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裴矜哭笑不得,他叹着气,似责怪又似嗔怨:“从五年前你就是这样,插科打诨地搪塞过去。”

尤犹笑了一下,她歪起头眨眼,这次是想利用美貌搪塞过去了。

“五年前我是这样的吗?那时候我应该骂你比较多。”

五年前的尤犹要更高傲,更刻薄,更孤僻。

她身处的世界太复杂,可尤犹为演戏而生的纯粹灵魂却处理不了周遭过于复杂的**和感情。爱她的人有很多,但用以爱为名的糖纸包裹毒药的人更比爱她的人多几倍。

为了保护自己,尤犹并不回应任何虚虚实实的喜欢与爱慕,她站在高远的寒山之巅,从不低头看一眼。

尤里曾抽着烟笑话她,说她患了没救的天才病。

十七岁时,她正处于病情最严重的时候,要不然裴矜也不至于由爱生恨,一个二十岁的成年男人,幼稚得往她被子里丢荨麻。

“那后来呢?你们又是怎么和好的?”

“我过敏得有一点严重,她被我吓哭了。宋导带她来的时候眼睛都哭红了,低着头跟我说对不起。”

【好家伙,记得这么清】

【“眼睛都哭红了”“低着头”“说对不起”很难不怀疑裴矜没有回味很多遍】

【水晶散了吧这不是找虐呢吗】

【有点甜,突然觉得这婚事也不是不行】

【裴裴真的很喜欢尤犹啊……他真心喜欢,我愿意接受】

尤犹再次残酷地打破了暧昧的氛围:“那是被宋导骂的。我一向是导演最喜欢的演员,第一次被导演骂那么惨。”

裴矜瞪圆眼睛坐直身体,问:“这不会就是为什么后来你不愿意跟我搭戏的原因吧?”

“嗯。”尤犹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梅雨天》是裴矜事业上的转折点,却不是她的。尤犹后来回想起那部电影,只觉得期间辛苦又倒霉。

她不光要拍电影,还要在休息时间奉宋导的命令去调教他怎么演,两个人私底下对戏,剧本翻烂了好几本,一进镜头裴矜他还是会NG。

更别提后来裴矜突如其来地开始讨厌她。

尤犹也许对其他情绪称不上敏感,毫不掩饰的讨厌又怎么反应不过来?

裴矜的智商好像一下降成了个位数,什么化妆车上扭头扯她的辫子,拍戏途中故意自由发挥刁难她,还有最后闹大了的被子里扔荨麻……

裴矜热衷于对这种幼稚又无趣的排挤游戏,而尤犹从八岁起就对欺负人不感兴趣了。

她报复得很成熟。

化妆车上裴矜扭头扯她的辫子,她就强按住裴矜给他画口红;拍戏途中他故意自由发挥刁难她,她就刻意飙戏让他接不住。

只有最后的荨麻战,要不是裴矜恰好对致敏生物碱的反应很剧烈,她绝对也能不动声色地还击回去的。

最后,宋导压着她无比丢人地去道歉,电影一拍完,裴矜就进了她的黑名单。

“五年后竟然能参加同一部综艺,想想也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裴矜托着下巴,温柔问她:“哪里不可思议?”

尤犹想了想,一笑:“我愿意参加综艺是最不可思议。”

守夜的四个小时很快在聊天中过去了,裴矜发烧撑不住,中途就让尤犹赶回庇护所去休息。

到差不多十一点半的时候,陆长闻醒了。

他比任何人都适合临近十二点钟的黑夜,发丝、眼瞳与浓沉夜色融为一体,低血压导致的苍白皮肤沁入了夜风中的难言凉意。

他沉着脸,一出现就驱散了明快的夜谈氛围,沙姜歘地起身立正,一张嘴就是惶恐道歉。

“抱歉,陆总,是我们说话吵醒你了吗?”

“没有。”他的声音清醒冷淡,没有丝毫深眠初醒的惺忪,显然是根本没有入睡。

陆长闻浑身阴风阵阵,脸上几乎用正楷大字镌刻着烦躁勿扰。沙姜识时务地闭嘴,不去触听完老婆与情敌的初遇恋爱史全程的男人的霉头。

他出来后一言不发,率先四处检查了一遍,又去检查木柴的剩量够不够支撑到明早。

“你要去砍柴?”尤犹忍不住了,她首先向陆长闻发问,没等陆长闻反应,又或者她压根不允许陆长闻拒绝,又低头嘱咐沙姜:“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帮忙砍柴,马上回来。”

她话音没落,陆长闻已经找出斧头,向高地上的小树林走去。

两人不约而同,都没有带上夜视摄影机。

沙姜对涌动在他们中间的暗流心知肚明,坦白说她更支持外表桀骜,对尤犹却比谁都温柔的裴矜。但她如果敢表现出不合陆总心意的倾向,下个岛屿的嘉宾名单大概就会少一人。

陆长闻和尤犹一前一后地跋涉上高地。

从营地到旁边的高地,就算是在黑夜里摸索,也只有最多三分钟的路程。

短短的三分钟里,不知道是在哪一刻,陆长闻和尤犹的位置调换了,从陆长闻拎着斧头头也不回地领路在前,变成尤犹深一脚浅一脚地闷头冲在前面。

好像已经成了某种深入骨髓的恶习。

陆长闻冷冷地心想。

不管是习惯性地站在她身后沉默地注视她,还是下意识地像狗一样卑微地照顾她——

都让陆长闻心里充满了难以言明的焦躁与恼怒。

他控制不住地开始怀疑自己。

也许是顺序错了,也许是他出现晚了,也许是追溯到他的出生,就注定是无法让尤犹正常爱上他的错误!

