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阿亮已经回来了，正抓着一包薯片，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皱眉头，显然他那边的调查也不太顺利。
见我们回来，他立刻蹦起来：“老板，初七，你们回来了！音乐会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他鼻子抽了抽，又凑近我，“咦？初七你身上怎么有股香水味混着雪茄味？还挺好闻……”
我没好气地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将音乐会上的见闻，尤其是那个状态异常的女士和茶道苑工作人员的交易，以及瞥见赵军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阿亮听得眼睛发亮，又猛地一拍大腿：“靠！果然有关系！我就说嘛！老板，我这边也有点发现！”
他把他那台贴满了各种贴纸的笔记本电脑转过来给我们看。屏幕上是一些不知道他从什么渠道搞来的模糊的监控截图和聊天记录截图。
“我查了赵军那小子最近的行踪，他前几天确实反常地消停了几天，没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场子。但就在昨天，也就是傅老头说的那个‘高人’做法事之后，他又开始活跃了，而且……”阿亮指着一段聊天记录，“他好像在打听一种叫什么‘海纹石’的东西，说是急要，价格好商量。”
“海纹石？”我疑惑道，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一种比较稀有的蓝色宝石，据说有安抚情绪的功效，在珠宝圈和某些……呃，神秘学圈子里有点市场。”阿亮解释道，“但这玩意儿跟咱们查的事有啥关系？”
牧玄的目光在那句“急要，价格好商量”上停留了片刻，眼神微动，但没有立刻发表看法。
阿亮继续翻页：“还有，我顺着傅晟那‘星海文娱’查了查。这家公司规模不大，名声嘛……在圈内有点一言难尽。据说专门签些急于成名、有点小漂亮但没啥背景的年轻男女，合约条款很苛刻。而且……”他压低声音，表情变得有些猥琐又有些凝重，“圈里隐隐有传言，说想拿到星海的好资源，光听话还不够，可能还得参加一些……特殊的‘派对’或者‘聚会’。”
特殊的派对？我想起林婉夫人的噩梦，以及许臻提到的娱乐圈人士接连倒霉的消息，心头不由得一沉。
“但这些都只是传言，没实锤。”阿亮摊手，“傅晟那小子虽然混账，但表面功夫做得还行，抓不到把柄。”
线索似乎又多又杂：天命星盘、静心茶道苑、状态异常的“客户”、音乐会上的隐秘交易、赵军寻找的海纹石、星海文娱的特殊派对传言……它们之间仿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缺少一个关键的核心将它们串联起来。
“傅晟呢？他最近有什么动静？”牧玄问。
“别提了，”阿亮撇嘴，“那小子自从那天晚上在阁楼被吓破胆后，就躲起来了，连公司都没去。听说在他某个私人别墅里窝着呢，保镖守得严严实实，估计是真怕了。”
看来从傅晟这边直接突破很难。
就在这时，牧玄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未知号码，但他似乎并不意外，接了起来。
“喂？”
“……”
“消息倒是灵通。”
“……”
“哦？什么价？”
“……”
“可以。老地方见。”
简短几句后，他挂了电话。
“是许臻。”牧玄收起手机，对我们说道，“他说查到点关于‘星海文娱’和那几家倒霉娱乐公司的新东西，约我见面聊。”
许臻？他总是能在这种时候恰到好处地出现。
“他说了什么？”我问。
“他没细说，只暗示涉及一些‘特殊’的投资人和资源交换，可能和我们感兴趣的事有关。”牧玄语气平淡，“他要价不低。”
半小时后，我们在一家隐蔽的私人茶馆包厢里见到了许臻。他今天没穿那身花里胡哨的夏威夷衬衫，换了件黑色的丝质衬衫，领口微敞，显得有些慵懒又有些神秘。他正悠闲地泡着功夫茶，手法娴熟，茶香四溢。
“哟，来得挺快。”他抬眼看到我们，笑嘻嘻地招呼，“坐坐坐，尝尝我泡的茶，可比那些挂着羊头卖狗肉的‘静心苑’地道多了。”
他意有所指，显然也知道茶道苑的事。
我们坐下后，牧玄直接开口：“东西呢？”
“急什么嘛老牧，谈生意要有点情调。”许臻慢悠悠地给我们分茶，琥珀色的茶汤在白玉般的茶杯里荡漾，“先说说，傅家那顿‘谢客宴’吃得如何？音乐会好听吗？”
他对我们的动向简直了如指掌。
“还不错。”牧玄面不改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如果你的消息值你开的价的话。”
