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彧安站着阳台上抽烟。
夕阳照在他的脸庞上,长发随着晚风微微浮动,嘴上叼着当年在新西兰最常抽的蓝莓味的七星。
他只是叼着,并没有点火。
这个房子现在有四个人,只有一个人是不抽烟的。
这个人是梅榕。
梅榕是个厌酒厌烟的人,当年还在一起的时候,还没少因为这个跟栾彧安发脾气。
其实那段时间栾彧安跟戒烟了没啥区别,只是他后来迷恋上了雪茄烟,这种爆珠反而没再抽过。
他可不想吃饭的时候某些人又不开心。
他记得那时候还在上学,梅榕头一次碰到他抽烟。
“栾彧安!你在干嘛啊!”
正在抽烟的少年被吓了一跳,回头结结巴巴地问,“你怎么来了?”
梅榕想凑过来跟他理论,但是刚走近两步就被栾彧安身上的味道呛得忍不住咳嗽。
栾彧安心尖微痛,连忙凑过去询问,“没事吧?”
“离我远点!臭死了!”
当时不只是俩人,还有些栾彧安的别的朋友。
或许是那时候真的年纪小吧,反正那时候栾彧安是个很好面子的。
栾彧安差点没忍住自己的大少爷脾气,想哄梅榕,可是梅榕打他手的时候不小心把他手里的烟打掉了。
栾彧安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然后拽着梅榕离开了。
走到一处隐蔽的角落栾彧安就抱胸皱眉问,“你干嘛!”
梅榕不理他抬腿就准备走。
刚走两步就被栾彧安按到墙上,“艹!你特么想干嘛!”
“你别离我这么近,你嘴里臭!”
栾彧安都被气笑了。
其实他妈送他滚出去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国内高中压力太大,怕孩子被学死了,二就是栾彧安在家就是个全自动闯祸机,她认为放出去过一段日子就好了。
确实,年轻气盛的栾彧安是个刺儿头。
栾彧安也不哄了,一只手把人摁在墙上,,用腿别着人家的腿,单手给自己点上烟,就这还不算,还非常恶劣的把第一口吹到人家脸上。
那时候就是七星的蓝莓爆珠。
“栾彧安!你傻逼吧!”
“你管管我,你撒撒娇什么的,我开心了就不欺负你了。”
那时候自己在想什么呢?
栾彧安自己都想不清楚。
明明是想让梅榕知道自己脾气很不好别管他的这些事,但是看到梅榕委屈红的眼眶更是忍不住心疼。
梅榕真的被欺负哭了。
栾彧安一看人真哭了吓得之间把烟丢了,想给他擦眼泪,下意识抬起左手,想起来这只手刚才是抽过烟的,就连忙换成右手,柔声哄道,“宝宝别哭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说着就要抱梅榕,但是被梅榕推开了,“你身上真的好难闻!”
没办法了,俩人回了合租的公寓。
栾彧安洗好澡换了身小白兔的睡衣去敲梅榕的房门。
这是梅榕买的,一个黑兔子一个白兔子。
“宝宝我洗干净了,你别生气了,我错了!”
梅榕不说话不理他。
“你不说话我进来了哈。”
栾彧安想了想还是没直接进去,只是穿上了一件外套遮住里面的可爱睡衣,去祁瑾那里拿了一块抹茶草莓小蛋糕,然后去楼下买了咖啡才回去。
门还是没开。
“宝宝,我进来啦。”
梅榕都没开灯,整个人窝在被子里也没什么动静。
栾彧安把东西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然后半趴在梅榕身上,亲了他一口,“宝宝,吃东西吧。”
梅榕醒了,但是不理他。
栾彧安只能一口一个宝宝的哄着。
然后就被忽悠着差点真的把这个戒了。
“阿彧,去……”
来叫他去吃饭的还是当年那个男孩,只不过这次他面对自己抽烟是欲言又止。
我管那么多,他该嫌烦了。
梅榕想着。
“我没抽,就是尝尝。”
“……哦。”
栾彧安把烟随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没等梅榕径直去了餐厅。
中间是鸳鸯锅,四周全是四人爱吃的菜。
不知道是不是无心的,他们还是下意识照顾对方。
这大概就是习惯吧。
祁瑾和宋乐青互相看了看。
感觉有情况。
他俩之前是一对。
要复合嘛?
我咋知道?
宋乐青咬着筷子打量着两人。
其实挺般配的。
她跟栾彧安是大学同学 她其实挺喜欢栾彧安的,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就是跟他在一块,怎么说呢,很舒服,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因为总有一个人会面带不嘲讽的笑容听你诉说。
她其实刚上大学是个很自卑的人,因为她觉得自己不漂亮,普通话也说得没那么好,从村里考到大城市里来的姑娘总会被人多看几眼的。
后来她知道了,栾彧安是个水人,什么意思呢,就是他像水一样,温和包容。
她知道栾彧安情感一直都很坎坷,她希望自己的好朋友可以幸福。
因为她的好朋友是个很好的人。
“阿彧,你想过转行吗?”
正往嘴里塞一大筷子肉的动作一顿,老实巴交的摇摇头,“不知道。”
“咱们俩大学都是学的油画,你做的很不错,不想改回来吗?”
栾彧安还是摇摇头,“不知道。”
梅榕在一旁安静听着。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人活一辈子对吧?无牵无挂的,啥时候就俩眼儿一闭,诶,再俩腿儿一……”
“你脑子有病啊!”