陆长闻难以自已地嫉妒着裴矜。

嫉妒他与尤犹美好的初相识,嫉妒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展露爱意,嫉妒他……不必使用肮脏的手段,也能让尤犹停留在他身边。

朋友?

朋友。

朋友!

假如他能得到一个朋友的身份,又何必费尽心思给尤里下套好让她能嫁给他。

他和他心爱的女孩,仅仅是充满利益交换与勾心斗角的商业联姻,为了确保陆氏和尤家顺利合作的保险杠。

多可笑,正巧是尤犹最厌恶的那一种婚姻关系。

尤犹自觉已经走得够远,不会像白天那样被人无意撞破,她站在树下,扭头等陆长闻跟上来。

陆长闻却没有走向她,他挥起斧头,竟然当真开始砍柴了。

尤犹一急,喊道:“陆长闻!”

“……”

陆长闻背对她,依然不说话。衬衫下肌肉绷紧贲张,斧头沉沉卡进树枝,出人意料的没有像尤犹想象中那样发出吓人的巨响。

“陆长闻。”尤犹又叫了他一声,尾音的语调渐落渐低。

陆长闻闭上眼,他想用很多理由说服自己不去转身听她的话,但尤犹只用一个“陆长闻”就击垮他竭力抵抗的坚持。

“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微哑。

尤犹没注意到她松了一口气,她皱着眉,正努力思索要如何跟陆长闻道歉。

陆长闻给她留足了体面,什么情人、小姓都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而裴矜——她打破了这种他们之间本该心照不宣的公平。

“对不起,我跟裴矜只是朋友。”

“朋友?”陆长闻遽然转身,他的神情语气都很平静,可就是这种平静,让尤犹觉得有些可怕。

“……朋友。”

“如果是朋友,你就不会特意来跟我解释。”

尤犹隐约觉得不太高兴,以她的行事习惯,本来也不会跟陆长闻解释。

朋友又如何,情人又怎么样?

他们之间,理应是互不干扰的模范夫妻关系。

她特意来找向陆长闻解释,强调裴矜压根不足以成为他们婚姻关系的破坏者,陆长闻该宽容而慷慨地表示这件事就此揭过才对。

为什么他反而会对她发怒?

“我并不是在向你辩解裴矜的身份。”尤犹抬起眼帘,陆长闻太高了,她想在这个距离直视他,只能像小孩子一样昂起头。

这让尤犹又开始生气,为什么陆长闻站着坐着都是压迫别人的姿态——不,这个时候她反倒希望陆长闻是坐着的,这样她就能气势汹汹地站他面前拍他的桌子!

“我解释只是希望你别生气。”

陆长闻的神情忽然凝滞了,他浑身那种积郁待发的怒意像融冰一样地消失,他低头与尤犹四目相对,目光紧紧地攫住她,不容她闪躲。

“你不是以为我误会?而是不想我生气?”

这话从陆长闻的口中说出来,有一种奇怪的意味,足以让尤犹浑身刺痒拒不承认。

“两个意思也差不多吧?你稍微正常一点!你爸爸对你的标准难道就这么低吗?喜怒无常的,怎么当上的总裁?”

陆长闻却对他如何当上总裁的话题提不起丝毫的兴趣,他坚持不懈地问:“你发现了我在生气?”

尤犹立刻从他的问法中察觉他知道她的天才病。

也许是对尤里的迁怒,也许是不愿让陆长闻知道她的缺陷,她炸起毛,怒冲冲地瞪向他:“我又不是蠢货,当然能看出你在生气。”

陆长闻的目光却深得像一面潭,他望着她,宁静地问:“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生气?”

尤犹的愤怒立刻熄了火,她躲闪着陆长闻的视线,想向后退,可陆长闻步步紧逼,直到她的后背抵上树。

“你不要再往前了!”尤犹用力撑住他胸膛往外推,无措地闭上眼决定胡说八道:“可能是因为你觉得不公平!没人喜欢你,却有人喜欢我!”

陆长闻撑住树干,伏在小臂上笑出声。

此刻,尤犹抵抗不了的那双眼睛里闪烁着从未暴露在她面前的陌生笑意,狡猾而深算,用陷阱和阴谋,一步步诱捕猎物的笑意。

“公平?是的,我觉得有些不公平。”

“尤犹,我没有情人,也没有前女友。你把裴矜带到我面前,实在相当不公平。”

尤犹的脑袋打结了片刻,他有没有情人或前女友,关她和裴矜什么事?

但还没等她把公平的逻辑理顺,陆长闻轻轻捏住她下巴,距离近到鼻息相闻。

“为了保证我们的婚姻公平而稳定,成为你想要的那种——模范婚姻关系,我觉得我们得做个交易才可以。”

“什,什么交易?”

陆长闻控制不住地用鼻梁轻蹭她鼻尖,暧昧得像是一个亲密无间的亲吻。

他发觉自己的声音更哑了,这次却不是愤怒造成的低沉。

“在我对其他女人心动前,你绝不能喜欢上裴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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