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神威记得不太清楚了，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拳头击中□□的触感，惊恐的尖叫，鲜血的气味。当他回过神来时，三个孩子已经躺在地上呻吟，其中一个还在抽泣着求饶。
神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节上沾着血，有些是他自己的，大部分是别人的。一阵后怕突然袭来——他差点失控了。如果彻底暴走，这三个孩子可能已经...
"呜哇——"怀里的神乐突然哭了起来，把他拉回现实。
神威这才意识到，在整个打斗过程中，他一直用一只手稳稳地抱着妹妹，没让她受到一点颠簸。神乐的小脸皱成一团，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饿了的表现。
"对不起，吓到你了。"神威轻声安慰，调整姿势让她更舒服些，"我们这就去买吃的。"
他捡起散落的硬币和菜篮，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鼻青脸肿的孩子们："再让我听到你们说我家人坏话，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回家的路上，神威的心跳仍然很快。一方面，他为保护了家人而隐隐自豪；另一方面，他又担心自己做得太过分。神月会生气吗？妈妈会失望吗？
快到家时，他注意到门口停着一辆陌生的机车。金属外壳上满是划痕和凹痕，看起来经历过长途跋涉。神威的心跳漏了一拍——这种风格的机车，他只见过一个人骑。
推开门，他听到了熟悉的低沉声音。神晃回来了。
客厅里，神晃和江华正在说话，气氛明显不太对劲。神晃背对着门口，黑色的战斗服上满是尘土，头发凌乱不堪。江华坐在椅子上，脸色比早上更加苍白，双手紧紧交握。
"我别无选择。"神晃的声音沙哑而疲惫。
"你有！"江华罕见地提高了声音，"这是我的决定！"
神威站在门口，不敢进去。神乐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停止了哭泣，好奇地左看右看。
神晃突然转身，黑色的眼睛在看到神威时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得柔和："神威。"
"爸爸..."神威小声叫道，突然注意到神晃左臂上缠着的绷带，"你受伤了？"
神晃摇摇头："小伤。"他的目光落在神威怀里的神乐身上，表情变得复杂，"这就是...神乐？"
江华站起身，但因为虚弱又跌坐回去。神威赶紧跑过去扶住她："妈妈别动！"
神晃也上前一步，但江华抬手制止了他："不用。"
尴尬的沉默蔓延开来。神威看着父母之间奇怪的气氛，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神乐突然向神晃伸出小手，咿咿呀呀地叫着，打破了僵局。
神晃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接过女儿。神乐立刻抓住了他的一缕黑发，咯咯笑起来。这一幕本该温馨，但在凝重的氛围中却显得格外违和。
"她...很像你。"神晃对江华说，声音轻柔。
江华没有回答，只是疲惫地闭上眼睛。神威注意到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我去做饭。"他小声说，把空间留给父母。
厨房里，神威机械地处理着买回来的食材，耳朵却竖得老高。客厅里的谈话声压得很低，但他还是捕捉到几个词——"期限"、"危险"、"离开"。听起来爸爸又要走了。
神月回来时，天色已晚。她一进门就察觉到了异常："发生什么事了？"
神威正在哄神乐睡觉，闻言抬起头："爸爸回来了。"
神月的表情瞬间凝固。她放下工作包，红发因为一天的劳作而凌乱不堪："在哪？"
"和妈妈在卧室。"神威小声说，"他们...好像在吵架。"
神月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弟弟的头："你脸上怎么有伤？"
神威低下头："我...打了那些说坏话的人。"
出乎意料，神月没有责备他。她只是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轻声问："他们说了什么？"
"说妈妈是病原体...说姐姐是野种..."神威的声音越来越小。
神月的眼神变得冰冷，但语气依然温柔："下次别打脸，容易留下证据。肚子或者后背，疼但看不出来。"
神威惊讶地抬头，看到姐姐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突然明白了——姐姐不是不愤怒，只是比他更懂得隐藏。
卧室的门开了，神晃走出来，脸色比之前更加阴沉。他看到神月，微微点头："神月。"
神月站起身，与他对视："三个月零七天。连封信都没有。"
神晃的嘴角绷紧了："我有我的理由。"
"什么理由能让你抛下怀孕的妻子和两个孩子？"神月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锋利。
神晃没有回答，只是转向神威："照顾好妈妈和妹妹。"然后他拿起放在角落的行囊，向门口走去。
"你又要走？"神威跳起来，声音因震惊而尖锐。
神晃的背影僵了一下，但没有转身："有些事情必须处理。"
"什么事情比家人更重要？！"神威冲上去抓住父亲的衣角，"妈妈病了！她很严重！你看不出来吗？"
神晃终于转过身，蹲下来与儿子平视。神威震惊地发现，父亲黑色的眼睛里竟然闪烁着泪光。
"正因为我看到了，"神晃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所以我必须走。"
他轻轻掰开神威的手，起身离开。门关上的声音在安静的房子里格外刺耳。
神威站在原地，小手还保持着抓住什么的姿势。神月走过来抱住他，感觉到弟弟小小的身体在颤抖。
"为什么..."神威的声音闷在神月衣服里，"为什么爸爸不爱我们？"
神月抱紧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从窗户望出去，她看到神晃的机车消失在夜色中，就像他从未回来过一样。
摇篮里，神乐突然哭了起来，仿佛也感受到了家庭的破碎。江华的房间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虚弱。
神月深吸一口气，擦掉眼角的湿润："来吧，我们还有很多活要做。"
在这个星光黯淡的夜晚，这个由女人和孩子组成的家庭再次紧紧相依，像暴风雨中的小船，努力不被生活的巨浪打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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