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流动的、半透明的世界。
陈默能看见一座白色的高塔悬挂在空中，白塔之上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穹顶，穹顶并非是实体建筑，而是流动的光膜，像被无限拉长的极光，又像是破碎的梦境。
陈默站在白塔下仰望着，想要看清穹顶的边缘，但只是徒劳，穹顶没有边界，无处不在。在穹顶的表面流动着无数条银色的丝线，他们缠绕着、交织着，组成了最坚固的意识体。每一条丝线都是一段被修剪的意识，有的仍然在挣扎，如闪电般抽动，有些却已经僵死，看似如枯发。
陈默向前靠近，想要伸手去触摸白塔，但当他触碰之际，却发现自己的手穿于墙体之中。亿万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对，那不是声音，是直接刺入意识的残响。
“我还不想忘记。”
“谁制定的规则。”
“我不喜欢这里。”
童年的声音开始在陈默意识中碰撞争执，陈默只觉得脑袋要炸开。
猛地睁开眼，黑暗的卧室里只剩下陈默的喘息声。
是梦。
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突然，陈默的手臂上显示出淡淡的荧光色编码。
“99，07，01，7。“当他看清这串数字时，瞳孔瞬间放大。
难道自己就是这个实验体！
可实验日记中明明写了，99-07-01-7将不存在，况且，1999年陈默刚出生没久，哪来的意识可以提取呢。
疑点越来越多，看来今晚是睡不着了。
天刚亮，陈默便叫醒老刀。
“你是说昨晚你的手臂上也出现了编号？”老刀从床上蹦起来。
“是的，99-07-01-7。”
“这个编号我从没听过啊。“老刀穿上衣服，一脸疑惑。
“你不知道？这档案就在杂物柜翻到的，之前我以为是剧本杀工具，直到昨晚，上面的编码在我手上出现了。“
“1999？“老刀摩挲着档案的封面，”83年那件事之后，我被封锁了有关白塔的记忆，后来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但有个人可能知道。”
老刀按下从未主动拨通的电话。
阿南看着电脑屏幕上“入侵失败”四个字再次陷入了迷茫。
这白塔精神病院的虚拟系统安全系数竟有如此之高，连着破解了三天却都失败了。
突然，阿南的屏幕上出现了电流般的银丝，紧接着再次出现了那串编号。
“99-07-01-error。”
什么情况！自己的电脑被反黑了？
阿南想伸手去擦拭，却因为刺痛感不得不缩手。刺痛感不是来自指尖，而是大脑深处的某根神经。
一段记忆像蜂群般涌入。
男孩的双腿被绑在实验室的椅子上，手里却在不断拼着魔方，地上到处散落着已拼好的六面体。
“99-07-01-11，恭喜你实验成功。”男子扶了扶眼镜，注视着眼前这个男孩。
“什么时候带我去？”男孩没有抬头，手指依旧在快速翻动，几秒后，又完成一个。
“这里不好吗？”男子露出了微笑。
“你说过，会带我去那里。”男孩停下，抬起头。
“别着急，实验成功了，接下来就带你去。”
突然，阿南的眼前出现了空白，那里四周是洁白无瑕的墙壁，可走近了才发现那是由无数条银丝筑成的囚笼。
“放我出去！”男童的声音在阿南身后响起，他冲向墙壁，却在触碰之际被无数的意识片段裹挟，那些黑暗的、纯洁的、道德的、阴暗的全纠缠在一起，刺入男孩的大脑，让他的大脑无法承担负荷，头痛欲裂几近崩溃。
阿南看着眼前的男孩蜷缩着地上尖叫，却无能为力。他想去触碰，但却害怕那些意识传递到自己身上。
瞬间，他回到了现实，眼前依旧是办公桌，身旁的人都在低着头呆滞地敲着代码。
这样的生活和失去意识有什么区别。
阿南拿上u盘，走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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