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首日清晨,林砚在考场外树下调整准考证,许星遥忽然伸手替他拂去肩头的槐花。少年指尖 lingering 片刻,在他耳后轻声说:“考完带你去吃你最爱那家桂花糖粥。”晨雾未散,林砚望着他睫毛上凝结的露珠,忽然想起昨夜两人在台灯下互改错题时,许星遥笔尖划过草稿纸的沙沙声——像极了春雨落在宣纸上的韵律。
七点五十五分,考生开始入场。许星遥忽然拽住林砚的手腕,在他掌心快速画了颗星星——这是他们专属的加油暗号。林砚失笑,反手将他的手指勾进自己校服口袋,却没注意到斜后方穿粉色防晒衣的女生举起手机,镜头闪过一道微弱的光。
第一场语文考试结束,林砚在洗手间听见隔间里传来压低的议论:“你看论坛没?高三楼草和美术生居然是一对!”他攥紧洗手液瓶,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手机在裤兜震动,许星遥的消息跳出来:别怕,我在门口等你。
校园银杏树下,许星遥靠着树干抽烟——这是他初三后再也没碰过的习惯。看见林砚发白的脸色,他立刻碾灭烟头,伸手想抱他,却在半空停住:“他们说什么了?”林砚摇头,却在看见对方虎口处新添的牙印时红了眼眶——那是昨夜他紧张时无意识咬出来的痕迹。
论坛热帖标题刺目:震惊!实验中学双校草竟在考场外公然早恋。配图里,许星遥替林砚拂槐花的动作被截取成模糊的剪影,却偏偏能看清交叠的手腕和林砚耳尖的红。跟帖区已经盖了三百层,从“学霸人设崩塌”到“美术生果然乱”,污言秽语像暴雨前的蚊群。
教导主任办公室的茶香混着压抑的沉默。许星遥盯着墙上“志存高远”的匾额,听主任说“高考在即,建议暂时分开复习”时,忽然笑了一声:“我们交往三年,成绩从没掉过年级前十。如果谈恋爱影响学习,那只能说明我们不够专注。”林砚惊讶地转头,看见阳光穿过少年微卷的发梢,在他眉骨投下锋利的影——像极了暴雨夜仓库里,那个攥着他的手说“光从未消失”的少年。
傍晚回家,林砚在玄关看见父亲的公文包。书房门缝漏出暖黄的光,他听见许星遥沉稳的声音:“我们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但感情不是可以随便切断的线。”推开门时,两人正对着墙上的星空图说话,许星遥的校服搭在椅背上,露出后颈那道浅色的疤——那是初二时为保护他被混混划伤的。
“砚儿,”林父放下茶杯,镜片后的目光温和,“我只是担心外界的声音会影响你……”话音未落,许星遥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笔记本,里面夹着两人三年来的成绩单、竞赛证书,甚至还有林砚获奖的画作剪报:“叔叔,我们从来没让喜欢成为负担。”林砚望着少年微微发红的耳尖,想起他昨夜熬夜整理资料时,台灯在侧脸镀出的金边。
真正的风暴来自许星遥的父亲。这个常年在西北矿区工作的男人,在高考第二天清晨突然出现在考场外。他攥着论坛打印纸的手青筋暴起,声音里带着戈壁风沙的粗粝:“你妈走前让我好好管教你,结果你搞这些不男不女的事?”林砚看见许星遥浑身肌肉绷紧,却硬生生将拳头转向自己——指节砸在考场外的梧桐树上,溅起几点血珠。
“爸,”许星遥舔了舔嘴角的血,“我喜欢你口中‘不男不女’的他,就像你当年喜欢我妈那样。”这句话像投进湖面的巨石,震得空气都在颤抖。林砚忽然想起许母日记本里的话:遥遥的眼睛像戈壁的星,亮得能照见人心。他上前一步,将自己的手掌覆在许星遥流血的拳头上,听见自己说:“伯父,我们是认真的。”
高考最后一科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暴雨倾盆而下。林砚在走廊拐角看见许星遥独自站在窗前,雨水顺着玻璃流成瀑布,在他脸上划出道道水痕。少年听见脚步声,转身时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爸说,考完就送我去矿区。”
雷声轰鸣中,林砚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他伸手拽住许星遥的衣领,将人抵在冰凉的瓷砖墙上,像那年在仓库里那样,主动贴上对方的唇。雨水的咸涩混着铁锈味,却比任何时候都热烈——这是破釜沉舟的勇气,是明知前路荆棘却偏要共赴的孤勇。许星遥先是一愣,随即反客为主,手指插进他湿润的发间,将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都融进这个吻里。
“我们一起跑吧。”林砚喘息着说,额头抵着许星遥的,“就像当年去仓库那样,你带我去任何地方。”少年眼中闪过挣扎,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他低头咬住林砚的耳垂,声音沙哑:“傻言言,这次该换我跟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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