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沐安和苏寄北各自返回工作,沐安去了新的公司,周末沐安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指尖冰凉。
“我们分手吧。我选择了更合适的人。”
屏幕上方,“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反复闪烁、熄灭,像一场无声的挣扎。
最终,程肆远的回复简单得令人心碎: “我不怪你,你选择的没错。只是我恨自己没早点认识你。”
消息界面的冷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体面。
沐安以为,到此为止了。
窗外的天色灰败阴沉,如同沐安此刻的心情。
自那条“我们分开吧”的信息发出后,世界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声音和色彩。
她蜷在沙发里,像一尊失去生气的雕塑,直到手机屏幕骤然亮起,那个熟悉的名字固执地闪烁,伴随着铃声在死寂的公寓里一遍遍嘶鸣,狠狠敲打在她的神经上。
是程肆远。
沐安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
她看着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最终归于沉寂。
她不能接。任何一丝声音,哪怕只是他的呼吸声,都会瞬间摧毁她用尽全部力气筑起的堤坝。
几秒后,一条新信息弹了出来,简短,却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固执: 【我在楼下。只想见你一面,好吗?】
冰冷的屏幕光映在她空洞的眼里。
他来了。他总是这样,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逼她面对。
一股尖锐的、自暴自弃的情绪猛地攫住了她。
她不能心软,她必须用最快、最残忍的方式切断所有可能。
她抓起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飞快地敲下一行字,仿佛慢一秒就会后悔。
她几乎能想象到他站在楼下冷风中的样子,但她不能看,不能想。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像推开了一块巨石,沉重的解脱感和巨大的痛苦同时将她淹没。
几乎就在信息送达的下一秒,她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还是他。
这一次,她接了。
但她没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用一种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混合着嘲讽、轻佻和疲惫的语调。
抢先开口,那句话像淬了毒的匕首,直直掷向他: “这么执着地要见我,程肆远……”她顿了顿,吸了口气,吐出最伤人的字眼。
“是想和我一夜情吗?如果是,你可以上来。如果不是,就别再打扰我了。”
话音落下,听筒里只剩下电流的嘶哑。她知道,她成功了。
这句淬毒的话,精准地狙杀了过去,也彻底焚毁了未来可能存在的任何一条退路。
她成功听到了他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想象到他此刻脸上血色褪尽的表情。
一种残忍的快意和巨大的痛苦同时攫住了她。看,他们之间,终于只剩下这样**丑陋的可能了。
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
楼下,程肆远靠在他的车边,身影被路灯拉得细长,落寞得像一座孤岛。
熄了灯。许久之后再看去,楼下已空无一物,只剩湿漉漉的地面反射着都市的冷光。
却不知,这竟开启了一场漫长而沉默的告别。
此后近三个月,程肆远以一种沉默而固执的方式,渗透在她生活的边缘。
他不再频繁打电话,却总在她加班至深夜走出办公楼时,让那辆熟悉的车静静停在街对面。
他不下车,只在她出现时亮一下双闪,像一声克制的问候,又像一场无言的护送。
直到她走进公寓大楼,那辆车才会缓缓驶离。
一个周末,沐安和闺蜜在常去的咖啡馆小坐。一抬眼,竟撞进程肆远的目光。
他独自坐在最角落的卡座里,面前的咖啡早已冷透。
他的视线穿过人群,沉沉地落在她身上,复杂得让她瞬间窒息。
她仓皇地避开,那目光却如烙印般灼在她的背影上。等她终于鼓起勇气回头,那个位置已经空了,只剩一只空杯,像从未有人来过。
最多的是在她家楼下。
雨夜,他撑一柄黑伞,伫立在梧桐树下,像一尊避雨的路人雕塑,如果那“路过”能持续一两个小时。
晴夜,他靠在车边抽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灭,陪着她窗口的灯光一同熄灭。
他从不纠缠,不上前敲门,甚至不再发短信。
他只是在那里。像一个沉默的坐标,标记着她亲手斩断的过去,也标记着他未曾熄灭的执着。
在这段日子里,他甚至曾怀着一丝笨拙的期盼,为她挑选了一套金饰。
那或许是他所能想到的最郑重的承诺、最具体的守候。可沐安拒绝了。
那份拒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最后一点试图靠近的火苗,也让他彻底退回到了那片沉默的阴影里。
沐安在这些无声的“偶遇”中备受煎熬。他的出现是一面镜子,照见她的决绝与他的伤痛。
每一次瞥见那熟悉的身影,她的心都尖锐地疼一下,那分手的决心也随之动摇一分。
她不得不反复告诉自己:苏寄北才是更“合适”的选择,那段可以预见的、平稳安宁的未来,才是她需要的。
然而沐安婚后的生活,更是将这种灰败凝固成了日常。
苏寄北如同婚前所预料的那样,很快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他有忙不完的工作应酬,更有那份迫切渴望得到父亲认可的重压。
对他而言,与沐安的这段婚姻,或许更像是完成了一项家族任务,得到了一个符合期望的、体面的“妻子”形象。
至于这个形象背后具体是谁、有何情感需求,似乎并不在他的优先考虑范围之内。
起初还会例行公事般每周打个电话,后来渐渐变成寥寥几条信息。
再后来,甚至一整个月,沐安的手机里都收不到一条来自丈夫的、带有温度的问询。
聊天界面干净得可怕,最后一条信息往往还是沐安几天甚至几周前发出的“好的”,再无下文。
这种彻头彻尾的冷漠与忽视,换作任何一个渴望关爱的妻子,或许都会感到痛苦煎熬。
但沐安并不在乎。她甚至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爱苏寄北,这场婚姻于她而言,本就是一场向现实妥协的逃离和交代。
他不来打扰,正好免去了她需要勉强自己扮演恩爱、虚与委蛇的煎熬。
她乐得清静,仿佛只是和一个陌生人合租在同一本结婚证下,各自过着互不相干的生活。
没有期待,自然也就不会有失望。
她用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接受了这种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将自己更深地埋进了沉默和孤独里,独自舔舐那份无法与外人言的、对另一个人的刻骨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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