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徊青僵着身子转过头,身后那几人缠着江闯已经开始打起来了。
嘴里还骂骂咧咧个不停。
“她穿那么骚!不就是想给男人看吗?!”
“□□崽子!这么维护那个婆娘,你是不是和她睡了?!”
什么玩意儿?江闯为了这个超市老板娘和这些人打起来了?
纪徊青挂断电话,他没有想插手的意思,因为这几个瘦弱的“鬼火青年”压根不是江闯的对手。
江闯手里提溜个带着血的头盔,几乎每一次都下的死手,动作干脆利落,几招过下来,已经躺了好几个了,在地上吆喝。
其中一个公鸡头忽然把手揣进裤兜里摸索了圈,紧紧盯着江闯的后腰。
“还玩真刀子的?”纪徊青走上前一脚把公鸡头踹到电线杆上。
纪徊青拔高了声说:“不入流的狗东西,心脏看什么都脏!人穿什么管你们屁事?”
忽然,那几个鬼火青年和见了鬼一样跑走了,电驴都不带骑走的。
纪徊青已经准备做好接受江闯的三跪九叩,感恩戴德了。
他哼笑了声:“你这也太不……”
不……
行。
小腿忽然温热一片,还很刺痛。
纪徊青目移下肢,右侧小腿结结实实的插了把短小的刀。
“血……”纪徊青两眼发黑。
江闯搂住他的腰,一手按上他的人中:“你别晕,我背不回去。”
……
纪徊青硬生生的被人中痛给痛醒了,他鼻子下面红彤彤的,远看像个长着红胡子的小八嘎。
他被江徊扶着进了顶呱呱,纪徊青含泪仰望天花板。
他的小腿不会真的废掉了吧?
废掉了他就天天一瘸一拐的去上学吗?
然后在学校因为瘸腿被霸凌,一些觊觎他美好皮囊的人说不定还会因为他瘸腿故意对他耍流氓怎么办?
纪徊青又要坠入深渊中的深渊了吗?他被江闯扶进顶呱呱,坐在了凉椅上,纪徊青一手拽住了江闯的衣领。
“如、如果我,瘸……”
江闯淡定的异常:“刀子只进去了一厘米。”
“一,一厘米?”
纪徊青露出尴尬的假笑,郑雅蹲下身趁他不注意把刀拔了出来,伤口一时间血流不止。
“把他裤腿卷起来。”郑雅吸了口烟,一脸戏谑。
这小子肤白细嫩个高的,穿的也都是清水儿大牌,一看就不是北川人。
纪徊青问:“卷起来干什么?”
郑雅深吸一口烟,手轻轻一抖,燃尽了的烟灰抖落在伤口处。
“北川的医院离这有段距离。”郑雅又解释道:“烟灰可以暂时止血。”
纪徊青抬眼打量了这两人的表情,都一样的淡然,木头一样,莫名的,居然有些姐弟相?
“医院在哪,指个路呗。”
初来乍到北川一天,打两次架,他也觉得荒唐的不可思议,这要是被他远在异地的爹妈知道了,免不了一顿说。
“小闯。”郑雅抛出来了串钥匙:“门口有辆小三轮,你把他载过去。”
江闯拿着钥匙就往外走,头都不带回的。
“诶,你不扶我一下啊?怎么着也是为了你才受的伤好不好?”
刚刚也是,和他碰上和碰瘟神一样,忙不迭的把纪徊青往超市里拖,然后又迅速的撒开手像是很嫌弃碰他一样。
“他扶不了。”郑雅伸出一只手,白色烟雾顺着朝下吐去,眯了纪徊青的眼。
小三轮平时是顶呱呱用来拉货的,上面只平铺了一块草席,纪徊青管不得多脏了,一屁股坐了上去。
江闯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怎么说话。
纪徊青仰着头看着层层叠叠的山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记得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一点磕碰都要被家里人围着打转,嘘寒问暖的,生病的时候更甚,纪徊青走动一下他老爸老妈都怕他累着了。
也不知道那两个老登儿怎么样了,东躲西藏的日子里有没有好好吃饭。
纪徊青自嘲似的扯了下嘴皮子,他垂下头看了眼手机屏幕。
欠款4号短信。
欠款1号短信。
欠款1号短信。
不用点开,必然是清水儿的辱骂。
北川的医院到了周六人很多,都是些中老年人来看病,取号都需要人工排队取号,很麻烦。
江闯说:“你在这先坐会儿,取到号了我来接你。”
还没等他走出去两步路,纪徊青“哎”了声。
“有、有烟吗?”纪徊青问,他心里实在是憋闷的很,身上又没买烟,忍了好些天了。
江闯从兜里掏出一包未开封的烟甩到纪徊青怀里:“别抽完了。”
“我又不是烟囱。”纪徊青吐出一口白色烟雾,尼古丁刺激到神经中枢的一瞬间,浑身通畅了。
这里医院的办事效率忒慢,看着那个负责取号的小护士一会给病人答疑,一会又按大喇叭找家属,一会儿又回来接着给人拿号。
相比于外地的高度发展和日渐新异的繁华,北川似乎停滞住了,与世隔绝。
纪徊青仿佛看见了一栋高墙从自己的眼前升起,他逃不开,也挣不脱。
江闯拿着一副拐杖走近,他神情有些不耐烦,把纪徊青手边的烟掐掉甩进垃圾桶。
“你这不浪费么。”纪徊青翘着脚从三轮车上蹦了下来。
“你拄着进去,我一会儿来接你。”
纪徊青本想说不用,但江闯不来接他,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去。
“昂。”
话音刚落,江闯骑个小三轮就跑,阴沉着脸,和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纪徊青就不指望这个地方医术能有多高明,但医生的态度极好,包扎的时候和哄小孩似的,弄得他怪不好意思。
“于医生,我这应该没什么大事儿吧?”
