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纠缠间,雷昭廷能清晰感知到对方紊乱的气息,烫得吓人,整个世界好像都被压缩进他们鼻尖相抵的这方寸之间。
睁开眼睛时,他甚至能数清上将微阖的眼睑上那层细密的睫毛。
疼痛从唇瓣渐渐蔓延到舌根,颈部和背上传来的痛楚却好像渐渐平息了。
他闭上眼睛,手缓缓抚上亚森的后颈。
对方啃咬的动作突然停滞了一瞬,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几乎像是动物的呜咽。
雷昭廷将这细微的声响咽了下去,只感觉心脏一下子变得软烂痛痒。
他的手慢慢向上,用指腹在亚森的头发里摩挲着,另一只手轻轻揉着对方绷紧到极限的背脊,动作古板,却又带着不可思议的沉稳。
他轻轻吮着对方的舌尖,笨拙而生涩地安抚这个禁锢着自己的人。
在他的引导下,吻逐渐变得温柔而绵长。
两个人的呼吸交织,他感到对方的气息如逐渐平稳的风浪般温顺下来,反倒是他自己的呼吸越发凌乱,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在某种念想里下沉。
雷昭廷的指节慢慢收紧,宽大的掌心包裹住亚森的后颈,将那双被吻得越发软乎的唇更加用力地按向自己。
“唔...”
身后,墙面的冰凉渗入脊背,雷昭廷却觉得全身血液都在奔腾不息。他忍不住向前倾身,用手捧住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胸膛突然被用力按了一下,雷昭廷的呼吸一顿,下一秒,他被猛地推开,再次狠狠砸在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
亚森歪头看着面前的人,还是没想起来眼前这个人是谁。
他想,他大概认识他,在很久以前,或是很久以后。
不管怎么说,那个吻,对他来说,很熟悉,熟悉得让他想要陷入一场足够久的沉睡。
雷昭廷屏住呼吸,观察着安静下来的亚森。
那双瞳眸,像笼着层胎膜般柔软,如同初生的幼小犬只,还未决定要信任这个世界。而狡猾的宇宙,在索要宝贝的全心全意之前,自然得保证宝贝的睡眠富足。
于是,那两抹紫色之中,氤氲开朦胧的睡意。
雷昭廷叹了口气。
怎么会有人亲着亲着还亲困了啊。
这真的是…太上将了。
不过,说到底,还是他功夫不到位。
雷昭廷转念一想,又开始责怪起自己的初学者吻技。他一边自我检讨,一边把人拦腰抱起,轻轻放到床上,他自己则侧躺在亚森旁边,用手臂揽住他的背。
“没事,我在,睡吧。”
雷昭廷一个没忍住,又在亚森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动作轻得像是在吻泡沫,手掌在他的后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
“晚安啊,老师。”
他动作缓慢地将亚森抱在怀中,侧脸埋在怀中人的柔软发丝里,用力地呼吸着亚森·瑟兰的味道。
亚森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原本泛红的锁骨也恢复了瓷器般的冷光,质地细腻的睡衣透出一阵阵丝滑的清凉,呼吸喷洒在青年的胸口,痒意如雨水般渗透进皮肤,直入胸腔。
虽然上将的体格一点也不小,但那颗毛绒绒的脑袋让雷昭廷感觉像…怀里抱着一只小动物。
……
第二天一早。
雷昭廷扑通一声被小动物一脚踹下了床。
亚森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看着他,白皙的脚背被淹没在了厚实的地毯,露出分明的脚踝。
丝质睡衣的领口敞得很宽松,隐约可见分明的胸廓线条,整个人好看得像是在神的光辉下健康成长的茁壮天使。
天使的脸冰得如同极寒雪渊,声音也冷彻晨光,“说,你是怎么跑进来的?”
