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还在继续往下讲解题目。
但陆韧嘉非常的痛苦，因为她每道题都是错的。
难道连千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吗？
老师：“如果生病了，你会：
A：去看病。
B：呜呜呜呜妈妈
C：躺着等死。
“如果饿了，你会：
A:自己做饭。
B:呜呜呜呜妈妈！
C:躺着等死。”
陆韧嘉快速过了一遍这两道题。
毫无意外，她选了A。
结果也毫无意外，都是错的。
“来，同学们请看这两道题，逻辑是一样的。”
老师面上严肃，显然，他也觉得，这道题是没必要讲的。
“全班41个人，就错了一个人。”老师看向陆韧嘉，叹气：“陆韧嘉，你说说你的做题思路。”
陆韧嘉握拳：“饿了就吃饭，病了就看病……老师，我觉得我没错……”
陆韧嘉小心翼翼看着老师。
“错！”老师没再看陆韧嘉，反而将目光转向了其他人：“同学们，你们看，这就是逻辑错误，这就是典型的牛马思维啊。自己花钱看病吃药，还得把自己治好上班。”
陆韧嘉面色煞白。
老师：“学不会的同学记一下。你们要记住，想要当老板，那就要有老板的思维，老板的思维是什么？能别人动手的，绝不会自己动手！能别人动脑的，绝不会自己动脑。”
陆韧嘉拿出笔记本，抄抄抄。
老师：“来，衍生一下，当老板需要学会的经典话术？有没有同学知道。”
有人举手，老师做了个请的手势。
同学抢答：“你是新人，多做一些，对你未来有帮助。”
陆韧嘉抄抄抄。
同学再抢答：“能者多劳，你那么能干，多做一点应该的。”
陆韧嘉抄抄抄。
同学抢答：“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现在比我们那会儿轻松多了，我们那会儿啊…………”
………
同学们把自己珍藏多年的老板话术拿出来。
陆韧嘉：“……”
陆韧嘉感觉同学们八百年的功力，一下子灌入自己体内。
但她只觉得，那些能量，在自己的五脏六腑里横冲直撞。
她完全无法消化那些知识。
听着同学们滔滔不绝的知识灌入，
陆韧嘉丢笔。
抄、抄不完了。
陆韧嘉满脸茫然，眼睛失焦。
……
下课后，全班人都围着陆韧嘉，看着她的试卷。
一时间，氛围尴尬。
“陆韧嘉，你不要难过。”
“陆韧嘉，我家做人造异能基因改造的，我什么都看不懂，就缺一个全能型的——我觉得你可以！”
“是啊，陆韧嘉，我也分化成了老板，以后想做异能植物研究方向，我还差一个心腹。”
“陆韧嘉，你要是家里困难，你跟我说，我家可以资助你上学！”
顿时，陆韧嘉好像成为了香饽饽。
门被敲了敲，有人喊：“陆韧嘉，来一趟办公室，班主任找。”
进了办公室，陆韧嘉看见班主任把志愿报考放在桌上。
班主任弹了弹纸张，他叹气：“要不你改志愿吧，毕竟牛马专业更适合你。”
“老师，我真的不想，还有一年时间。这一年，我还可以努力。”陆韧嘉坚定说。
老师语重心长：“陆韧嘉，你先天牛马圣体，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陆韧嘉摇头。
老师说：“你能为社会作出很大的贡献！这个世界需要1，也需要0，没有1，0就是0，始终在原地踏步，但有了1，而你就是那个0，你可以是很多个0，你才有了意义。”
陆韧嘉睁大眼睛。
她瞬间参悟。
陆韧嘉眼睛里多了些亮光，她点头：“老师，你说得对。”
班主任叹气：“陆韧嘉，你看啊，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你就吃下我画的大饼。”
班主任摇头：“你是我最看重的学生，但是，你真的没有当老板的资质。老板是画饼的，怎么能是吃饼的呢？”
陆韧嘉眼里的光渐渐消失，脸色阵青阵白。
她，真的没有吗。
老师说：“而且，你这明明可以直接保送251大学的top专业，甚至还有多方老板赞助，不用额外花销就能毕业，毕业出来就包分配。”
陆韧嘉：“如果是职业牛马技术专业……我不想去。”
老师白做了半天工作：“这可是251工程重点专业，像你条件这样好，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看陆韧嘉不说话，老师叹气：“那你考虑考虑吧，志愿给你。”
老师上课去了。
陆韧嘉坐在办公室里，没一会儿，就有个男同学进来。
男同学看到了陆韧嘉的志愿表，敬佩的目光看向陆韧嘉。
男同学：“你这先天牛马圣体，竟然想考河东老板大学？！这所学校的老板毕业率高达百分之两百，却从来没有哪个……哪个是牛马圣体呀……”
陆韧嘉：“哦。”
男同学的话，没有半点讽刺，反而很是崇敬。
但这样的崇敬，陆韧嘉听多了，见怪不怪。
男同学：“你的条件，也太优秀了。”
陆韧嘉低下头，自嘲一笑：“这样的条件给你要不要。”
男同学点头，“我倒是想。”
陆韧嘉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她转头，惊恐看向男同学。
男同学：“和你一样，我也有个求之不得的梦想。”
“你也是牛马？”
男同学叹气，脸上半是明媚半是忧伤，“你看我的长相帅气英伟不凡，就该知道，我不是牛马。”
