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切蛋糕x青蛙x融化

这句熟悉的歌词一直重复唱响,直到最后一个发出声音的人也消失在空气中。

流动的红色液体把四周墙壁彻底浸润,整个教室仿佛一间独立而悬空的四方盒子,里面只剩下边迹和这个从生日蛋糕里走出来的人。

她带着粉红色的面具,从奶油蛋糕中走出,光洁的身体未曾沾染一丝奶油的绸腻。

边迹不知该把目光落向何处,他四处环看教室,想寻找路烬的身影。

这该死的家伙,怎么关键时刻又不见了!

“他不在这,这里只有我和你。”她说。

边迹只好低着头问:“他去哪里了?”

地面被墙壁上流溢出的红色液体渐渐打湿,随着液体流动的速度加快,竟积起薄薄一层高度,像融化的积雪遇上干涸的河床。他怀疑在这多待一刻时间,红色的液体终将把整个教室淹没。

她没有回应边迹的问题,仿佛设定好的指令机器人,只能做程序内的举动,无法对额外的信息给出反应。

这个皮肤白皙,手指纤细的面具人低头,伸长了手指,圆润的指甲泛着浅粉色的光泽。她把双手用力插进胸口,就像切开一块松软的奶油蛋糕。

随着手掌向两边用力推开,这块松软的奶油蛋糕被分割出一道巨大的裂痕,从中间破裂的地方如同蛋糕的横截面一般可口诱人,缓缓流出糖渍樱桃色的黏稠液体。

每一块可口的奶油蛋糕里面都会藏着果馅和布丁。她一只手扯开表面的皮肤,支撑这道裂缝的扩张,另一只手在内部翻搅,寻找那个预先藏进去的惊喜。

沾满血的手指从身体内部扯出一个坚硬的固体,她把那个东西递到边迹的面前,是一个面具。

“你忘记你的身份了。”她说。

那个面具沐浴着鲜血被取出,有几滴落在边迹的鞋面。他朝旁边挪动脚步,皱着眉说:“我不需要这个,我知道自己是谁。”

她几乎完全开裂成两半的身体像撬开的扇贝,即使用力推近也不能和好如初,被切开的那道口子会永无止境滴落鲜血,直到最后一滴也不再属于自己的身体。

她靠近边迹,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一只手将面具靠近他的脸。

边迹挡住她的手,用力扭开头:“走开!我说了我不需要!”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扇贝里的软肉也轻微震动,滴落下来的鲜红液体如同从伞间轻轻滑落的水珠,轻巧而玲珑,适合当作艺术品。

“不要拒绝我。不要拒绝我。”面具下发出声的话语竟在发抖。

她再次靠近,颤抖着身体也要固执地要将这个鲜红的面具按在他的脸上。仿佛不完成这个举动她的灵魂会受到永远永远的指责和呵叱。

外表的皮囊光洁如玉佩,里面的光景像颗粒饱满的红水晶,不断涌出榴火色的水珠。动作竟丝毫不显狰狞,只觉得像个精美而悲惨的雕塑。

嘴里的呢喃在此刻也变成了孩童般的梦呓,让人不忍心拒绝。

不要相信。不要相信。

不是真实。不是真实。

边迹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

在她又一次靠近时,边迹一把推开她的双肩,跑向教室的前门。

前门落了锁,他踢拉踹砸,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眼看后面的人就要追过来,边迹迅速搬起一张课桌,举起,头低下靠近锁骨,然后用力砸向装饰得颇有节日气氛的教室窗户。

那块玻璃发出刺耳的声鸣,碎片飞溅。

低下的头部很好地躲开了这次冲击,碎渣骸片擦过部分的手背皮肤,划开细小的血痕。他一手支撑着窗台,脚踩上边框一跃而起,翻出教室。

本来热闹非凡的走廊此刻静谧得可怕,窗户碎裂的声响结束后整个空间只剩下身后人血滴落的声音。

他跑进走廊,经过的每一间教室都空的吓人,让人不曾回忆起这里拥有的那些青春活力。

身后人的脚步不断逼近,眼看就要跑到走廊的尽头无路可走,他躲进旁边的一间教室,从里反锁上门。

这间教室没被用来举办生日会,所以桌椅依旧,没有变化,桌面上还有摆放整齐的课本和试卷,黑板上写着地理习题。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课间,所有学生都被临时叫去参加活动,大家纷纷离场,只留下一个安静着等待他们归来继续上课的教室。

一切都没有变。

边迹听见教室里好像有什么声音,但是他没来得及察看,因为更强烈的腐臭气味先一步充斥着他全部的感官细胞。

好臭,这间教室被一种难以忍受的尸体腐烂臭味笼罩着,但眼见之处没有尸体,难道是一场失败的化学实验输送来了氧、氮、氢、二氧化碳、甲烷、氨、硫化氢等具有强烈臭味的成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想到刚才那个戴着面具撕裂自己身体的女人。

如果有伤口,它就会流血,如果流血不止,它会开始流脓,如果流血流脓也不去处理,它就会一直扩散,直到反复的脓水混合着血水开始结痂,糊满原本最开始那一道小小的破了的口子。

然后,把已经被身体细胞本能修复机能恢复了的伤口,无情地撕开,看着它从渗出组织液和血水开始,重复经历过的步骤,一次又一次,直到这道伤口变成一个永恒流血的空洞,再也填补不上。

它会变成什么,一口井吗?