“没事的,伤了点皮肉,最近注意一下饮食就好了哈,娃儿。”
纪徊青拿了点药,他把拐杖还给了前台的小护士。
小护士抬头扫了眼纪徊青,她朝门口张望,问:“江闯走了?”
“你找他有事儿?”
小护士从抽屉里拿出了个塑料袋,里面装了几个小盒子,她递给纪徊青。
“他的药忘记拿了。”小护士神色有些紧张,她仔细叮嘱:“一定要让他按时服药,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药物还是要朋友管理着。”
“哦,行,我一会儿就交给他。”纪徊青把塑料袋拴紧,他叉着腿坐在医院大门口的石墩子上。
刚刚江闯带着他七绕八拐的,他都没记得住来时路,只能安分的坐在原地等江闯嘴巴里的“一会儿”。
北川四面环山,太阳下山后,昼夜温差极大,纪徊青都快把这个石墩子捂热了,屁股都坐穿了都没有见到江闯回来。
“蠢死了。”
纪徊青骂的是自己,他就不应该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信任一个才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医院的门诊台已经关了,他犹豫再三也没有把那一袋子药丢掉。
走了估摸快两个小时,纪徊青才看见了那栋在夜里阴森森的居民楼,靠着一条公路,楼里有人走过灯就会亮起,他长舒了口气。
爬上五楼,在经过江闯的那个房间时,天边乍响起巨大的雷声,雨,淅淅沥沥,那盏声控白炽灯亮了起来。
纪徊青的脚似乎撞到了什么,他低下头,一块砌在门口的砖石诡异的凸了出来,他弯下腰抽出那块石头,狭小的空间里几乎塞满了东西,没了重力的挤压瞬间弹了出来。
是一把砍骨刀和展开了长近两米的密封袋,走线严丝合缝,工艺极好,那把刀开了锋,在惨白灯光照映下格外渗人。
这么大的袋子……到底是用来装什么的?
鬼使神差的,纪徊青想掀起那个密封袋,一阵寒气从他背脊骨蔓延至耳尖。
忽然,一只惨白的手越过他半身,将他即将掀开密封袋的手截停了下来。
“你不该看的。”
雨夜,闪电,白炽灯,一只惨白的手。
鬼!!!!!!!!!!
纪徊青和被按开了什么开关似的,一拳给身后那人揍了过去。
一声叫痛声响起,白炽灯再次亮了起来,是一身湿透了的江闯。
“我操I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你!”纪徊青一拳给江闯腮帮子干上,打上骨头了,他现在手骨也疼得很。
要不是江闯还在这他真想嗷嗷叫几声。
砰——又是一道雷。
纪徊青看清楚了江闯。
他穿的很单薄,浑身是血,右侧胳膊上有十二道刀疤,排列整齐,第十三道正在向外涌血,殷红的血液顺着左臂朝下流淌,染红了江闯手中死死捏着的一张纸。
那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纪徊青看不清。
被甩落在地上的药瓶滚落,轻轻碰上他的鞋边,纪徊青垂下眼去看。
是拉莫三嗪,治疗躁郁症的药物。
白炽灯再次熄灭,江闯这才开口:“今天下午有事,没来得及接你。”
“没事。”纪徊青朝窗户里瞟了眼,屋内一片狼藉,一双锐利淬了毒似的眼往他们身上瞟,隐约还传出稀碎的咒骂声。
今天一天所有的遭遇都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上,纪徊青甚至都懒得置气了,他现在只想上床好好睡一觉。
“走了。”
纪徊青走到楼梯转角处,他回过头,楼道已经空了,散落在地上的药还有一把砍骨刀以及超大型号的密封袋都被收了起来。
而此时,江闯家中的咒骂声嘎然而止。
小蜣在线发言~
两个崽身高体型差距不大,江闯的腰会更窄,皮肤更白(常年在盆地生活紫外线干扰的很少)皮肤也特别好,纪徊青常年有运动的习惯,身上的肌肉会更规整,更明显一些,不过肌肉曲线还是小闯会比较好看[垂耳兔头]
这两人属于是谁也扛不动谁(平常情况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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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躁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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