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来到西汉

河平二年,谷雨。

平乐山的雨已连着下了三天。

酉时刚过,雨雾、山峦已与夜色融为一体,雨丝斜织着,密密的落在书院的青瓦上。

刘蕖将窗框微微支起,透着一条细缝,微风裹挟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扑鼻而来。

烛光微动,她姣好的脸庞额外生动。

刘蕖提笔认真地书写着,在平乐山游学月余,竟已搜集到不少奇闻逸事。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至近,那人看见油纸窗前的朦胧身影,抄着小径径直跑向窗边。

窗沿被叩了两下,“阿蕖,阿蕖。”

听声音,是子云师兄。

还没等子云师兄再次叩窗,阿蕖已赶忙起身,探身向窗外望去。

子云师兄虽撑着伞,但身上湿漉漉的很。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急急道,“阿蕖,有位姑娘倒在院外,师傅和我多有不便,你快来看看吧。”

收拾被褥、换衣、擦身、敷额、喂姜汤,阿蕖一番操作下来,已至亥时。

子云师兄正倚在廊柱上闭目养神,看到阿蕖打开房门,急切的迎了上来。

“怎么样了?还缺什么吗?”

“烧退了,应无大碍。”阿蕖抬颌,颇有自信。

“若天亮再不醒,再去山下请大夫仔细看看。”

子云欣慰道,“这便好。”

阿蕖神色一转,将背在身后拿着的衣物略微展开,挑眉示意。

质地是时兴的精布,针脚细密、做工精良,但满是树枝剐蹭的痕迹,衣角已被刮得破烂。

子云仔细瞧着,眉头微微皱起,“平乐山多年太平,这姑娘眼生,此事确实怪异。”

迎上阿蕖的疑惑目光,子云顿了顿,神色严肃。

“江兄这两日也快到了,他身份敏感,为免节外生枝,天亮后我便去山下迎他。”

阿蕖点点头,“山路湿滑,师兄多加小心。这里我来照看,待她醒后我就去秉师傅。”

子云本想轻拍阿蕖的肩头,还是止住了手,微微一笑。

“我会的,这雨眼看快停了。你在书院也要照顾好自己,凡事有师傅照应,莫要让我担心。”

“你累了一晚,早些回房休息吧。”子云柔声补充道。

阿蕖轻轻应了一声,待子云师兄的身影在雨雾中渐渐隐没,才转身迈进屋内。

阿蕖倚着床沿,哈欠和困意如潮水般向她涌来,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逐渐睡了过去。

天光微亮,那姑娘亦下意识地发出声来,“水~”

阿蕖睡的浅,闻声立即上前,伸手探起了额温。

林月睡得昏昏沉沉,口干舌燥,四肢乏力,只觉着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睡眼惺忪的林月直直迎上阿蕖的面庞,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了一跳,“你谁呀?”

林月刷的想坐起来,但很快脱力又倒了下去。

阿蕖赶忙扶住,在林月的腰后塞上软垫。

“这儿是平乐山上的书院,昨晚大雨倾盆,君平先生发现你倒在院门口,我们都吓坏了,你从哪来,怎会这样狼狈?”

阿蕖眉眼关切,一边柔声说着,一边从床旁几案上端起一杯水递了过去。

平乐山,是哪里?

林月的脑袋依旧昏昏沉沉,思绪更是乱成一团。

自己不是刚放了寒假吗?明明是在家追剧,可再醒来,怎么就到了平乐山?

林月环顾四周,古旧的房间,雕花的木床,老式的摆设,一切都很陌生。

“我,我想不起了。”林月声音有些嘶哑。

阿蕖虽然对昨晚之事依然惴惴不安,但看着林月迷茫的神情,便也不再追问。

“不急,这间是供游学生居住的客房,你先安心休息。睡这么久也该饿了,我去给你找点吃食。”

阿蕖刚要起身离去,又微微顿道:“我叫阿蕖,也住这个院子里,你要有什么事,大声喊我就行。”

喝过水,林月的喉咙不再这么干哑,又沉沉睡去。再醒来,几案上已摆了几盘吃食。

几块点心下肚,林月感受到身体机能正逐渐恢复,起身细细打量着四周。

屋子里没有电源线,不像是装了摄像头的恶作剧,倒像是自己在峨眉山徒步时住过的道观,古朴且干净。

床边应该是自己昨晚换下来的衣衫,林月眉头一皱,这质地,是布衣?

