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吃了雄心豹胆

“你的手好白……脖子也好白好细……声音又这么好听,眼睛里还好像有星星!私塾里的先生曾教给我们一首诗,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问先生‘窈窕’是什么意思,先生说‘窈窕’就是文静美好的样子,我刚刚看你吃东西,就想起来先生说的这句话啦,我觉得你就很‘窈窕’!肯定有很多君子喜欢你!”

颜淼又好气又好笑,若有人这样当面说他,如调戏他无疑,他不给对方卸掉下巴算好得了,偏偏这番话是从个小丫头片子嘴里说出来的,不能跟她较真,真叫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斜眼瞅瞅窦湘波,窦湘波手下不停,单看背影的话,似乎丝毫没听到二人对话,而是在专心致志在扎帐子,然而偶尔一侧身,就暴露了他的实情——偷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处了。

颜淼愤愤地回过眼来,清清嗓子,不怀好意地对着小丫头的头顶一顿乱摸,直到把小丫头头顶上的头发全部摸得乱蓬蓬了之后,才“哼”一声饶过小丫头细软的头发,咬牙切齿地说:“我谢谢你啦!希望你将来有一天也能跟我一样‘窈窕’!”

他说者无意,万万想不到乔乐日后果然如他今日所说,不仅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窈窕淑女,更是为整个武道正统所倾倒,甚至差点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当然,这是后话了,此处暂且不提。

却说窦湘波正扎着帐子,此时乔乐已经从小车子上跳了下来,与颜淼一起收拾东西,这时忽闻一声女子的尖叫惊呼声,三人不由自主停下手中活计,站起身来面面相觑。

紧接着伴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乔福惊慌失措地从山下密林处跑出,手里还不忘紧紧抱住一捆木柴,朝离得最近的窦湘波道:“快,公子,救人!这林中有人欲对一女子行非礼之事!”

乔乐不知道什么叫非礼之事,将好奇的大眼睛转向颜淼,等着颜淼告诉她。

颜淼不想她小小年纪知道这些不该知道的事儿,于是含混其词地说:“就是坏人欺负好人的意思。”

此时窦湘波已经撂下了手中所有物什道:“正好想找人问问上山路,老天爷就送人来了,你们在这等等我,我去去就来。”

气喘吁吁的乔老丈只觉得眼前一花,待仔细一看时,窦湘波已不见身影了,不由得吃惊瞪大了眼睛。

林中,一个破旧的提篮被扔在一旁杂草中,篮内几包捆扎好的药材倒还幸运地算完好无损,只是从提篮中探出头来而已。几个膀宽腰圆的男子正围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补补逼近。那女子两鬓乌发散乱垂落在两颊旁,身穿单薄的素色粗布衣衫,显出虽然瘦弱却凹凸有致的身形。只见她徒劳地用双臂紧紧裹着自己瘦弱的身子,眼角噙着泪花,步步后退。而她身后不远处便是巨大的凸出来的山石,已处退无可退之地。

几人不怀好意地狞笑着步步紧逼,女子色厉内荏地喝道:“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我家就在这附近,若是被我男人出来看到你们,必然饶不了你们!”

几人哄笑起来,一个脖子粗,脸上带着些麻子的男子扯着嗓子道:“喊了半天了,究竟你男人在哪呢?别是在梦里吧?”

另一个纹着花臂龇牙咧嘴的男子接着道:“你倒是把他喊来啊?你若把他喊来了,咱们甘愿跪下给你舔鞋!行不行啊兄弟们!”

剩下众人纷纷起哄,这个高喊一声:“好!”那个高喊一声:“行!”摩拳擦掌,个个跃跃欲试。

话音方落,几人便要上前动手,此时一声冷笑在半空中响起:“既然愿意舔鞋,那便舔吧!”

众人一愣,此时只听“哎呀”一声,一个胖子以狗啃屎型一下子飞出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到女子身前,整个身子伏在地上,只有头向前伸出,嘴巴恰好挨在女子脚尖上。

女子吓得连连后退。

“有窍!当心!”

剩下几人纷纷抽出兵器来,警惕地指向前方。

然而放眼望去,山高林密,除了飞鸟落叶,并无其他人迹。

只剩下胖子还留在原来的位置,连姿势都一点没动,只是口中不住地因疼痛而喊叫。

“你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得罪小爷?告诉你!我们可是冷泉山庄的弟子!”那纹着花臂的男子咽了口吐沫,狂妄地朝半空中喊着,妄想着能吓退对方。

冷泉山庄,这名字起的虽好,但其实干的就是打家劫舍、欺行霸市的事儿,庄主刘冷泉没什么大能耐,也就是在本地欺负欺负老百姓。

“呵呵,刘冷泉这老头,数年前就得罪过我的人,巧了,今儿还能遇上他的门人!那就新仇旧账一块儿算算吧!”