“放心，绝对值。”许臻放下茶壶，身体微微前倾，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收敛了些，压低声音，“‘星海文娱’背后，除了傅晟那小子瞎折腾，确实还有别的金主，而且来路不正。明面上是做娱乐投资，暗地里，像是在帮某些人‘筛选’和‘输送’特定的人选。”
“筛选？输送？给谁？”阿亮忍不住问。
“这就涉及到另一条线了。”许臻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深色的茶桌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符号——∞（无穷大）的变形，中间多了一个点，“听说过‘彼岸会’吗？”
彼岸会？我和阿亮都茫然地摇头。
牧玄的眉头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一个很低调，也很……邪门的圈子。”许臻声音更低了，“据说里面都是一些追求‘长生’、‘极致愉悦’或者某些邪恶力量的富豪和权贵。他们不相信普通的医生和科学家，反而迷恋各种偏门邪术。‘星海文娱’，或者说傅晟，很可能就是在帮这个圈子物色合适的‘药引’或者‘容器’。”
药引？容器？这两个词让我后背升起一股寒意。那些被星海文娱签下的年轻男女……
“那些倒霉的明星……”我猛地想起许臻之前的话。
“嗯哼。”许臻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资源哪有那么好拿？吃了不该吃的‘饼’，参加了不该参加的‘局’，代价可能就是气运、健康，甚至更重要的东西。最近那几个出事的，或多或少都传闻和‘星海’，或者与‘星海’有来往的某些人有过接触。”
“有证据吗？”牧玄问。
“这种层面的交易，怎么可能留下实质证据？”许臻嗤笑一声，“都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不过，我查到，‘星海’最近和一家名为‘海辰贸易’的空壳公司有大额资金往来。而这家‘海辰贸易’的注册地，是在一个允许高度保密离岸金融业务的小岛上。追查下去，发现其最终受益人之一，可能指向某个东南亚的降头师家族。而赵军，早年就在那个地区活动过。”
海辰贸易？降头师家族？赵军？
线索似乎开始交织了！
“海纹石呢？”牧玄忽然问，“和这个‘彼岸会’或者降头师有关吗？”
许臻挑眉，露出一个“你果然也查到这儿了”的表情：“海纹石？有点意思。那种石头在某些古老的南洋养鬼术里，据说是用来温养和控制‘灵宠’的佳品，能稳定其情绪，增强其与主人的联系。价格确实被炒得很高。”
温养灵宠？稳定情绪？我立刻想到那红衣邪祟怀中蠕动的襁褓，以及赵军家里那面附着东西的镜子！难道赵军急着找海纹石，是为了……
“所以，整条线可能是，”我试着梳理，“傅晟通过‘星海文娱’物色目标，利用‘天命星盘’和‘静心茶道苑’进行前期‘处理’，然后通过某种途径，将‘处理’好的人或‘东西’，输送给‘彼岸会’或者那个降头师家族，以满足他们邪恶的目的？而赵军，是其中的执行者或者中间人之一？傅家老爷子或许知情，或许被蒙在鼓里，但最终选择了掩盖和切割？”
许臻吹了声口哨：“小朋友，脑子转得很快嘛！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彼岸会’的水很深，牵扯极大，傅晟在里面可能也只是个跑腿的小角色。”
他看向牧玄，恢复了那副笑嘻嘻的模样：“怎么样老牧？这消息值不值我开的价？这可不仅仅是娱乐圈八卦了。”
牧玄沉默了片刻，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放在桌上，推给许臻：“里面是三颗‘清蕴丹’，够你用了。”
许臻眼睛一亮，立刻抓起玉瓶，宝贝似的揣进怀里，笑容灿烂：“够意思！还是老牧你爽快！”
清蕴丹？听起来像是解毒或者净化之类的丹药？许臻要这个干嘛？
交易完成，许臻心情大好，又给我们添了轮茶：“说起来，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直接掀了‘星海文娱’？那可打草惊蛇哦。”
“不。”牧玄放下茶杯，眼神幽深，“既然他们喜欢用‘星海’做幌子，那我们就从‘星海’开始钓鱼。”
他看向我和阿亮：“阿亮，你继续盯紧赵军和海纹石的线索，特别是他和‘海辰贸易’以及傅晟之间的资金和人员往来，尽量找到实质证据。”
“初七，”他又看向我，“你的茶道课，该有点‘进展’了。想办法，让那位王经理觉得你‘静心’效果显著，是个值得发展的‘优质客户’。”
他这是要让我主动去接触那个更核心的休息室？
“那你呢老板？”阿亮问。
牧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语气平淡无波：
“我去会会那位，‘星海文娱’真正的幕后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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