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引子

此时东苑也有了些明显的骚动,隐隐约约传来仆役慌乱的喊叫声。

“我还有其他事要做,今日亥时三刻若我还没有赶回去,还需麻烦你明日送陆万三到烟柳巷第七号院子,这是我的酬金。”陆宁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荣七。

荣七却坚决摇了摇头,抱拳感谢:“女侠,你今日带我来营救我弟兄我已是万分感激,这等小事万不可再收你的银两,保重。”

他知道时间紧迫,不能在此多做停留,说完便推着泔水车朝向东北的小门走去。泔水车在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渐渐地消失在陆宁的视线之中。

她并未继续停留,纵身一跃跳上屋檐之上,朝着某一处快速行走。

此时西苑换班的巡逻护卫已经发现了牢房的异样,立刻集结东西苑所有的护卫前去拦截囚犯。然而一部分护卫们却突然像是被施了咒一般,面色苍白,捂着肚子四处奔逃,应当是荣七下的泻药已经起了作用。

刚刚还在牢房里的囚犯们如同脱缰之马在院子和走廊里面四处逃窜,与过往的护卫激烈打斗场面一片混乱。

陆宁一路上畅通无阻,最终在一处荒芜的庭院前停了下来。

这里杂草丛生,石板路布满了青苔,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过来这里打扫,四周的建筑也是破旧不堪,整个庭院都被藤蔓包围,更显幽森恐怖。

她上前轻轻推开中间那扇隐蔽的木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门后却是一条狭窄的黑暗的看不清内部构造的甬道。陆宁吹起一只火折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另一只手心紧握短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状况。

通道两旁的墙壁上左右两边各挂有油灯,经过岁月的沉淀,灯罩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看不出里面是否还有灯油。通道的尽头又是一扇厚重的木门,门上刻满了复杂对称的花纹,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这里大致应该就是她要找的地方。

陆宁用那把短刀从门缝中划开了里面的木拴,推开了那扇门,门后的空间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这里更像是一间密室,四壁堆满了各种古老的书籍和卷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腐朽的书卷味道。

陆宁目光迅速扫过四周,她快速翻越屋内各处摆的书籍,试图找出符合她要求的书册。但等她翻遍屋里面的所有书籍时却发现都不是。

按照那客舍之人所说,他亲眼见到账本被送进了这间屋子再没出来过。

陆宁脑海中迅速闪过刚刚从她入门开始的所有看到的东西。她再次环顾四周,突然,她的眼睛落在了正前方的一盏油灯之上。从她进门开始,她便觉得这里的布置有些奇怪——书桌、书柜、砚台,甚至墙上的装饰,都是左右对称的,仿佛一切都经过了精心设计。唯独这中堂的一盏油灯,找不到任何对称的地方。

陆宁快步走到油灯前,仔细观察竟发现油灯的底座是松的,她轻轻一推,油灯竟然缓缓移开,露出了一块暗藏的机关。

她继续推动机关,地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嗡嗡”声,一面墙壁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了一个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本泛黄的账本,这便是她要找的东西。

陆宁将账本取出,就在此时突然从屋内各处数十支飞箭矢如雨点般射来。陆宁反应极快侧身一闪,躲进了暗格旁边的一个角落。箭矢擦着她的衣角飞过,钉在了墙上。

陆宁暗自叹了口气,幸好刚刚她留了个心眼,这账簿并不会让人那么容易获得。

陆宁将账簿紧紧塞进怀中,转身朝着来时的路快速走去。

当她走出密室回到院落内,一种莫名的警觉涌上心头,她突然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庭院之上,一个人影悄然出现,已经等待多时。

那人穿着一袭黑色锦缎长袍,外面披着一件深灰色的斗篷,斗篷之上刻有飞鹰图形的纹路,那是皇城司的标志。

皇城司,天子近卫,杀戮惩戒一切皆受命于天子而不受百官禁锢。此人正是皇城司司圊廖深,主探事,缉捕等任务,此处院落正是当年那盐运使在上京城的一处院子。

斗篷之下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隐约露出一侧冰冷如霜的眼睛,但更多的是冷酷无情的杀意。

