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塔跳到娟儿膝盖上，轻碰了娟儿的手，满意收回，转身就往驾驶舱里走。
娟儿坐在椅子上，手足无措。
列维跟进去，见小狗借助驾驶室里的摆设，几下跳到高处，趴了下去。
第一次遇到砍掉头才会死的怪物，船里的仿生人又是家用型号。
打开全部权限，频繁更换身体，极限使用，哪怕还有其他事要考虑，却没了力气。
贝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将一切抛诸脑后，陷入沉睡——
夜至，纳鲁在厨房准备晚餐，简整理了房间，带着其他人去选休息的地方。
驾驶舱中，只有列维和贝姆。
列维靠倒在沙发上，贝姆坐在驾驶座上检查着武器。
沉默之中，响起贝姆浑厚的声音：“马上就是最后了。”
“嗯。”列维双手叠在脑后，耷拉着眼皮，盯着趴在高处，一动不动的毛绒生物：“这次该早些动手。”
贝姆似有几分欲言又止，道：“对手是那个卡桑哈，也是没法预料。”
列维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
高处，贝塔一边的耳朵动了动。
“最后”，“动手”，“卡桑哈”……宇宙也不太平啊。
最近没工作呆在住处，她被允许在半夜出门散步。那日行过深巷，见两个男人扶着个昏睡着的女性，形迹可疑，就悄悄跟着他们，跳上了车。
谁料货车一路突飞猛进，开进了宇宙，根没给她反应的机会。
她没醒来，他们会以为她死掉，举行葬礼，身体焚烧，还是将她冰冻？
没有了她，他们要怎么办？她才不管，她受够了。
何况她本来的身体孱弱，不如这具定制品便利，没了就没了。
辽远宇宙，浩瀚银河。
林兰德D系零号开启了自动驾驶，奔赴目的地。
它新的目的地，是名为渡流的行星。
凡对宇宙稍有了解，必听说过渡流，哪怕是地球中心者，也多少有过耳闻。
宇宙开发初期，商人凭着灵敏的嗅觉，购买了不少有着优渥位置的星球。
渡流就是其中之一。
渡流位于主航道附近，却不隶属于某块大陆或特定的国家，而是由商人们组织联盟商会，通过商会管理事务。
可以说，渡流是完完全全的自治星球。
整颗星球的面积比百世市大不了多少，日人流量却能排名全宇宙前十。
林兰德D系零号开往渡流的第三天，商会最好的会议室中，五人围坐在桌前。
议题是渡流信任治安队队长的人选。
正襟危坐的胡斯精英打扮，往咖啡中加了两颗糖：“今天就是七日之限了。”
“这会儿我不来也行。”裹在黑衣洋装中的席尔蒂说，眼睛发红
“没人不知道你喜欢老卡桑哈。”夏子的手指敲打着桌边，瞥过席尔蒂的黑衣：“今天头七，这身晦气的衣服准备穿到七七？”
“我就喜欢他怎么了？好过大妈你上了年纪没**，连个——”
房间中第二年长的多米尼克抬起手，隔开坐在他旁边的两人。
“好啦好啦。夏子，席尔蒂心情是不好，你多担待。席尔蒂，夏子说话一直这么直接。下面的人有竞争是另一回事，我们男的开个会至少和气点，给大家做个表率啊。”
看了一眼正中沉默的迭戈爷，多米尼克继续说道：
“渡流的安全是重中之重，卡桑哈是老卡桑哈的儿子，和众人也熟悉，我认为他最合适。老卡桑哈刚去世不久，雇佣新人可能会造成混乱。”
“队长位置举贤举能，卡桑哈的能力是不错，野心太大了！”夏子义正言辞：“他的人在我那儿敲诈敛财，不知道把这些钱那到哪里去了啊。我绝对不会同意他做队长！列维就挺好的呀，我的人对他的评价都很高。”
“我也不是没考虑过列维，但他失踪七天了。”多米尼克语重心长。
“规定七日内换届。”胡斯强调时间，端起手边咖啡，放到唇边，目光落在满墙时钟上：“列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哈哈，”席尔蒂笑了出来，“在宇宙里漂了七天，生存几率有多高？”
“你什么意思？”夏子反问：“席尔蒂，知道什么就说出来。遮遮掩掩的……告诉你！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支持卡桑哈，我绝不同意他来当队长！”
“卡桑哈已经得了我和多米尼克的两票。”席尔蒂这回没搭理夏子，看向另两人：“胡斯，你怎么说呢？”
胡斯放下咖啡：“都选卡桑哈也没意思，列维回不来，我就选其他人了。就那个个头很高的金发，叫什么来着……”
不知胡斯是想拖延时间还是确实无所谓。
多米尼克回道：“简。他也和列维一起失踪了。还有在列维后来的大个子贝姆，安德烈家的纳鲁。”
“安德烈也是……”夏子叹道：“妻子下落不明，现在儿子也……安德烈下次回来，我都不知要怎么面对他。”
“胡斯你到底怎么说？”席尔蒂问，催促着他给出答案。
胡斯的手指摩挲着咖啡杯，望向迭戈叔，其他三人也都朝迭戈叔看了过去。
迭戈是他的名字，叔是尊称。
年过耄耋的迭戈是渡流第一代移民的孩子，他年少时在地球度过大把时间，中年回到渡流开始经营商业，在短短数十年将其父的出版业扩展开，能同地球上的巨头比肩。
他在会议上极少说话，但这些年来，渡流可以说是在迭戈这一代人的带领下走向了宇宙。
胡斯，席尔蒂，夏子，多米尼克，这几个人皆在商业领域有重大成就，万众所归成为渡流管理会的一员。
不过哪怕每人手持的一票分量等同，迭戈叔的意见也最受看重。
迭戈叔摸过下巴，张了张嘴，以为他要说话，却是打了个哈欠。
“啊，抱歉抱歉，我有个临时连线。”胡斯举手示意，几人没说话，他按下耳机，两秒后说：“知道了。”
结束通讯，胡斯看向墙上时钟：“还有三小时，不着急。”
“你还准备拖三小时？”席尔蒂冷笑了一声：“死人也不会复活啊。”
多米尼克：“实在做不出决定，可以选则弃权。”
“需要思考时间。”胡斯笑道：“也不是没网，在这里工作都行。我们五个难得聚在一起，三个小时很快就过了。”
这时，迭戈叔起身了。
他拄着手杖，在黑发双马尾女仆的陪伴下走向隔壁休息室。
另一位女仆上前，倒满了胡斯面前空空的咖啡杯。
成员性情古怪，但最终定然会得出结果，只好等了。
多米尼克带着几分无奈进了房间。
多尔蒂狠狠瞪了胡斯一眼，去到另一间休息室。
“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夏子抬眼盯着胡斯。
胡斯端起咖啡杯，朝后仰去。
上方屋顶逐渐打开，人造月亮的光线落了下来。
“一个赌局。”胡斯说：“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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