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头，断断续续地讲着，讲到孙翔死亡的时候，泣不成声，“宁宁，他们都死了……”
“为什么坏人总是得逞？”她泪眼婆娑地抬眼，望着陆宁。
陆宁语塞。
她知道，李清这半年来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事情太过离奇，太过恐怖，几番的生命消逝，没亲身经历做不到感同身受，只能轻轻抚拍她的后背，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拭着她的泪珠，柔声安慰，“那我们就不能再让坏人得手。”
李清愣了愣，重重地点头。
“好啦，”她见李清情绪慢慢稳定了些，“晚上是平安夜呢，你快去洗洗脸，带你出去散心呀。”
“今天，是平安夜了？”李清嗫嚅着。
时间好快，盛夏到隆冬，不知何时会结束？
她眸子望着陆宁。
陆宁一脸期盼。
李清不由得心头一暖。从始至终，但凡自己有需要，陆宁都会陪在自己身边，生病时仔细地照顾自己，自己心烦意乱的时候她也会倾听自己的吐槽。
这份友情中，自己亏欠她好多。
想到这里，李清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听你的，晚上去哪里逛？”
陆宁早就计划好了，吧啦吧啦开始讲。
她洗了脸，陆宁又给她贴上面膜，翻出化妆品要给她画个美美的妆。
化妆品很多都没有开封，都是郑云朵公司的新品，拿过来让她试用的，里面还附了娱乐圈当红流量的照片和亲笔签名。
“哎哟哟，”陆宁捧着亲笔签名羡慕不已，“你还出去找什么工作，和郑总混吧。”
她无奈地摇头。
地铁上挤满了盛装出行的年轻人。
大家或和朋友热火朝天的聊天，或低头玩手机。
李清见到这么多人，知道齐远之他们再明目张胆也不会在如此人多的地点动手，心情略略放松，慢慢扬起嘴角，和陆宁开始天南海北地胡扯。
车到了白山市最繁华的步行街。
李清和陆宁也跟随年轻人们一起下了车，往步行街走去。
“哇。”
人群簇拥着，从车站涌到步行街。
步行街已经装饰一番，圣诞的元素挂满了街面。
许久没见到这么多人的李清，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连寒冷的空气，也被汹涌的人潮渲染得温暖。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是食物的香气，和涌动的节日氛围。
这一刻，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放松下来，主动挽着陆宁的手，到处张望。
两个人从街头逛到街尾，大吃特吃。
人群渐渐散去，踏上归途的地铁。
车厢里的人也一站一站的减少。
陆宁接着电话，神色越来越严肃挂掉电话后，略带歉意地拉了下李清的手，“领导让我临时改一下方案，我得回公司一趟。”
“啊？”她张大了嘴，看了眼时间，“快凌晨12点了还要加班吗？”
“唉。”陆宁无奈地低头。
她也一脸无语，打工人就是这么卑微。
陆宁在这站下了车，临走前，“到家了告诉我一声。”
“你放心吧！”她笑着。
车启动了。
她左右扫视，车厢里空荡荡地，只有座位两端坐了寥寥几个人，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突然，感觉身体右侧坐过来一个人。
她心里一颤，马上睁开眼睛。
齐远之眯着细长的眼睛，捋着羊须胡子，冲着自己冷笑。
汗毛一瞬间竖立，身体犹如被定住，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好久不见。”他说。
他的眼睛射出精光，要把自己穿透似的。
冷汗顷刻布满后背。
“你……”她嗓子咕噜着，心脏疯狂地跳动。
