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青栀朝着刚从房里出来的秋姨喊：“秋姨。”
秋姨已经穿上了睡衣，听到了俞青栀喊她，她走了过来，“怎么了？”
俞青栀示意乔晏熙腿上的猫，“这是我新买回来的小猫，叫乐乐，以后它就是乔晏熙的猫，喂猫也由他自己喂，你不用帮他。”
秋姨点了点头，“好。”
俞青栀说：“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秋姨笑了笑，“好，你也早点睡。”
秋姨进了房，俞青栀捧起乔晏熙腿上的猫，“还没有给它做窝，先把它放在笼子里，明天再放出来。”
她把小猫重新关进了笼子里，而后看着乔晏熙，“护工已经回去了，你要洗澡的话，我可以帮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
俞青栀瞥了一眼他的右腿，拆了石膏之后，他的右腿看上去很正常的没什么区别，可骨折处还未形成骨痂，不能负重，“今天医生说了，你的腿还不能负重，洗澡的话还是我来协助比较好。”
乔晏熙态度坚决，“不必。”
俞青栀笑了笑，“你该不会是怕我会看到什么？”
乔晏熙没说话。
俞青栀说：“乔晏熙，我们很快就要去领证了，我迟早都要看的。”
乔晏熙没了脾气，“你去休息，我自己有办法。”
俞青栀还是不放心，“东叔这周上晚班，实在不行，还能把他叫过来。”
“不必。”
这人，听话的时候很听话，倔的时候像一头牛，“那行吧，我不勉强，你的房门别锁，一个小时之后，我会再下来。”
说完，俞青栀找了个地方把猫笼放好，而后上了楼。
一个小时，她卸妆，洗澡，做护肤，刚刚好。
她掐着时间下了楼，来到了乔晏熙的放门口敲了门，里面的人应了声，她扭开们进去。
门真的没锁。
而乔晏熙已经洗了澡，换上了深蓝色的睡衣，正靠坐在床头，翻着书。
她想象之中的惨状，并没有发生。
俞青栀眼里含着笑意，“早点睡，晚安。”
她把门带上，转身又上了楼。
——
隔天是周日。
俞青栀吃过早餐之后，便推着乔晏熙来到了花园。
大门的旁边有一大片爬满围栏的蔷薇花，阳春三月，南方的天气逐渐变暖，所以蔷薇花的花期也更早一些。
俞青栀把挂在乔晏熙轮椅上的花篮取了下来，里面放着一把剪刀。
她用手臂挽着篮子，靠近了花丛，挑选着待开或者微微开放的花来剪，偶尔看到一朵特别好看的，她会给乔晏熙看。
“你看，这朵真漂亮。”
乔晏熙没给回应，现在的他不过是个木偶，仍由俞青栀摆弄。
许多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给她回应，所以干脆就不回应。
俞青栀剪了一些蔷薇，又去花园后面剪了几枝白玉兰，而后回到了客厅，用好几个花瓶把它们插起来。
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她便让乔晏熙在一旁，似乎是想让他也参与进来。
可乔晏熙对这些东西提不起一丝兴趣。
那几枝白玉兰，被俞青栀用一个复古的花罐插了起来，摆在了乔晏熙的房里，就在他的窗台上。
蔷薇花摆在了客厅和饭桌上。
插好了花，她还没闲下来，坐在乔晏熙旁边，捧在平板点开了网购软件，要给乔乐乐买一些设备。
乔乐乐乖巧地伏在俞青栀的腿上，听着俞青栀跟乔晏熙谈论该买什么样的窝，买什么样的爬架，还要买什么样的喝水神器。
全程俞青栀说十句，才换来他两三个字的回应。
可俞青栀却乐在其中。
乖巧的乔乐乐仰起头，朝着俞青栀喵喵地叫，俞青栀看着它圆溜溜的大眼睛，“饿了吗？”
“喵~”
“饿了的话，就找你的主人。”俞青栀指了指旁边的乔晏熙，“喏，你的主人就是他。”
乔乐乐便冲着乔晏熙喵喵叫了几声。
俞青栀干脆把乔乐乐放在乔晏熙腿上，“你的小猫，交给你了。”
乔晏熙看着喵喵叫的小猫，他觉得麻烦，可又不得不去给它找猫粮。
昨天带它回来的时候，俞青栀还带了两大袋猫粮，放在了客厅的一个柜子里，他的电动轮椅自动来到了柜子旁，柜子的高度跟他持平，他刚好能打开。
里面两大袋猫粮，有一袋已经拆封。
他倒了一些放在手心，小猫咪便趴在他的手上，埋头吃了起来，吃得时候还发出了声音。
俞青栀手肘撑着沙发扶手，掌心托着下巴，像是在看什么表演一样专注地看着那边的一人一猫。
这个场景让她觉得，这猫，是买对了。
从此之后，她有多了个乐趣，在公司上班觉得烦的时候，点开自己家客厅的监控，运气好的话，就能看到乔晏熙和猫相处的场景。
刚来家里的小猫咪很粘人，乔晏熙给它的碗里倒了一些猫粮，小猫咪刚吃了几口，见乔晏熙要离开，它赶忙跟了上去。
乔晏熙察觉了身后的小猫咪，看了它一眼，只见小猫咪睁着圆溜溜的琥珀色眼睛看着他。
它是怕被抛弃吗？
乔晏熙无奈，把轮椅后退了小半米，来到它的猫粮盆旁边，小猫确定他不再走，这才安心地吃起了猫粮。
在等小猫吃猫粮的间隙，乔晏熙的余光瞥见了墙上的监控，此时正对着他。
监控是可以转动调整角度的，此时正对着他，那说明监控画面上也是他。
他不慌不忙地收回了视线，转而低头去看埋头吃猫粮的小猫。
俞青栀捧着手机和乔晏熙隔着监控对视，她唇角缓缓地勾起，似乎觉得有趣。
