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上过学，夏油璨却能知道霸凌是什么东西，并有具体的应对措施，是因为什么呢？
原因也没别的，只是羂索活得够久阅历足够丰富，然后传给夏油璨了而已。
羂索也遭遇过校园霸凌。
很奇妙的一句话吧，但这几个毫不相关的词就是组成一句话了。
夏油璨听的时候都惊了：“你得罪很多人了？”
羂索确信摇头。
夏油璨继续猜：“是你当时很弱吗？”
羂索摸摸下巴：“也没有吧，当时用的身体挺结实的，而且是在普通人的书院求学，就更没有武力上的弱势了。”
“那是为什么啊？”夏油璨想不通了。
羂索：“不需要去深究原因的，宝贝。”
“哎？”
“因为恶意就是恶意，它可以是毫无来源与关系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恶意，根源在于人心，而不是来源于你身上的问题。”羂索温声道。
“所以没必要去深究他们丑陋的内心，直接应对掉就好。就像不要去深究某个咒灵的产生源自哪个人类，直接解决掉咒灵就好了。”
“唔……”夏油璨若有所思。
羂索曾在大唐时代考过科举，用的是一个病死小孩的身体。没办法嘛，查得严。
因为当时一心想着考试，羂索没空去好好经营人际关系问题，也跟那群小孩说不上话，便只管埋头读书。
院试之前还好，一路到秀才的时候，恶意开始向他伸手。
最开始只是有意无意的无视他，之后就是明目张胆的冷暴力——都不想闹大了影响名声嘛。
因为都没有触及羂索底线，羂索不想浪费精力也懒得管。之后就是故事的喜闻乐见发展，终于有人来真的惹乎到他了。
招式稍微有点绕。当时羂索有一个算是交好的同窗，那个同窗人缘挺好和谁都关系不差，那群家伙便派出一个人来假意与同窗和羂索交好，再用男女感情方面的一系列恋爱脑愿意分手又后悔都是羂索逼得等问题，最后把羂索和同窗隔阂开了。
夏油璨听完一系列对方操作后：“哇哦，那你不弄他们？”
“当然弄了啊。”羂索耸肩，笑眯眯的。“当时宿傩陪我一起在大唐考科举呢，要是不收拾了他们，宿傩可不得嘲笑我一辈子。”
夏油璨：“但你不是说大唐查得严么，你当时用的肯定不是什么非普通人手段吧。”
“嗯哼。用普通人手段就够整死他们喽。”
目送同窗与不怀好意者携手向他告别，羂索随手把书一搁，冷笑一声。
不怀好意者之后还是装出一副与羂索关系好的样子，正好方便了羂索整他。
羂索的思路跟很简单:大家在书院的终极目标都是考科举，既然如此，那我让你考不上不就行了。
羂索的应对措施是捧杀。
连同敢背叛他的同窗也没放过。当然羂索是不会在他们身上耗费多少精力的，只是几句话而已，该读书还是读书。
“最后我反正是顺利通过乡试成了举人，一路继续向上考。至于那两个人，听说是当了一辈子秀才吧。”
夏油璨好奇：“怎么捧杀的，居然没被揪住错还不耗费精力的？”
“很简单啊，利用人性中的逃避和侥幸心理就可以了。”羂索道。
“就比如，在他们做错一道题，或者堂测不理想的时候，只需要说——”
羂索用着温和宽慰又笃定的语气。
“你不小心的吧，以你的能力不应该啊，放心下次稍微注意一下就行了，不用担心，你的话考上没问题的。”
光线落不进羂索弯弯的眼眸里。
“这样，他就不会去反思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从而进行经验总结与练习了。”
羂索哈哈大笑道:
“这就是人类共通的弱点啊，璨璨。”
“不论是咒术师还是普通人，高位者亦或贫贱者，智者或者愚者……通通都逃不开人性二字。”
“人类因为人性而璀璨，也会因人性而毁灭！”
*
“两面宿傩的手指？”听到电话里五条悟对现场的介绍，夏油璨玩味道：“还是那个咒灵放过来且多半没想着回收的？”
五条悟：“对。要放进忌库吗？”
“放进去吧。”
“可是……”
“没关系的，放进去就好。”
夏油璨轻笑一声：“为什么不放进去呢。那个叫真人的特级咒灵，不也只是用分身过来冒险，本体没被我们抓到么。”
五条悟：“……到时候别自己一个人行动，羂索有多馋你不用我强调吧。”
“知道啦老爸。”夏油璨随口。“交流赛还有几天就要开始了，你也做好准备吧。”
五条悟的声音骤然凝结：“璨璨你是说？”
“总之我们两边都要加油喽。”
夏油璨：“吉野同学那边，还让他参加比赛吗？”
“……”五条悟从善如流的切换话题：“他这边还要处理点事情，正式入学也得交流赛之后了。主要是他家里这边。”
结合之前了解的情况，夏油璨：“懂了，妈宝男。”
“……璨璨你好像没资格这么说别人吧。”
夏油璨冷漠脸：“闭嘴，老爹。”
“嘁。”
“行了，那就让他不用着急入学，给他一个月把事情处理干净，到时候再决定要不要入学吧。反正这点时间在咒术界也不耽误事。”夏油璨一侧肩膀夹手机，空出来的手里哗啦啦翻档案。“世界的变化是很快的，会变成什么样谁又能说得清呢。”
“……我知道了，会转达他的。”
电话挂断，夏油璨正好翻到自己找的那张档案。
嗯，术式与灵魂有关的一族，正好能克制真人。钉崎野蔷薇还不到火候，得找个老姜，来通过真人分身定位到本体，最后确定羂索的老巢。
不出意外的话，羂索在交流赛那天会倾巢而出，目的是为了忌库里的东西。夏油璨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偷家。