他是什么时候跟着自己的？自己怎么完全没察觉到？！
她眼珠僵硬地转到另一边。
车厢里的其他人没有注意到此处的异常，要么闭眼，要么低头盯手机。
“跟我走吧。”齐远之出手快如闪电，瞬间抓住她的手腕。
“疼！”她没防备下，脱口而出。
齐远之掌心粗糙，手指枯而无肉，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骨节，整只手如同鹰爪，狠狠地掐住自己的骨头。
“你松开！”她刻意提高音量，喊着。
果然，附近的几个人马上目光投射过来。
齐远之还是穿着那身蓝色的道袍，在车厢里非常扎眼。
他的手此刻抓着李清的手腕，人们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齐远之面色一愣，随即变换脸面，嘴角上翘，面色和善起来，手上的劲道也轻了些。
“你放开我！臭流氓！”她大叫，顺势用力甩着胳膊。
臭流氓三个字一出口，附近几个人的身体前倾，似乎要起身过来。
齐远之眼珠瞥着李清，目光深邃，缓慢地张开手掌，松开桎梏。
“滴～三宇站到了～”
报站声打破了僵局。
李清的身体骤然间恢复了力量，没有犹豫，抓起拎包飞快地冲出地铁，跑上电梯。
扭头，齐远之步履稳健，慢悠悠地也走出地铁车厢。
两个人的目光正好对在一起。
她大骇，不由自主地打哆嗦。
电梯到了出站层，颤抖着把二维码打开，飞奔出去。
她一路狂奔到大街上。
这个时间，街面上车已经很少了，昏黄的路灯幽幽地发着光晕。
她双手拄着膝盖，大口喘着气，自己仓促下车，根本不知道这是在哪里。
她左右张望。
路边是居民区，一圈的护栏，没有底商，特别的冷清。
遭了！
不由得大骂了一句，同时忍不住回头看向地铁口。
滚梯缓慢向上。
圆形发髻，长眼睛，阴冷的目光。
呼吸顿时急促起来，齐远之已经追上来了！
没思考，她撒腿就跑。
没有目的没有方向，总之不能原地等死！
她冲上大马路，虽然车少，但总会有人能看见自己，这样齐远之可能会有所顾忌，不会下手。
齐远之跟在后面，甩甩拂尘，冷哼着，心里起了疑惑：李清一向懦弱不敢反抗，怎么刚才在地铁上如此反常？倒是自己失算。
他掏出电话，对面立即接通，“马上来三宇街，今天必须把她抓回去。”
李清不敢停歇，只是胸口越来越闷，浑身上下热得要命，她放慢脚步调整呼吸，边回头看。
还好，后面没有一个人。
她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胸口，丝丝的寒风吹进衣服，浑身一颤。
脸上忽地凉丝丝的。
她扬起脸。
夜幕下，一点一点的白色冰晶飘落下来。
雪花开始只有豆大点，慢慢地，如天女散花，密集起来。
她伸出手，雪花落在掌心。
掌心炙热，指甲盖大的雪花倏地化开，变成一滴水珠。
夜色静谧，雪花飞舞。
如果不是后面有齐远之，这一幕该有多美。
她拉回思绪，再次扭头。
齐远之赫然出现在视野里！
她一声惊叫。
他的速度太快了！
只见他踏着布履，脚下一挪一移，身体如游龙般，瞬间闪现三米开外。
她冷汗涟涟，震惊得不能言语。
这是什么诡异的身法，怪不得自己跑了这么久也没能甩开他。
太恐怖了。
雪夜下，齐远之一身蓝袍，几个瞬间就到了李清身前。
她迈开腿刚要跑，齐远之一把扯住她羽绒服上的帽子。
身体不由得往后一顿，拉到胸口的拉链受惯力影响，刺啦地被扯到衣服下摆。
她只觉得前胸乍地松开一条缝，心里当即大喜。
羽绒服十分肥大，趁着齐远之不注意，身体一缩便从羽绒服中挣脱，头也不回地撒腿狂奔。
没了羽绒服，寒风顿时如冷刃一样，刮过前胸后背，她咬着牙牟足了劲冲。
眨眼之间，李清跑出去两三米远。
齐远之面色很难堪，扔掉手里的衣服，嘴里骂着，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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