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栏杆处的少年侧目，灰色的毛衣上蹭上了锈色的漆，他皱眉思考了片刻，最终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跟着周青扬返回了教室，偌大的教室内被阳光晒得橘红，沈煦的影子和周青扬的影子重叠，而侧目也是周青扬描摹着光影的脸颊。
沈煦紧绷的心中也变得松松垮垮的，撑着脑袋在那，显得很慵懒。
周青扬踌躇了好久，最终还是放下了笔，面色有些沉重。
“疼不疼......”
“他打你，疼不疼。”
“不疼的，倒是那盏小灯被我弄坏了。”
沈煦摇着头，把一切都说得那么的云淡风轻，可是提到小灯时面上又难以察觉地颤了颤。
听到这话，酸涩的心绪也随之弥漫。
怎么可能不严重，为什么要穿着高领毛衣来学校，为什么早上的你那么地委屈，为什么走路时还要别扭地迈着那么大的步子?
你怎么老是骗我……
周青扬抿着唇，很小声地“嗯”了一声，竭力地掩饰自己的眼眶悄悄红了的事实。
“怎么了?”沈煦察觉到周青扬的不对，便侧身询问道。
“跟我去个地方。”周青扬压下情绪，他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不等沈煦的同意便拽住了沈煦的手腕。
“去哪……”
“等一下，周青扬，你走太快了！”
沈煦被他抓得一个踉跄，不经意间牵扯到了伤口，皱了皱眉。
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沈煦坐在了杂物间的箱子上，他有些发懵。
反应过来的沈煦压下了唇角：“周青扬，你现在好奇怪。”
“一直都很奇怪。”因为沈煦的撒谎，周青扬有些生气，但更多的依旧是心疼，他被这样奇怪的情绪左右，一股脑的，有些冲动。
沈煦不解他的回答，有些疑惑地看着周青扬，但也没有乱动。
周青扬也没有动作，就这样看着沈煦，看了很久很久，似乎要把沈煦描刻在眼眸里。
“怎么了……”沈煦挪动了下位置，乌青的小腿因为隐约的疼痛也没有再晃悠。
只是在闷热的天气与毛衣的加持下，沈煦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正在慢慢地涌动着热气，但有些奇怪的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竟是连心都燥热了起来。
“等一下，先别动。"周青扬坐了下来，挨着沈煦凑近了些。
他几乎说不出话，身体也异常乖巧，沈煦最后挪了一次位置便没有再动了。
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那么听话，而且也莫名的发现自己不再那么厌烦周青扬的触碰了。
忽然间，沈煦感觉自己的腹部有些凉，周青扬面上挂着担忧，悉心地观察着沈煦的伤痕。
微风带走了泛着浮肿的腰腹间细密的汗，沈煦被凉得一个激灵，但脸上却有些泛红。
“周……周青扬”沈煦喊得有点结巴，像受惊了般。
“嗯，我在这。”周青扬温柔地回应着沈煦，但片刻后又眉头紧皱地看向了沈煦青紫了一片的腰腹，眼神黯了黯。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鼻尖又泛起酸。
沈煦刚想询问周青扬，便又被他轻轻地抱住了。
周青扬缓慢地把脸贴了上去，温热的呼吸洒在沈煦的伤痕处上，沈煦不自在地抖了抖，看着软榻的毛衣堆在了周青扬的发顶，随着呼吸一耸一耸的。
沈煦浑身有些僵硬，心跳似乎冲破了正常律动的节拍，脑袋麻酥酥的，眼前的一切似乎陷入了一场梦境。
“上过药了吗？”
“嗯……”
“淤血还没揉开，我先帮你捂捂。”
周青扬说着，又把脸贴近了些，似乎这样就可以用脸颊处慌张的爱意拢住少年的伤疤。
沈煦的腰很细，往上方一些，甚至可以注意到若隐若现的肋骨，所以那不小的青紫在腰腹上也显得十分的触目惊心。
周青扬心疼地瘪了瘪嘴，换了一边脸颊又轻轻贴了上去。
他听见沈煦热烈起伏的心跳声，留下生命的痕迹，莫名地觉得安心。
“沈煦，你的心脏跳得好快，扑通扑通的。”
“……”
“很好听。”
“捂热了……我真的很热了。”听到这话的沈煦有些慌乱地避开了话题，推搡着此时正心疼地抱着他的周青扬。
“知道了。”周青扬抬眸看他，瞧着他这副样子，又不由自主地说道：“你真的好可爱呀，沈煦。”
周青扬笑着坐到了箱子的另一头，温柔的目光一刻不停地扫到了沈煦的身上。
“你今天真的有点过分……”沈煦组织了很久的语言，才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这句在周青扬看来像在撒娇的话。
“那你喜欢吗？”周青扬瞧着青紫的痕迹，他知道吴眠这一次是下了狠劲的，一时间很是心酸。
沈煦被突如其来的刺痛惹得闷哼了一声，他甚至都没有听清周青扬的话，只模模糊糊地听见了一个“喜欢”。
少年攥着喷药的绷带，加了些力度，轻轻地揉散肿块。
“痛吗，马上好了，我给你吹吹。”周青扬看着沈煦紧皱的眉头，有些心疼。
“你……你还是别说话了。”沈煦额头泌着汗，但依旧忍不住提醒周青扬。
真的……太奇怪了，他今天怎么老是说莫名其妙的话，心跳真的好不正常。
少年像一条孤独的小鱼，被好多好多的爱冲撞得晕乎乎的，在漂浮的气泡里发懵。
听到这话的周青扬心中痒痒的，轻笑了一声说道：“嗯，听你的。”
周青扬真的没再说话了，但沈煦觉得奇怪的状态依旧持续了很久，像是发烧了般，身体总是莫名其妙地发烫。
一直到腰部的淤血散去，沈煦才堪堪回了神，疼痛的温度也降了下去。
“好受点了吗？”
“不许说话。”
“知道啦。”
“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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