最先听不下的还是梅榕。
梅榕真的生气,他虽然不是个信神佛的人,但是他就是讨厌栾彧安这么说自己。
谁没事咒自己死啊!
栾彧安撇撇嘴也不说话了。
宋乐青拿胳膊肘怼了怼祁瑾。
祁瑾连忙打哈哈,“哎呀你不知道,阿彧他这几年说话就好这样,没啥意思,你这刚来中国的,咱弟兄几个这么多年没见,哈哈哈,吃菜,吃菜。”
栾彧安看都不看梅榕,就是自顾自吃。
梅榕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祁瑾打着哈哈,示意栾彧安给他夹菜。
栾彧安撇撇嘴,给他加了一块牛肉,“快吃,不然等会你刷锅。”
“哦!”
看着梅榕用力动着腮帮子栾彧安没忍住笑了,很自然的揉了揉他的脑袋,“乖乖吃饭。”
“知道了!”
祁瑾看着俩人也忍不住笑,他真的很希望自己的弟弟可以开开心心的。
其实栾彧安每天都嘻嘻哈哈的,但是他这个当哥哥的知道,他其实每天都不开心。
想起来俩人还在一块的时候,那多好啊。
时时刻刻恨不得都腻在一块,没事亲一口,调戏调戏对方的。
吃完饭没一会宋乐青的男朋友就来接她。
“彧哥,我来接阿青回家。”
宋乐青的男朋友是个很有书香气(人夫感)的人,打扮也很文雅。
“哥!你来啦!给你认识认识,这是阿榕,梅榕,阿榕这是我男朋友,唐岳,你可以叫他老唐还是阿岳都可以啊。”
唐岳笑着牵起她的手,然后用另一只手跟梅榕牵手,“初次见面,我是阿青的男朋友,我叫唐岳。”
梅榕很自然的和他握手,“你好啊,我是你们彧哥的男朋友,我是梅榕。”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唐岳下意识看向靠在一旁墙上抱胸看着他们的栾彧安。
那人歪头不语。
可是脸上没忍住染上一些淡淡的笑意。
“路上小心。”
祁瑾带着俩人离开。
吧嗒一声,大门被关上。
“你怎么不走?”
栾彧安收了笑意,冷冷看着他。
梅榕看着他笑了,一下子凑得很近,鼻尖对着鼻尖,是微微移动就可以接吻的地步。
“宝贝儿,你还喜欢我的吧?让我亲一下,就一下。”
栾彧安笑着,就在两人即将吻在一起的时候,擦着对方的唇角把头偏了过去。
“想亲?”
梅榕想到爆!
“想!”
“我做梦都想吻你!”
“宝贝儿,宝宝,求求你了,让我吻你吧。”
他把头埋在栾彧安的颈窝,轻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偏偏这个位置还正好有一颗朱砂痣。
栾彧安感受着抱着自己的人身上的体温,然后笑出了声。
“你知道的,我不吃回头草。”
梅榕的躯体一颤,然后把人抱得更紧了,“不是回头草。”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那不是错觉的,对不对?”
栾彧安脸上的笑意加深略带调侃的语气刺得梅榕很痛。
“我不能否认跟你上床真的很爽,但是你也就那时候爽。”
“梅榕,大家现在都是大人了,怎么?最近寂寞了?你身边应该不缺人的吧?装什么?想和我睡觉?想做?”
“你住嘴!”
看梅榕生气栾彧安更开心了,“怎么?被说到心思啦?这有什么啊,来来来,择日不如撞日……”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勒令住嘴,“你这样是作践你还是作践谁!”
“作践你啊。”
四个字,梅榕直接就是……哭了。
而且不是小声啜泣,是嚎啕大哭。
不过栾彧安不理他,不推开也不安慰。
“我当初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道歉,我道歉,阿彧我道歉,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别不要我,你别不要我……我求你了……”
“我爸我妈感情不好,他们没人管我!我不会爱人的!我知道当时分开的时候我说的话很难听,我知道我知道,我要是说我是为了你什么的你会更生气,但是,但是栾彧安,你不能不要我……”
“你不要我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想活着,我想活着啊!”
我想在有你的世界活着啊!
他谈过那么多次恋爱,可是只有栾彧安是什么都不图就图他这个人的。
栾彧安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他会爱人。
面对比他小一岁的梅榕,他年轻气盛也会有脾气,也会耍无赖,可是更多的是包容,是给他无底线的爱。
他只是想要有人爱他而已,担心他下雨忘记带伞,提醒他天凉要添衣,到点要吃饭……
只是他在没遇到栾彧安之前没经历过的。
“滚起来,我要睡觉了。”
“才十点半,我想再抱一会儿,就一分钟好不好?求求你了,哥哥,求求你了,再让我抱一会儿吧。”
久违的称呼,同一个人带着委屈的哭唤,栾彧安不心疼是假的。
可是梅榕他太自负了,轻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珍惜,他不想再担第二次风险。
没人会一直在同一个地方犯错。
他要的,是梅榕自己把身上的刺儿都拔了,不然他就不要这个人。
他的父母爱他不让他为任何人或事委曲求全,他的朋友爱他让他当小团体的老大哥给他最大的尊重。
所以他绝对不会也决不允许,让自己的另一半把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发生改变,一丝一毫都不行!
他这人就这样,对自己人那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善人,自己讨厌的那就嗯……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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