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曳笙会所内的酒吧空有一人。
这人就是沈漾。
她坐在吧台边的椅子上,一袭黑色的冬裙裙裾洒下,女人斜着眼大量着手里的威士忌,琥珀深的酒液随着她的手腕,缓缓晃动,明眸皓齿舒展笑颜。
她猛地喝了一口酒,甘烈顺着酒液流过喉咙,她呛地咳嗽起来,白瓷般的脸咳出了红晕,眸子里泪汪汪的,看起来就纸醉金迷,沈漾撇撇嘴:“难喝。”
记得傅逾白酒喝的很顺,而且老有一种游刃有余的美感,沈漾想起他喝酒时的模样摇了摇头,招了招手:“换一杯。”
“小姐您需要什么?”酒保走了过来。
沈漾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要最烈的酒。”
“……”酒保没动,只是扯出一抹笑,“您需要我帮忙叫人吗?”他以为沈漾在撒酒疯。
“算了。”她撑在台面上朝楼梯走去,金碧辉煌的艺术风格她真欣赏不了,也不知道傅逾白上哪交的这种暴发户似的朋友,她小声嘀咕。
帝京中环区,温庭集团里,开着视频会议的温若毓打了个喷嚏。
沈漾走到一个包间门口,向跟了她一路的小姐姐招了招手,小姐姐也抗拒不了美女诱惑,走上前:“您好女士。”
“嗯,这个人。”沈漾拿着手机把屏幕朝她,是席姿,她揉了揉腰道,“晚上七点烨宴饮,帮我带句话。”
“您说。”远处看是风情万种的美人,近看却是极具压迫感的黑天鹅,哪样都好看。
“我在这儿等。”说着,她推开包厢门,走进去躺下,美丽的身躯让人着迷,房里没开灯但她却用手挡住眼睛,烦闷地说,“五万三个小时,别让人打扰我。”
有钱还漂亮的女人,来会所睡觉?
“好的。”小姐姐贴心地打开暖气,礼貌地关上门。
包间倒是淡雅了不少,沈漾盯着漆黑的房间发呆,头晕眼花的感觉让她想吐,记得她之前喝果酒喝上头了,傅逾白就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一边哄一边拍着她的背,她又哭了。
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直到一束光照到她身上,外面喧嚣的声音此起彼伏,沈漾略微睁眼,席姿轻轻地将门带上,刚一转头就发现沈漾正盯着她看,吓了一跳:“漾姐你怪吓人的。”
“我又没化妆,有什么可怕的?”沈漾摸摸自己的脸,一脸无辜。
有一次,沈漾心血来潮想化妆,在镜子前坐了半小时,席姿满脸期待地看着她,结果她一回头,好伟大的脸愣是被她画成了年画娃娃。
席姿:“……”
“人来了?”沈漾起身伸了个懒腰,后背雪白一片让席姿呼吸一窒,沈漾敲了敲桌子,“发什么呆呢?”
席姿脱下身上的羽绒服披在她身上,提醒自己老板:“漾姐,傅总会生气的。”
“哦,就是要他生气。”说着要他生气,手却乖乖拉紧羽绒服,席姿身上的暖意还在,让畏寒又死倔的人缩了缩脖子,拉开门的瞬间,沈漾回头,“你不冷?”
席姿转了一圈,早有打算地笑道:“铛!我穿了件加绒的毛衣,现在热得不行,您放心吧!”这丫头做事很细心,沈漾自愧弗如。
烨宴饮内,几个四五十的男人猥琐地盯着沈漾看,尽管羽绒服已经遮到膝盖,他们像是有透视能力似的,一脸垂涎。
“沈老师您好!我是嘉泽的管培生。”其中一个男人伸出手,笑的满脸褶皱。
沈漾没动,淡淡地望着他:“脸盲,说了也记不住。”一句话把其他跃跃欲试的男人都整沉默了,那个姓管的也坐了回去。
“沈老师贵人多忘,常事常事。”有个倒会打圆场,其他人都跟着笑,沈漾却不买他的账。
她坐在他们的对面,席姿站在她身边,沈漾开口:“诸位可以开始了。”
“好,沈老……”
一顿吧啦后,沈漾精准地抓住话机:“你们是资本家,我不和只在乎利益的人合作。”
其中一个男人的脸色很难看,现在更是不装了,他站起来指着沈漾的鼻子说:“你以为你是谁?还不是看在向老的面子给你脸,圈子里谁不知道你是睡出名的!”
这话过分了。
沈漾原本含笑的目光变得冰冷,唇角勾起:“是吗?那您说说有谁知道?”身旁的席姿刚进门就给祁绥打了电话,并把声音调低,此时傅逾白已经在曳笙的门口了。
“谁?你谁没睡过!烂女人,老子赏识你才来的,端什么架子。”他越说越有理,连带着之前被沈漾怼的人都开始骂了。
果然人越多,真相就已经不重要了。
沈漾面上稳得很,但眼底浮出一丝心慌,她不再说话,而是看着他们丑恶嘴脸继续输出,直到有人说了句什么,沈漾抄起桌上的酒瓶就砸了过来。
玻璃瓶碎裂,鲜血直流,那人倒在地上哀嚎,早已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先前最先吼的人后退,管培生上前:“你陪老子一晚,老子让你红遍亚洲!”