瞄到联系方式，但看看时间，大晚上的还是让老人家好好休息吧，明天再说。
于是夏油璨随手记下联系方式，将档案归位，确认今天没什么重要文件需要处理了，她起身离开地下室。
去看看医务室里的家伙们吧。
*
家入硝子本来就忙，白天夏油璨还给她制造了工作来着，所以进了医务室先对家入硝子点点头，示意让她不用管自己。
和今晚留医务室观察的七海建人寒暄几句。
夏油璨：“你确定好要回到咒术界吗？”
“嗯。”七海建人点头。“现在咒术界的情况改善不少，做咒术师好像更合适一些。按这个趋势下去，应该很快就能攒够钱去休假了吧。”
“休假？”夏油璨表情一顿。
七海建人：“对，咒术界现在不是有比较完善的休假制度了么。阁下不会觉得工作忙压力大吗？”
夏油璨仔细想了想：“倒也还好，我算是高精力人群吧。而且很多人都配合着和我一起工作，我也不用忍受什么郁气，都是我给他们压力。”
“说得也是。”七海建人失笑。“我没想到您居然是这种坦然评价自己的人。”
这话说得。夏油璨也乐了：“那你之前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的人呢？”
七海建人列举了些传播最广的关于夏油璨的评价，夏油璨没计较。
对与成熟的社会成年人没营养客套，夏油璨不怎么热衷，便很快把话题拐到七海建人与真人的战斗内容上来，又了解一部分细节后她向七海建人告辞。
夏油璨：“我去看看里面那些小孩，瞧瞧他们知道错了没有。”
“小孩”这个词让七海建人没忍住打量了一遍夏油璨，“我今天下午才来这里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于是夏油璨简单说了一遍今天白天京都校高年级干的好事。
“这种情况在以前并不少见。”七海建人告诉她。“在咒术界，这算是比较温和的冲突了。”
夏油璨哼笑：“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是吗？”
七海建人低头不语。
“好了，你辛苦一天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他们……”
“阁下。”
夏油璨下意识回头，有些意外他打断自己说话。“怎么了吗？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而后，在夏油璨逐渐警惕的眼神中，七海建人站起身，向她走近，弯腰鞠躬。
“我失礼了。”
“……”肌肉紧绷不曾松懈。
夏油璨摆手，宽和道：“仅仅只是打断话而已，不用这么在意。”
“不仅仅是这个。”
“哎？”
“关于我曾经因为种种传言和陈旧观念，对您做出的恶意揣测，以及不信任。”他维持着鞠躬的姿势。“您为我们做了很多，完全可以称得上可靠的领导者，我不应该以世俗规则去界定您。”
“……”愈发警惕。
夏油璨眯起双目审视他。半响，七海建人仍然是纹丝不动的弯腰姿态。
医务室白色的灯光倾泄而下，照得一切都是静谧雪凉的。
“你没必要说出来吧，这样反而很有可能会得罪我，成熟的成年人一般都会选择心照不宣才对。”
“再说了，”夏油璨声线含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在意你想法呢？”
“您当然不需要在意个别人的想法。我因为自己内心的想法向您道歉，不是因为您，而是为了不让我自己良心难安。”七海建人仍然保持鞠躬姿势。
“成熟的成年人大多都是会选择心照不宣，用做出来的实绩做补偿后，再去说明自己犯下的错误，以求皆大欢喜。”
那你这样是在？
夏油璨发出迷惑的单音节。
“又是我个人的一部分私心，请您原谅我。”
医务室的灯功能性很好。光均匀的将他包裹，哪怕是背光的姿势，都能不漏一分一毫的照亮他脸上的皱纹。
“人会在一点一滴的绝望中变成成熟的成年人，但当过去的某个绝望得到好的回应时，人难免会短暂的变回那个节点的自己。所以我想说出来，为了那个节点的自己。这是纯粹的私心，请您原谅。”
“以及，感谢您为咒术界做的一切，感谢您为此付出的辛苦工作。”
他微微抬起头，与夏油璨惊愕的眼睛对视。
“另外恕我冒昧——希望您偶尔能休个假吧，不管您有多高精力没郁气，工作之余休假调节很重要。”
“马来西亚……是个很美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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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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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复仇第五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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