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课上,吴皓辰数学题做到一半,发现草稿纸用完了,他在桌肚和书包里翻翻找找半天也没找着新的,打算把用过的纸拿来将就一下,蓦地瞥见斜方递过来的白纸。
他脑子里现在被某道题的演算思路占据着,顺手接过,埋头继续写。等他将所有步骤写出来后,才后知后觉有哪里不对。
扭头,就见女孩冲他甜甜一笑。
“我说过会帮助你的。”邹蔓压低声音道。
原来在她眼里自己已经落魄到连草稿纸都买不起了。
联想到昨晚徐颜对他说的话,吴皓辰从鼻腔里轻哼一声:“你的帮助还真特别。”
邹蔓:“那我总不能说要在成绩上帮助你吧?”简直是自取其辱。
“也不是不行。”悠悠地交待了一句,吴皓辰继续埋头算题。
邹蔓:“……”
等她回过头来,白荷正一脸看稀奇地盯着她。
“没想到你这么轻易地就提出帮忙,看来你和新同学的关系不错哦。”
邹蔓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
不行,绝不能把吴皓辰在火锅店打工的事说出来,这样肯定会给他带去困扰的。
“总之,以后你就知道了。”
“嗯,我觉得也是。”白荷别有深意的回了句。
四十分钟的自习课很快就过去了,这节课是大课间,邹蔓和白荷各自拿着水杯去接水,一走出座位,就见吴皓辰趴在桌子上睡觉,弓着后背,校服下的脊椎有序地凸起。
邹蔓的怜悯之心又重了几分,这人明显是被资本家狠狠地压榨了。
哎,他这样两头奔波,肯定是吃不好也睡不好,真是够辛苦的。
“眼睛都快掉在人家身上了,还接不接水啊?”白荷在一旁提醒。
邹蔓这才慢悠悠地跟着白荷出了教室。
“自从吴皓辰来到我们班上后,我发现你每天都处于异常状态,你当真就对他没一点那个意思?”白荷边把水杯放在水笼头底下,边问。
“对谁有那个意思了?”
邹蔓还来不及回答,徐瑞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你、你……你从哪儿冒出来的?”白荷被他那副神情给吓到了。
然而,徐瑞安却径直走到邹蔓面前,略显不耐地问:“邹蔓,别忘了那天我提醒过你的话,你的原则是什么?”
邹蔓这才微微抬眼看他:“我是个有分寸的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在一旁瞎操啥心啊?”
徐瑞安:“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还叫有分寸?”
他本来是去教室找人的,可人才刚到门口,就看到了让他辣眼睛的一幕,邹蔓正眼神痴痴地看着趴在桌上睡觉的那小子,若不是白荷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都快深情到地老天荒了。
看来她明显是把自己说过的话都抛却了脑后,见两人拿着杯子过来接水,他索性也跟了过来,恰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白荷说得没错,你现在每天都处于异常状态。”他继续补充。
邹蔓略微提高了音量:“徐瑞安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我怎么样那都是我的事。”
水房本就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何况两人还在这里争执,路过的同学都被两人的争执内容吸引。
白荷见势不妙,忙出面阻止:“你们怎么回事,为了个不相干的人吵起来,让别人看笑话,还是不是朋友了?”
邹蔓两颊气鼓鼓的,瞪了徐瑞安一眼,拿着水杯走了。
“蔓蔓……”
白荷递给徐瑞安一个“傻子”的眼神,追着邹蔓走了。
徐瑞安不满的一脚踹向墙角,又双手抱头揉着把自己的脑袋,对刚才的冲动懊恼不已,可心里更多的还是憋屈,去他的重点班,谁爱上谁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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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全班写作业,城希中学一般都是把当天的作业留到最后一节课完成,因此不少同学都会选择在学校写,甚至有些同学将老师布置的作业完成后,会借此时间写其他练习题,毕竟学校里的学习氛围是家里比不了的。
邹蔓正伏在桌子上死磕物理,笔头无意识的点着脑袋,面前的草稿演算到一半就没办法进行了,一副苦大愁深的模样。
“呜呜,小荷,为什么我当初要选理科啊,照此下去,不到二十岁我的头发肯定成地中海的。”
白荷:“现在流的泪就是当时脑子进的水,呜呜,后悔还来得及吗?”
邹蔓:“难姐难妹,只能随便解答了。”
抱怨完,正准备落笔时,左边传来一声轻嗤。
她扭头,就见吴皓辰翻着手中的习题册,漫不经心地说着:“你现在的随便,就是在对高考以及今后人生随便的一种态度。”
邹蔓:“……”
说得那么深奥干什么,仿佛自己在他的眼里就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我没有,只是这些题……不会做。”后面的声音越说越小,几乎都成了气音。
以为人人都像他那样是个做题天才啊,无论老师出了什么题,都能解答出来,最后岂不是人人都能成状元了。
吴皓辰搁下手中的习题:“不会……”话才开了个头,扭头就见女孩沮丧又无奈地盯着自己,后半截话直接咽回了肚子里。
拿起桌上的草稿纸,朝她挥了挥:“礼尚往来,有哪里不懂?”
