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你怎么了?”苏媛媛靠在秋暮桌子边,拍拍捂着肚子趴在桌上的秋暮急切地问。秋暮强忍着疼痛用极小的声音回应着:“没事……肚子有点疼。”这种疼痛感像是要将她撕裂了,汗珠细细密密地渗出,指甲嵌进另一只手臂以寻求注意力的转移。
是秋暮长期不吃早餐导致的急性肠胃炎……
下一节是体育课,大部分同学都早早地下楼集合了,毕竟他们的体育老师特别严厉,不允许迟到,请假也要书面申请。班里只剩下寥寥几个人,秋暮勉强地抬起头低声与苏媛媛说:“圆圆,体育课你可以帮我请假吗……”苏媛媛毫不迟疑地点点头:“当然!”她转头看向还坐在秋暮身后手上握着笔却迟迟未下笔,反倒是偷偷关注着秋暮的夏宇川,“夏宇川,麻烦你带她去一下医务室!”没等夏宇川点头苏媛媛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班级,三步并两步地跑到楼下和体育老师请了假。
班里只剩秋暮和夏宇川了,夏宇川看着疼得直发颤的秋暮有些手足无措:“那个……你能站吗?我带你去医务室。”秋暮眉头皱成一团,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她一只手抵这肚子,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撑着桌面,尝试着支撑起整个身子的重量,夏宇川看着她疼痛难忍的样子,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他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这时候哪还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啊,他得把这个强忍疼痛的女孩安全送到医务室。
倏尔,一阵如洪水般的阵痛涌来,秋暮的手瞬间卸了力,身体失去了支撑点,失去平衡的慌乱中秋暮紧紧抓住了夏宇川手臂,不受控制的朝夏宇川方向靠近了许多。感受到突然靠近的温热气息,夏宇川耳廓渐渐泛红,下意识地想后退,但又怕秋暮疼得厉害没有支撑,便只是站在那任她靠近。他轻咳一声掩盖自己内心的慌乱。在只有两人的环境下,心跳声在他们耳边轰鸣,秋暮分不清这是自己过于疼痛的心跳,还是夏宇川的心跳。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他的心跳早就乱了节奏,在不可控制地跳动……
他一手撑着秋暮的手臂,另一只手拿起她的水壶,打开递到她面前:“喝点热的吧,可能会好一些。”秋暮颤颤巍巍接过水壶,温水淌过胃里,她在片刻的缓解中挤出一丝微笑:“谢谢你。”
夏宇川小心翼翼地扶着秋暮,生怕太用力了弄疼她,又怕没扶住她会失去支撑。秋暮走三步就要停下缓一缓,夏宇川也耐心地陪她慢慢走,走到拐角处,秋暮的腿突然一阵发软,靠着墙角顺势蹲在了地上,手指仍然下意识抓着夏宇川的袖口,夏宇川被措不及防的一扯,身体受惯性前倾,他反应迅速地用另一只手撑在墙上,险些向秋暮身上压去,等他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姿势几乎要将秋暮半包围在自己身前……他撤开撑在墙上的手,可秋暮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他也只好顺势蹲在秋暮面前,夏宇川极力掩饰内心的慌乱,温柔地低声对秋暮说:“还好吗?再坚持一下,我们坐电梯下去。”秋暮第一次感受到这块木头如此温柔的一面,心跳不禁漏了一拍,微微点头:“好……”
……
到了医务室门口,夏宇川敲了敲门,门从里面推开,校医把秋暮接了进去,夏宇川只好在门外徘徊——医务室的规矩,旁人是不能进去的,但本应去上体育课的夏宇川并没有想离开的意思,他莫名有些不安地在门外来回踱步。
校医递给秋暮一杯热的葡萄糖水,让她躺在临时的小床上,随后拨通了樊佳老师的电话:“樊老师啊,你们班有个孩子应该是急性肠胃炎了,给她请个假叫父母送她去医院看看吧。”秋暮蜷缩在床沿,这个姿势能让她好受一些……樊老师匆匆赶来,碰上了门口的夏宇川:“夏宇川,你怎么没去上体育课?在这干嘛呢?”夏雨川挠了挠头:“苏媛媛让我带秋暮来医务室。”“人送到了就行,你去上体育课吧。”夏雨川点了点头走向操场,又偷偷回过头看樊老师扶着秋暮走出医务室,他回到操场,男生的体育老师严厉地批评他:“迟到了这么久!跑两圈操场!”男女生的体育课是分开的,苏媛媛没来得及告诉他们体育老师。夏宇川也没反驳,默默地站上了跑道。
他边跑边有意无意地看向正和樊老师一起走向校门的秋暮,似乎体育老师给的这个惩罚给了他关注秋暮的合理理由,毕竟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关注到他的视线。一圈跑到头才总算目送秋暮走出校门,上了一辆红色的车,他的心才安下来,两圈……三圈……他体力还算好,不过三圈跑下来额头上还是布满了汗水,呼吸还未喘匀,但从表情上看不出一丝狼狈。
“暮暮怎么啦?”江离有些担心地询问苏媛媛,“应该是急性肠胃炎了吧。”……在江离身边,姜尚伊默默听着她们的对话。江离和姜尚伊是同桌,平时交集也比较多,关系自然紧密些,不过也算不上太熟,江离防范心比较强,姜尚伊似乎也不太愿意谈心。
今天的体育课是要练五十米冲刺的,一听到冲刺跑,女孩子们的肚子就下意识的开始隐隐作痛了,这真是个奇怪的现象,但几乎没有例外。一组一组,很快轮到姜伊和江离站上跑道,随哨声响起,心跳与脚步声交织,江离身体素质不算好,德智体美劳唯独体育不算优秀,但也勉强及格,她尽全力向终点跑去。姜尚伊体育一直不错,五十米次次都能跑进七秒。不知道操场上的塑胶什么时候翘起了一个小角,姜尚伊的脚尖踢到了这个角落,在速度的加持下显得格外坚硬,她刹时失去了平衡,脚一扭,身体向前倾去,膝盖重重地撞到跑道上,疼得她两眼一黑。她撑着坐了起来,按揉着自己的脚踝,江离立刻折返到她身边,蹲下关切地询问:“还好吗?”体育老师也匆匆赶来。其他同学测完五十便离开了,还在跑道上的只剩下几个还没测的同学,大家围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扶起姜尚伊。跑道上,林沐尘正从她们身边跑过,“同学,可以帮忙把这个女生送到医务室吗?”体育老师叫住林沐尘,他需要留下把其他同学的五十米测完。林沐尘大大方方地点点头,绅士地伸出手让姜尚伊能够撑着他,姜尚伊抬起头看着他——眼前的少年校服袖子卷到手臂中间,露出他的小麦色皮肤,笑容总是不自觉地挂在嘴角,好像一直都是这么开朗。姜尚伊的眼神锁定住阳光下的少年,一瞬间,周围的躁动消失了,只剩下她的心跳。“暮暮怎么样啦?”林沐尘转过头看着姜尚伊的眼睛,有些不放心地询问。姜尚伊停顿了两秒回过神来,发觉他在关心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秋暮,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应该……我不清楚。”这个在阳光衬托下如此明媚的男孩,眉眼弯弯地借机向她了解着另一个女孩的状况,可是……她也受伤了呀。
到了医务室,林沐尘见校医开始给她上药了便放心地转身要离开:“你好好休息吧!一会我会让江离来带你回班级!”姜尚伊低着头没有回应。
她对林沐尘动心了,但她很清楚,林沐尘心里喜欢的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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