好好干,好处多得是。”

“走吧。私自来江南这么些天,父皇又该询问我的功课了。”太子盯着自己的鞋尖,嘀咕了一句。

“太子慢走。”晏雄又卑躬屈膝地弯下腰来。

悸云从没想过,原来年轻时的晏雄,也有如此低头哈腰低三下四的时候。

晏雄见太子的队伍已经启程走远,重新直起了身子。

可他的眼中,分明有不甘,有怨恨,还有野心……

晏雄紧攥着自己的拳头,回头看了一眼正冒出滚滚浓烟的云府。

曾几何时,他亦是这里的常客。

在此处,也曾拥有许多欢声笑语和快乐时光。

只可惜,这些东西对他晏雄而言,却是可有可无的。尤其是在滔天的权势和家族的兴盛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用不了多久,他的势力,就要在太子的帮扶之下,日渐壮大。

晏家将会代替云家,成为江南首屈一指的大家族。

再也没有人,会看不起他。再也没有。

晏雄不知在云府门外站了多久,他就这么站着、看着,像是一场无声的宣战。

悸云恨不得冲上前去,将他碎尸万段。

可现下的悸云,就犹如空气一般,什么也不能做到。

她只能跟着晏雄的脚步。一点一滴的揭开,十八年前他所犯下的滔天大罪。

晏雄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府上。他哪儿也没去,径直回到自己夫人的房中。

晏雄一推开门,悸云便看到一个白衣妇人,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屋内并没有下人在一旁服侍。看那妇人的模样,似乎是已在此处静趟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的身下,是镂空的床榻。有源源不断的寒气,从床底升至半空。妇人的脸,也隐匿在这若隐若现的薄烟之中。

“絮儿,我回来了。”晏雄缓缓抚摸着妇人的额头,就像是在抚摸这世上最脆弱易碎的瓷器。

英雄难过美人关,此时晏雄的身上没有半分的杀气和狠厉,有的只是满腔满眼的温柔。

原来同一个人真的可以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面目,杀兄弟时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可面对妻子时却是柔情万丈情意绵绵。

越是如此,悸云便越发觉得晏雄可恨。

随着怒气的集聚,悸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逐渐开始真实起来,原本轻飘飘的半透明身体也逐渐开始有了重量。

“絮儿,你忍一忍,片刻就好。”晏雄的声音极尽柔和。

他缓缓地将残缺的玄觞从怀中掏出,玄觞的光芒瞬间便使得整个屋舍都亮堂了起来。

晏雄提了一口气,使出了玄灵掌的第一重花晨月夕。

气流在晏雄的掌中逐渐凝结,一股股盘旋的气龙,将玄觞承托于上。玄觞中的色彩也渗透到底下的气流之中。

晏雄将手掌倒置,玄觞却并未掉落在地。而是与气流融为一体,跟随着气流移动至妇人的心脏上方。

悸云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即便是已经修习至玄灵掌第五重的她,也从不知道,玄灵掌竟还有如此妙用。

“呵。”伴随着晏雄的一声轻呵,他的手掌亦稍稍向下施力一震。

盘旋在他掌中的气流,瞬间便四散开来。原本条股状的气流瞬间化作一缕缕五光十色的游丝,轻轻地包裹在妇人的身体周围。

那妇人的身体也轻轻地半悬在空中。

晏雄的手掌以均匀的速度向下按压,直至触碰到妇人的胸口为止。

那四散的七彩游丝在晏雄触碰到妇人胸口的一刹那,尽数收了回来,最终消失在晏雄的手掌之中。

而后,随着晏雄手掌的移动,妇人的身体重新稳稳地落在了床榻之上。

晏雄将手掌挪开,原本至于手中的玄觞已经不见踪迹。

难道,这玄灵掌第一重花晨月夕,竟可以隔空将玄觞送入病人的心脏之中?

悸云大为震惊,可这却是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最合理的解释。

晏雄扯了一张床上的薄被,盖在妇人的身上,为她轻轻掖好被子,并在妇人的额头轻轻一吻。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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