“陪你大爷!”沈漾漠视他贪婪的目光,丹凤眼里溢满了浓烈的恨。
沈漾是个实打实的疯子。从前她在自己父亲的酒里加了半瓶安眠药,然后把他锁在车里,往车身上浇汽油,拿着打火机威胁他,幸好管家及时制止,后来沈穆大怒要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被沈老爷子呵斥回去,这是他最疼爱的孙女,自然连亲儿子都碰不得。
这时,门从外边被踹开,两个保镖退后,中间站着西装革履的男人,傅逾白手里拿着一个丝绒盒子,戏谑地望着那一张张自己这一辈子,就只可能见一次的脸,沉声道:“你要她陪谁?”
“傅…傅总。”结巴了,托沈漾的福他们见到了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人,傅逾白,金字塔顶端的男人,譬如水中月,镜中花。
沈漾看向他,英挺朗润的男人立在暗处,却仍让人生畏,傅逾白望向她,眉眼间像霜雪消融般温柔,开口:“过来。”
因为是傅逾白,所以这是无比安全可靠的两个字。
“傅先生。”沈漾扑进他怀里,积压已久的怒火化作眼泪涌出,她委屈极了
傅逾白将她打横抱起,转头道:“处理掉,然后送席小姐回去。”
“谢谢傅总。”席姿超开心,傅总真超man的,就连他旁边的祁绥都温润有礼。
沈漾泪眼婆娑地盯着他,昏暗的灯光下他熠熠生辉,死亡角度下的视觉盛宴,傅逾白没看她,只是淡淡开口:“傅太太,受委屈了。”
“我……”她想嘴硬,可傅逾白于她而言就是催泪剂,就那么一句话,让泪水再次涌出,她啜泣,“老公。”
傅逾白眉毛微扬,她每次这么叫准没好事,毕竟结婚一年半,她叫了他四次老公,回回可疑。
“老公。”沈漾又叫了声,但这声就不太正常。
傅逾白停下脚步,踢开一个包间的门,沈漾天旋地转后被他抵在门上,咔哒一声,门锁了。
“傅太太怎么办?”傅逾白的手伸进羽绒服里,温热掌心摩挲着她裸露的后背,羽绒服拉链拉开,姣好的身段展现,傅逾白扣住她的腰,笑,“我该拿你怎么办?”
沈漾红红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他,伸手往他怀里钻:“刚才…嗯~”她话还没说完,傅逾白俯身吻她,炙热的吻克制缱绻,沈漾不自觉地勾住他的脖子。
“傅太太还生气吗?”傅逾白贴着她的唇呢喃,沈漾迷离地望着他,在他眼底看到了浓烈的欲,然后推开他。
沈漾倚在门上,眉眼弯弯:“你怎么在这儿?”
傅逾白干脆坐在沙发上,黑屋里他声线冷冽:“开灯再聊。”灯亮起的瞬间,傅逾白正注视着沈漾通红的双眼,眸子里没了情绪。
“今天晚上,谢谢。”沈漾侧过脸去,傅逾白没吭声,眉眼带着倦意,但依旧帅的出众,沈漾瞥了他一眼笑,“怎么,刚从床上爬起来的?”
刚才的委屈早已无影无踪,傅逾白朝她招招手:“过来。”
“不要。”沈漾拒绝。
“听话,过来。”他声音微弱,额头汗津津的。
沈漾皱起眉头走过去,傅逾白环住她的腰,头贴在沈漾的腹部,滚烫袭来,沈漾摸了摸他的额头:“生病了还来。”
傅逾白闭上眼睛,沈漾腰间的力道松去,男人直直向后仰去。
南诏山,顶端庄园。
傅逾白白着个脸躺在床上,碎发懒懒地搭在额前,右手上淤青一块,据祁绥说,是他自己拔掉了输液管,就为了自己的一句话。
“本来也是联姻,干嘛这么在意?”沈漾坐在床边,淡蓝色的睡裙落在地上,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壁灯,窗外漆黑一片,连庄园的路灯她都让人关了。
傅逾白倒也乖巧,沈漾喂他药,他就静静张开嘴,沈漾喂他粥,他就静静张嘴,眼神始终在她身上停留,沈漾放下粥,开口:“四十度,傅先生你还真是个狠人!”
“谢谢。”他甚至还扯出一抹笑。
沈漾看着靠在床头的人,严肃谴责:“你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傅逾白,从我们结婚那天起,你的身体就属于我了!你不许再这样胡闹了!”
“嗯,不会了。”傅逾白看着自家太太炸毛,心里暖暖的,“但是,下一次你有事我也会去。”硬气!傅总左耳进右耳出的本事见长。
沈漾无言以对,她靠近他:“闭眼。”傅逾白照做,温软的唇贴在男人的眼睛上,沈漾伸手把他的头摁在怀里,揉了揉他柔顺浓密的头发,“谢谢你,现在睡觉吧。”
傅逾白嗅着她身上的薄荷味,一时震惊,直到女人温柔的声音传来,他轻轻点头合上眼睑,呼吸声渐渐均匀,沈漾亲了亲他的唇走出房间。
“喂,祁秘书吗?”黑夜里,她的声线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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