邹蔓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在提醒她自己早上帮了他的忙,作为回报,让自己有不懂的就问他。
同桌的白荷忙不迭地扯她的衣摆,低声催促她:“快问,你快问啊,否则咱这作业还不知道要写道啥时候。”
邹蔓沉默稍许,在要与不要之间摇摆不定,最终她一咬牙:“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想自己做。”
白荷:“……”
吴皓辰:“……”
她知道,自己这么说简直是不识好歹,有个人来解救自己于水深火热的题海里,却毫不领情。
其实,她并非是要拒绝吴皓辰的帮助,俗语道:打铁还得自身硬。她是物理基础太差了,如果单就某一个知识点或许能听懂,若是将所有的知识点都串连在一起来讲,那她还是什么也不懂。换句话说,就是别人想要帮助她,都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这么差的基础,还是别到处丢脸了。
吴皓辰见她头都快垂到桌子上,才发现原来她也有自卑的一面。
忽然,他话题一转道:“哦,有人不是说过要帮助我,怎么现在不同意了?”
邹蔓满脸懵逼的看着他:“难道你帮我讲题,也是我在帮你?”是不是搞错了?
吴皓辰:“当然,你若是不同意,那我只得重新去买一本草稿本来还你,这不就说明你今天没有帮我了?”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可邹蔓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脑袋已经被他绕晕了。
白荷在一旁充满惊奇:“卧槽,新同学的脑洞好清奇,怪不得人家是学霸。”
“……那好吧,但是……”邹蔓还是决定先说清楚,“我的基础很差的,可能会跟不上你的思路。”毕竟是他非得强迫着给自己讲解的,不许嫌她笨。
“总之会对得起这个草稿本的。”
邹蔓:“……”
见她还坐在位置上,吴皓辰看了两眼道:“坐那么远干什么,难道要让我声如洪钟?”
这是在叫她挪位置,对于作业课上有不懂的题,学校允许同学们在课堂上请教,无论是向老师或者同学都可以。况且聚在一起讨论,也有助于同学们之间相互学习。
邹蔓忸怩几秒,小心地把凳子挪到了过道,与吴皓辰之间还隔着一个人的距离那么宽。
吴皓辰:“……”
“再挪过来一点,挪到这里来。”他指了指自己桌子旁边的过道。
“哦。”邹蔓老实照做,没办法,谁叫人家就是那么拽呢。
她一坐下,一股子花香味瞬间扑进鼻腔里,像是闻到了春天的气息,心情莫明地放松。
吴皓辰拿过邹蔓的习题,粗粗扫了一眼,见她只做了选择题,而且……看起来像是蒙的,正确率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解答题还是空白。
她……真够可以的。
邹蔓看着吴皓辰那副难以言说的表情,心虚地垂着脑袋,自己也知道那些题做得一塌糊涂,当面被人看出来,心里懊恼得要死,啊啊啊啊啊,脸都丢光了。
“仔细看着。”吴皓辰提醒她。
邹蔓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脑袋,两边耳朵红红的:“哦。”
吴皓辰拿起笔就开始在草稿纸上演算,把解题的步骤写得清清楚楚。邹蔓本以为他会像其他同学或者老师讲题那样,不断地问她“这个知识点知道吗”“某个知识点又和这个相关”“你连这个都不清楚”,但他一句也没问。
只见他下笔如有神助般,仿佛都不用思考的,很快就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在有些地方的步骤他会用笔单独勾画出来,标上知识点,完全像在写答案解析。
邹蔓跟着他解题的思绪走,这种氛围让人莫名放松,丝毫感觉不到一丝压迫。不知不觉间,女孩的脑袋也越凑越近,额前的碎发在无意间扫过男孩宽阔的手背。
吴皓辰走神几秒,被她头发擦过的地方传来一阵酥痒,连带着手都不自主地颤了颤,像是羽毛轻拂过心脏,感觉怪怪的。
突然的停顿,让邹蔓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吴皓辰的异常,满脸困惑地抬眼看他。
“脑袋都快把草稿本给盖住了,我还怎么写?”
“……对不起!”邹蔓连忙抬头挺直了腰背,恢复到正常的书写坐姿。
有了刚才的意外,吴皓辰接下来解题的速度明显加快,不到十分钟几道大题就被他给解完了。
邹蔓看得震惊不已:“这、这么快?”
吴皓辰把草稿本给她:“考试的时候时间可不会等你,这上面圈出来的知识是最基础的,自己去慢慢消化。”
“嗯。”
邹蔓接过草稿本,见他已经着手收拾桌面了,她朝黑板左侧的时钟看了眼,已经快到六点了,满脸歉意地说起:“对不起啊,耽误你打工的时间了,你现在过去不会迟到吧?”
吴皓辰的手一顿,扭头看她一眼,忽然就起了捉弄她的心思:“嗯,因为给你解题,等赶过去肯定迟到,老板说迟到一次扣百分之五的工资。”
“啊,那我今天不是给你帮倒忙了?”
“是啊。”他答得坦然自若,没有一丝心理负担。
下一秒,原本还沮丧又懊恼的女孩,表情变得坚定起来。
“不如我和你一起去火锅店,我帮你去向老板解释,你是为了帮同学的忙才迟到的,这事情有可原。”
吴皓辰三两下将最后几本书装进书包里,一边的嘴角微微向上弯起,问:“老板是你家亲戚?”
邹蔓懵:“啊?”
“你以为自己一个小姑娘随便跑去叨叨几句,别人就该给你留情面?”
“呃……”
“别在那傻了,还是老老实实去把那些知识消化掉,才是你该做的事。”
这人,怎么还说起教来了?
可爱萌都去哪儿了啊,别潜水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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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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