陆韧嘉上下把男同学打量。
都是穿着涤纶面料的校服，看上去非常不合身。
但穿在陆韧嘉身上，跟麻袋一样的校服，套在男生身上，就像是一身精品麻袋。
男生的外表的确出众，细看起来，倒是与陆韧嘉有几分相似，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两只眼睛两条腿。
陆韧嘉：“你什么和我一样？”
男生：“我是先天老板命格。每一项数据都完美匹配。”
陆韧嘉：“所以？”
陆韧嘉讶异，还没鉴别真伪，就为他的言语，咽了咽口水。
“但是，我并不想当老板。”
陆韧嘉：“……”
男同学叹气，他看上去像是在家里那样自在，斜靠着木椅，单手放在额上，睫毛压下，透出几分忧郁来。
他睫羽轻晃，对着陆韧嘉淡笑了一下。
陆韧嘉满面麻木。
男同学吟唱：“我只是想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想要像个正常人一样，为自己的未来，拼一把。”
男同学继续吟唱：“但是……”
男同学唱：“我什么都做不到。”
男同学唱：“我只是一个先天老板命格。”
“命运让我——哎等等，你走什么啊，你不是要和我交心吗？”
陆韧嘉：“……”
交你大爷。
陆韧嘉回头，看着对方：“抱歉，我有点破防，你是说，你是先天老板命格？”
男同学：“是的，我第一次分化，就出生在了豪富之家——哎不是你要问的吗？你怎么又走了？”
陆韧嘉听不了一点。
这种不食人间烟火，不知人间疾苦，牛马一听就死了。
……
陆韧嘉回到家，把书包放好，正准备去厨房把米蒸好，妈妈就从厨房里出来。
妈妈擦了擦手。
“怎么回家那么晚。刚好，坐会儿，菜马上就好了。”
陆韧嘉：“和老师谈了会儿话。”
看到女儿心情不佳，妈妈问：“分化结果出来了？”
陆韧嘉垂着头，感到几分疲惫。
妈妈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女儿长得比自己还高。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作为妈妈的她，完全帮不上自家女儿。
“妈妈知道，妈妈一直都知道，你想分化成老板……
“我还记得，当初你站在讲台上，小小的那么一个人，演讲说，我的梦想，是当老板，我要成为最最最最厉害的老板。”
当时，在舞台上慷慨激昂。立下豪言壮语的陆韧嘉，惊艳了一众人。
小小的陆韧嘉，被同学们簇拥着。
陆韧嘉拍拍胸脯，说自己一定要分化成老板，拥有全世界最厉害的技术，荡平令人困扰的异能植物、动物，让人们从城堡中走出去！
“陆韧嘉，你好勇敢啊！”
“我不敢分化，我怕我分化不成老板。”
陆韧嘉安慰道：“不当老板，还有很多可以当的呀！”
“是啊！我还可以分化成牛马艺术家！只要不是分化成妈宝男就可以了呀。”
“不对不对，我妈妈说最恐怖的是男宝！男宝把谁都当他妈。”
“我觉得凤凰男更可怕，凤凰男在杀妻赛道上一骑绝尘！”
回忆戛然而止。
陆韧嘉没有分化成老板。
“我好像没办法做到了……”陆韧嘉小声说：“妈妈，你不会对我失望吧？”
妈妈摸摸女儿的脑袋：“怎么会？你分化成什么都没关系，你始终是我的女儿。”
陆韧嘉感觉更难受了。
吃过饭，她借口回卧室做作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突然觉得前途黑暗。
如果分化成老板，她就能获得老板气运加成，上天偏爱，再加上她的努力，她怎么都会拼出更好的未来。
但分化成牛马……
……
周末。
陆韧嘉找到培训机构。
培训机构在A城的少年宫附近。
几个机构的老师喊：“同学，同学，来看看吧。我们补习班拥有最权威的老师，最完善的教育体系。”
“老板高薪职业，老板热门行业，老板永不失业。A城高级分化补习班，为你量身打造分化职业。”
“不要1999，不要999，只需要599，就能上三堂速成班，你就能直接进入梦寐以求的一本老板专业。”
陆韧嘉目不斜视走过各招生摊位。
只要她不与人对视，就没人会捉住她。
旁边有招生老师抱怨：
“唉，现在分化班太多了，咱生意不好做了。”
陆韧嘉走过小摊，旁边的老师们都争着抢着妈妈带着孩子来的，反而忽略了孤身一人的她。
某位家长来者不善，站在某教育机构面前，厉声喝骂：“都是你们！我儿子上了你们的课，才初中，就分化成老板了！”
孩子不赞同的目光看向妈妈。
招生老师：“这位家长，请你冷静，这里是公共区域。有什么话，去办公室谈可以吗？”
家长：“就在这里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是不是想拿利益打动我？！”
招生老师：“这位家长，我深刻感受到了您的忧虑，不管你的孩子想分化成什么，我们都可以协商。”
招生老师好声好气，一番劝导，终于将家长给劝到了办公室。
陆韧嘉看到离开的母子二人，忍不住上去询问：
“她说上了你们的课，孩子就分化成老板了？”
招生老师看到陆韧嘉，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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