等小猫吃饱，乔晏熙便启动轮椅朝着房间的方向而去，小猫咪也跟了上去。
等他们进了房，监控便看不到了。
她还没有在人家房里装监控的癖好。
俞青栀退出了监控画面，给乔晏熙打了个电话。
对方过了一会儿才接起，“怎么了？”
俞青栀道：“我昨天买了一些小猫用的东西，在派送了，一般我的快递，东叔会送到家里来，我跟他说了，让他帮忙拆箱组装，你要放哪里，只管告诉他。”
“你决定吧。”
“你的小猫，你决定。”
乔晏熙随口应了一声。
俞青栀从椅子上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天，蓝天白云，是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她对电话里的人说:“乔晏熙，今天天气很好，带乐乐去花园或者外面看看风景吧。”
“猫不喜欢户外。”
“你怎么知道？你问过它了吗？”
乔晏熙：“……”
俞青栀依旧看着外面的天，“乔晏熙，出去看看吧，和煦的阳光落在视网膜的时候，整个人都会豁然开朗的。”
“嗯。”
挂了电话，俞青栀再次点开监控，过了一会儿，乔晏熙便出现在了监控区域，小猫跟在了他身后，秋姨迎了上去，为他开了门。
但是胆怯的小猫却不敢出门，在门口试探着。
乔晏熙回头看了它一眼，小猫还是不想被扔下，顺着轮椅跳上了他的膝盖。
他没走多远，就在门口晒了一会儿太阳。
过了没多久，东叔搬着几个大箱子进来，是俞青栀昨天买的东西。
东叔问他，这些东西摆在哪，乔晏熙做了决定，摆在了客厅里的落地窗旁。
猫爬架需要组装，东叔和秋姨两夫妻便在门口的空地上，一边看着组装说明，一边讨论。
“哎呀，这样才对，这个东西是最上面的。”
“都一样，你看，这有两种组装方法，我看的是这种。”
“这样不好看，还是那种好看。”
“这样组装矮一点，这猫还小，太高了爬不上去。”
……
乔晏熙看着他们两夫妻斗嘴，心想他们应该也算幸福的一对夫妻了吧，日子虽然平淡，可一直都不离不弃。
他也要结婚了，和俞青栀。
可他一点要结婚的感觉都没有，这一场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
从前他是绝不可能会答应这样的一场闹剧，可现在，似乎也无所谓了。
——
以前，俞青栀从公司回来，会问秋姨乔晏熙这一天做了什么，秋姨只说个大概。
后来她在客厅里装了监控，可以随时查看乔晏熙的动态。
乔晏熙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里，一整天也不说话，俞青栀给他买的3D打印机，安装好了，却还没有任何使用的痕迹，那一台高配置的电脑，也从未开过机。
一天说长不长，可如果什么都不做，那这一天下来，一定也会很难熬。
俞青栀想尽办法让他去消磨时光，可他似乎不怎么领情。
吃饭的时候，他永远都细嚼慢咽，像是在吃毒药。
俞青栀亲眼看着他的身形慢慢消瘦。
吃饭的时候，俞青栀放慢了速度，陪着他细嚼慢咽，她的面前永远是素菜，偶尔的一点荤腥也只是鸡蛋，而乔晏熙的面前永远放着荤菜。
可他也只是吃一两块。
碗里的饭还剩三分之一，他便放下了碗筷。
俞青栀说：“我说过的，你至少要吃完一碗饭，剩下的，也吃了吧。”
乔晏熙满脸写着抗拒，“饱了。”
“你只是胃口不好，所以觉得饱了，但并不代表你摄入的食物足够维持你的生命所需能量。”俞青栀坚持道：“剩下的饭，还是得吃了。”
乔晏熙没和她争论，他重新端起了碗，拿起了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口白米饭，过了一会儿，他脸上很痛苦，眉头皱了起来。
俞青栀察觉到他脸色不对，随后，他捂住了嘴。
食道忽然收缩，似乎在拒绝进食，刚吃进去的饭，差点吐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俞青栀忽然有些无措。
等食道的收缩反应过去，乔晏熙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他端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缓解刚刚反胃的感觉，而后，他低声说；“抱歉，失礼了。”
俞青栀有些内疚，也有些心疼，“你不必道歉，是我的错。”
她再看了一眼他碗里剩下的饭，“既然吃不下，那就不吃了。”
随后，她吩咐秋姨，在他的饮用水里加入一些葡萄糖，以免他低血糖晕过去。
回到房里，她给心理医生周哲平打了个电话，让他明天过来一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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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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