正疑惑着,林月的余光扫过台面上摆着的铜镜,顿时惊得瞪大了双眼,差点脱口而出“我天”。

镜子里的人身着白色里衣,眉眼间和林月有些神似,但很明显不是林月。

林月是可爱的娃娃脸,平时同学老夸她眼里有星星,灵动俏皮。

镜子里的人却是古韵的方圆脸,双眸水润,宛如一汪清泉。

林月赶忙低头翻弄手掌,原本读书时磨出的老茧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细如白葱的手。

回忆起刚刚那个叫阿蕖的姑娘,穿的不正是古装吗?

林月意识到,自己穿越了。

林月的心砰砰跳了起来,有些激动,还有些紧张。心中仿佛有个声音在说:探险时间到了。

虽然不知道为何会穿越,但总要想办法搞清楚当下的情况。林月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房门。

雨后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林月踱步而出。

自己原是置身于一处老旧的四方院。

雨后薄雾弥漫,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院墙的青苔留下了昨日大雨的痕迹,几只壁虎察觉到动静,迅速隐入墙内。

院内有十余间房,房门都紧闭着,阿蕖并没有说她住哪间。

林月想了想,走过院门,一块古朴的牌匾直映眼帘,“横山读书台” 五个大字潇洒有力。

正前方是一处开放式学舍,数十张桌椅整齐的摆放着。

授课书案的上方,悬挂数幅形态各异的老者画像,画中人均身着长袍,手持书卷,目光慈祥而深邃。

一阵有节奏的 “咚咚” 声传来,林月循声而去,绕过了学舍。

原是后侧有一位男子正在凿井。

男子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衫,衣衫已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

他不时停下来,抬手擦去额头的汗水,不一会儿,眼前的新井已被凿深了丈余。

男子正打算坐下歇息会,不经意间余光瞥见陌生的林月,若有所思道:“你是昨日我在书院门口捡到的那位?可好些了?”

他眉头一皱,川字纹额外明显,看上去得有50岁了。

林月心想,他应该就是阿蕖口中的君平先生吧,随即点了点头,"多谢先生相救。"

君平先生却像突然意识到什么,紧紧盯着林月,像是要把她看穿似的。他猛地一拍脑门,激动地说道:“哎呀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林月不知其所云,还来不及发问,他就开始手拿把掐算来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补充道:

“我已连着两日早卦算到要日行一善,但我天天在这山里,哪来这么多善事能做。”

“于是昨日我便开始凿这口井,但这凿井一天哪干得完,直到在书院门口救下你才算解了。”

“今日我凿得气都快断了,就盼着早些结束,现在你来了,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呐!”

林月见他神神叨叨,怕不是骗子吧,忙问道:“这听着玄乎,我和您口中的善事是什么关系?”

君平先生神秘一笑,摇了摇头。

“天机不可泄露,我又何曾过问姑娘你?”

“姑娘,你命中注定会来此。”

“其余的,过早知晓并非好事,日后自会明白。”

君平先生顿了顿,挑眉道,“你我有缘,姑娘若不知去处,不妨留下来在此读书吧。”

“我这书院虽比不上名门学府,但外头都能尊称我一声君平先生,藏书也还算丰富。”

看着君平先生略显得意的神色,林月无奈,心里默默撇嘴,这可能真是位神人。

林月转而问道:“敢问君平先生,今夕何年?”

“当今河平二年,汉成帝治下。”

言罢,君平先生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爽朗一笑,潇洒离去。

林月呆立原地,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心中大叹:“天呐,我居然来到了两千多年前的西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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