味道刺鼻,从鼻腔吸入的空气都硬生生包裹了头颅中每一个角落,令人头晕作呕。教室有两边窗户,一边连接走廊,一边靠向操场,他走到靠向操场的那一边,打开每一扇紧闭的窗户。

出乎意料的,没有上锁,轻而易举就能打开。

新鲜的空气进入室内,挤出去原本逼仄空间内刺激作呕的腐烂臭味,空间似乎变得流动起来了。

门外的走廊不断发出脚步声、血滴声、女人走进每一间教室用委屈哭喊的声音问:“你在哪里?”

空气逐渐清新起来之后,似乎还能听见多了一种声音,好像下雨天的下水道里涌出不少的污水,接触路面的热气后轻轻在井盖表层发出细小的气泡破裂声,一次又一次起伏着闷在金属井盖表面发出回响。

那个声音从一个固定的角度传来,边迹犹豫着,还是走过去了。

靠近中间那列课桌的倒数第四排,细小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抽屉里,藏着声音的发出者。

抽屉里面是什么?体型看着像个瘫软的书包。

边迹坐在它后边的位置上,把耳朵贴近课桌,侧着脸往前面的抽屉里看去。

是一只快要融化掉的大青蛙。

它橄榄绿色的身体藏在阴影下像个发旧的梅干菜,一半的肢体竖立在空中挣扎着挥动,另一半的身体融化在铁皮抽屉。

当它皱起的外皮和灰白色骨头逐渐溶解成一滩液体时,从身体与铁皮的贴合出轻轻飘起一股热烫的蒸汽,那股蒸汽在液体中翻滚着形成不断扩大的气泡,然后撑破了气泡轻轻升起,发出声响。

边迹看见抽屉里的青蛙眨动只剩半边的眼珠,看着自己。

它的大嘴也只剩半个,说话的时候开合的嘴唇带动液体的拉扯,像鞋底顽强的一颗口香糖亲吻着地面。

它问:“你用了什么办法把窗户打开?”

边迹看着他挣扎的模样和扭曲的身体,没有疑问为什么一只青蛙也会说话,只想知道怎么做能帮它重塑身体。

他回答:“窗户没锁,直接就可以打开。”

青蛙说:“我打不开,它对我上了锁。”

“现在已经开了。你看起来很难受,我要怎么帮你?”已经打开了的窗户没必要再去争执开启的办法,眼前的青蛙每吞吐一个字眼都发出一声痛苦的喘息,边迹想知道它如何才能获救。

因为它看起来很痛苦,又不甘于就这样死去。

“你没有闻到腐臭的味道吗?”青蛙问他。

“闻到了。”

“既然闻到了,既然能离开,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为什么不能留在这里?”

青蛙痛苦地咳嗽着,它的脸部又更多地凹陷下去,是融化的范围扩散到它的肌肉。

青蛙的眼球也掉进那滩微热的液体里,它只剩一张嘴巴在开合:“当我意识到这间教室正在把所有的人融化成尸体,尸体又在这里腐烂,像油漆一样粘固不去时,我就想离开了。”

“我试过了所有办法,我打不开门,打不开窗户,找不到地洞,哪里都没有出口。所以我躲进这里,躲在这个狭小的抽屉里。真好,像被窝一样温暖。”

边迹感觉到青蛙正一点一点消逝,它的身体产生越来越多的鼓胀气泡,发出腥臭的味道。

“这是一间会消化人躯体的教室,它缓慢吞食你的生命。”青蛙抖动着嘴唇发出最后一点声音,那两瓣可怜的骨头就融化在冰冷的课桌里。

边迹抬起头,他感觉教室里的腐烂味道又更强烈了一些。

他捂着口鼻,来到窗户边。四楼的高度无法直接爬窗跳下,周围也没有多余的可以供踩脚的建筑部分,从窗户离开的想法不现实。

他听到门外的脚步和女人的呜咽声靠近了一些,手掌碰撞在门板发出急促的声音,没听到回应,那个女人又走远了。

又过了一会,身体的酸胀感逐渐变得清晰,边迹撑起双手,发现已经没有力气再推动窗户。

这就是正在被消化的信号么?身体越来越疲惫,力气凭空被抽走。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必须出去。

他用最后一点力气使唤双腿,走到教室门口,打开门。

“呼——”他大口呼吸。

回到走廊的部分身体徐徐苏醒,变成了可以支配的力量。那个正在四处寻找的女人听到开门的声音,疯了一般跑过来,边迹再无处可逃。

青蛙为什么会打不开窗户呢?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切蛋糕x青蛙x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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