雷昭廷:…
翻脸不认人对这人来说是家常便饭。无妨,他已经习惯了。
他委屈但理直气壮地控诉道:“我昨晚来找你,但你状态不太对劲,上来就强吻我。”
亚森:…
他有些怀疑地打量着这个坐在地上的人,身上的睡衣T恤领口被扯得变形,唇角也没几块好皮,看起来确实战况激烈。
上将陷入了诡异但绝非难堪的沉默。
雷昭廷倒是没有把重点放在昨晚那个吻,他更关心上将到底为什么变成那副失控的状态。
他不敢想,在其他无数个的夜晚,亚森会不会还会经历这样的时候?他会有别人来安抚么?或者,更糟糕的是,他得自己熬过去?
雷昭廷抬头看向满脸冰凉的人,露出一个算得上是勉强的微笑,“对不起,是我越界了。你想要我怎么赔礼道歉都行。”
亚森没搭理他的话头,盯着他的嘴角,又摸了摸自己的,突然问道:“我强吻你,你不会躲?”
雷昭廷心想:谁躲谁傻子,他又不傻。
但他怕上将有心理负担,诚恳地仰起脸说道:“你知道的,我没法拒绝你。”
亚森:……
雷昭廷又试探性地说道:“那昨晚…你…”
“我在戒烟。”
雷昭廷愣了,“嗯?”
不是说香草烟不成瘾么?还需要戒?
上将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说道:“不是烟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地上的人顿了下,语气加重地强调道:“胡说,你特别好,一点问题也没有。”
亚森没理他,自顾自说道:“Ra‘doom。”
他走到衣柜前,开始挑今天要穿的衣物,“人类已经被摆在了展台上,不管这股神秘势力想对人类做什么,战争总是不可避免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向雷昭廷:“而我和你,会出现在最前线。”
雷昭廷依旧坐在柔软的地毯里,身体后仰,深色的瞳孔里溢满晨光,看起来像是在呆怔。
上将很好地按耐住自己心底那股天生的、对于人类的不耐烦,心想算了,这辈子估计也就教这么一个学生。
他又扭过头看向身前的衣柜,继续说道:“他们给人类提供精神力锁,引导人类开发意识场,这说明,对方是远超于人类的存在。在这样的敌人面前,我不能让任何东西有拖累我的可能性。”
上将一边说着,一边挑出来一件复古而垂坠的衬衫,以及一条浅棕色的长裤,这套搭配和他身上的睡衣色调很接近,只不过风格更加保守一些。
“你想戒烟,可以寻找点替代品,比如我。”雷昭廷的目光有些飘忽不定,最终落在了床头被压出睡褶的枕头上,语气有些故作轻松。
亚森把衣服扔在床上,朝窗边走了过来,俯下身,用指尖摩挲着雷昭廷的下颌。
他看了半天,突然凑近雷昭廷,用唇点了点他的唇。
雷昭廷瞳孔地震。
他刚直起脖子想亲回去,亚森就已经站直身体。
亚森仿佛不太理解自己昨晚为什么会执着于这双唇,点评道:“也就那样吧。”
雷昭廷:…
他气笑了,声音里有着不成气候的狠意,“你在把我跟谁做比较,以西结么?”
雷昭廷越说越气,“如果昨晚我没来,你会去找他么?”
“这件事情不准告诉任何人。”帝国上将如是对共和将军嘱咐道。
雷昭廷笑了一声,两只手撑在地板上,坐姿散漫,头微微扬起,喉结随着主人的动作滚了滚,像被爪子拨弄的球团。
他开始耍无赖:“你再亲我一下我就答应。”
“那算了,你还是昭告天下去吧。”上将慢条斯理地脱掉睡衣,换上衬衫。
雷昭廷:……
雷昭廷:!
他眼睛发直,盯着上将换衣服的景象,仿佛苦修者突然亲眼看到了天堂。
亚森·瑟兰的上半身简直…能把最质朴的观众原地点化成最堕落的艺术家。
“滚。”
这是上将在准备换裤子了。
“得嘞。”雷将军极快地起身,利索地翻出了阳台,生怕自己再晚一秒就会变身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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