“你果然聪明,这么快就找到了。”廖深轻笑着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但冰冷至极并无任何温度。

他的身后站着一排兵甲,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把弩箭,蓄势待发。

“把东西交出来,或许我可以考虑留你全尸。”他继续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陆宁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阴色。她毫不犹豫地抽出短刀,随时迎接战斗的到来。

廖深似乎并不意外陆宁的动作,也不再多言。他挥挥手,示意身后的卫兵展开攻击。随着命令下达卫兵们拉满弩弦,箭矢如雨点般向陆宁射来。然而陆宁的速度惊人,她灵活地侧身躲避,手中的短刀轻松挡下了几支箭矢。

动作干净利落,尽管暂时未受伤,但她知道这样的消耗战对她不利,卫兵们的连续攻势正在逐渐消耗着她的体力。而那男人则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显然在等待她力竭之时再动手。

当卫兵再次拉满弩弦之际,陆宁快速从袖口处摸出几枚特制的飞镖。这些飞镖是她多年前在药王谷所得,毒针皆由几十种毒药浸泡而成,制作工艺复杂极为珍贵,她也仅有这几只防身之物。

趁卫兵不备,陆宁快速甩出飞镖,那五只飞镖在空中裂变为数十枚银针,令卫兵们措手不及,少部分几人虽侥幸躲过,但大部分被射中后纷纷跌落墙下,强弩之势因此瓦解。

廖深见状早已经敏捷地跳开,显然没想到陆宁还有这样的手段。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消散。他知道自己低估了这个女人的实力,但她再怎么厉害,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为了防止再生事端,他不再迟疑,拔剑直取陆宁。

两人瞬间交手数招,纠缠不休。每一招都快如闪电,只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廖深的剑法凌厉无比,招招致命,陆宁手中的短剑虽然在近战中不占优势,但她却展现出惊人的灵活性和反应速度,竟然能与廖深不分上下。

就在他们缠斗之际,突然两只飞箭再次朝陆宁射来,剩下的两个卫兵此刻又将强弩对准了她。廖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你跑不掉的。”

他知道,陆宁已经没有了飞镖应对,这一次,她无处可逃。

陆宁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援军随时可来,再走就更麻烦了。

突然院子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本以为是增援的卫兵,谁知等到那几人走到跟前才发现,竟然是从牢中逃出来的囚犯。

那几人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吓了一跳,他们原本想着抄一条没有人来的小道尽快逃离是非之地,没想到又走进入了狼窝。

带头的大汉骂骂咧咧地说:“他奶奶的,怎么没完没了?”

廖深看了后面的两人一眼,示意他们行动。两人迅速跳下庭院,与那几名囚犯厮杀起来。那三位囚犯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手中还拿着刚刚跟护卫激烈斗争时抢过来,与那两名卫兵打斗起来。很快,卫兵败下阵来,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那带头的大汉看陆宁一人对付廖深,便上前来帮忙。他直接横来一刀,硬生生接住了廖深的一剑,廖深倒是没想到他竟有此等蛮力,被逼得直接后退了几步。

大汉还要继续上前与之交手。

陆宁趁此机会迅速拿出烟雾弹抛向了空中,瞬间烟雾弥漫开来,整个院子都被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与此同时,陆宁在混乱的烟雾中迅速找到了带头的大汉。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低声说道:“快走,别回头!”

大汉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跟着陆宁一起冲出院子。两人的身影在夜色中迅速消失,只留下身后一片混乱的战场。

此时一批人马破门而入,看到此景,恭敬的走到廖深面前:“大人!”

廖深望着陆宁已经逐渐消散的烟雾弹,眉目冷凝,道,“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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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九日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