众人皆是一愣,就在这时,又听得一声“啊!”

接着那纹着花臂的青年也像胖子一样,飞了出去,半空中还旋转了下姿势,脸又准确地落在了女子脚尖地方。

这次众人看得清清凉凉,只见他自己飞出去的,丝毫没见有人动他分毫啊!

顿时一个个脸色苍白,面面相觑,那麻子青年当先挥舞着手中的宝刀往外冲了出去!

下余两人也效仿他朝着另外两个方向跑去。

只是三人还未跑出去几步,均“啊”的一声,腿弯感到被重力一击,然后均扑倒在地,接着便是腾空而起,重重摔在女子身前,同时,整个身体如遭重压,丝毫抬不起身来。

麻子青年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脸朝左,正冲着胖子朝向右侧的脸庞,二人均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感。

“咔,咔”

伴着踩碎细枝枯叶的脚步声,胖子只见一双拖拉着破草鞋的泥脚出现在自己视线中,但见裤腿一只挽在小腿处,一只挽在接近膝盖处,腿上混着干透的泥巴、污渍,却掩盖不住浑圆有力的肌肉。从矫健的步履上看,来人应是十分孔武有力、结实精壮。

“大姐,你没事儿吧?”

来人正是窦湘波,此时他走到一旁,收拾起掉在地上的提篮和药包,把东西递给了女子,并关切询问女子是否有恙。

女子此时方定下心来,眼中眼泪犹如洪水决堤般奔涌而出,失声痛哭起来。

窦湘波挠挠头,他知道紧张状态解除后,女子必然是万般委屈涌上心头,但此时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稍微一等,等女子哭完心情舒畅点时再问话。

闲着也是闲着,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想到一个主意。

他从怀中掏出一捆细麻绳,自己用力扽了扽,满意地发现绳子十分结实,便一个一个地把方才欺负女子的男人都脚朝上、头朝下吊了起来,固定在了一旁密林里的树上。

众人吓得魂飞魄散,此处人迹罕至,若这样倒空着掉着,还不被吊死?

于是个个“爷爷”“大侠”地告起饶来,希望窦湘波能放自己一马。

窦湘波恨这伙人以强凌弱,右手一挥,众人只觉得一阵冷风拂过,自己则犹如被点了哑穴一般,个个张口结舌,一个字儿也发不出来。

此时女子的情绪已然稳定了下来,止住了抽泣。

她虽仍有些惊魂未定,但也知道前方来人必不同凡响,于是掸了掸身上的泥土,朝窦湘波深深地福了一福后道:“承蒙大侠相救,小女子感恩不尽。”

窦湘波抬头看了看天色,回首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敢问大姐,这是要去何方?”

女子用袖子揩干脸庞泪水,回道:“前段日子,小女子家中房屋遭遇山石崩落,家人不慎被山石砸伤,动弹不得,所以小女子才独自一人下山为家人买药医治,不想遇到这伙天杀的贼人。”

窦湘波眼睛一亮:“大姐,你既然在这山上住,必然知道菩提寺在何处了?”

女子点点头:“这寺庙就在这山上,倒是离我家不远。恩公若是想去菩提寺,小女子可以引路,从这里走,约莫走一炷香左右便可到了。”

窦湘波十分欣喜:“那你且在此处等等我,我去去便回。”

“可是……”听闻他要离开,女子有些顾虑,但话刚一出口便犹疑着又住了话头。

“无妨,这伙人被我牢牢捆住了,伤害不了你半分,实不相瞒,我还有几位随行的朋友,本来今晚要到菩提寺求宿一宿的,不想走到山下后反而断了路径,既然大姐可以指路,那有劳稍微一等,待我回去通知几位伴当,收拾起行囊,一同上山。”

听闻他如此说,女子顿时放下心来,用力点点头表示知晓。

这边厢颜淼与乔乐玩了一会儿后累了,正站起身子来伸个懒腰,揣测窦湘波是否已经搞定,窦湘波的身影一晃便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窦湘波长话短说,简单三言两语说明白了情形,颜淼也同意,无他,地图不准,没有熟悉的人带路,怕是要在这三台山迷路。

几人赶紧收拾东西,还好乔老丈因为考虑要等着窦湘波,所以并未开火做饭,收拾起来也没多少东西。

不一会儿,几人便收拾停当,跟着窦湘波的脚步,直奔刚刚遇到女子的地方。

转过几道山林自然形成的弯路后,被吊在半空中的贼人和那女子便出现在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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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行走的山药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