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顾老太拉着姜芷音闲聊，聊着聊着就说到顾寻小时候。
“阿寻这孩子有他那样的爹过得苦，他妈妈身子骨弱，需要去国外养病。”
“阿寻执意要跟过去照顾，当时他的学习成绩在校内都是数一数二的。”
“校长不愿意放人也让我劝劝，为他以后的前途着想。”
“可阿寻谁的话也不听，也不要我派人跟去，说他能照顾好母亲。”
“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他又要赶学业又要照顾个病人，不知遭了多少罪，唉！”
“为了陪他妈妈，在国外一住就是十年。”
姜芷音静静地听着，心泛起波澜，酸酸的，涩涩的。
顾老太一块茶点下肚带走了酸楚，无缝隙地转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小音宝这里没外人，我们谈谈女人的私密话题？”
“……？”
姜芷音还没转过来‘顾寻在国外独自照顾母亲’的处境，怎么又扯到‘女人私密’上来，顾奶奶的脑回路太快，她有些跟不上。
“咱们女人啊太辛苦，拼事业就要比男人付出多得多才能得到相同的回报，更别说在婚姻里的付出都被当成理所应当。”
“所以，找男人一定要擦亮双眼，不能随便就嫁了。”
“……”
对于顾老太所说的‘随便’，姜芷音好像就很随便地跟她孙子领了证。
“小音宝，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姜芷音想了想说，“人品好，心地善良。”
“也对，”顾老太点点头又指出。“就是不够具体。”
“依我活了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你怎么选好男人。”
“要有控制情绪的能力，处理事情的态度，经济实力也是重要的条件之一。”
“我孙子阿寻每一条都占了。”
顾老太很是得意地笑起来。
“……？！”姜芷音还认真地听顾奶奶以长者身份来传授人生大智慧，结果绕了好大一圈是为了推销她的宝贝孙子。
姜芷音走在路上，想到顾奶奶的话不禁失笑。
回到房间的她还没收起笑容，被顾寻瞧见。
“遇到什么好事笑得这么开心？”
她坐到他旁边，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说。
“奶奶说你很有钱，顾氏集团的股份最多，抓到你这条大鱼不愁吃喝。”
顾寻托腮看向她，“我这条大鱼可不好抓，”尔后饶有兴致地问，“你有没有兴趣？”
姜芷音顺着他的话说。“你都说不好抓了，我还是吃青菜豆腐吧。”
“如果是你的话，我自动送上门。”顾寻眼中爱意渐浓，嘴角噙着一抹坏笑，屈着手指在她脸颊滑了一下。
“跟你一块吃豆腐。”
他的眼神话语无不充斥着暧昧，尤其是手指轻佻的举动更是不言而喻的**。
姜芷音感觉自己的脸痒痒的，不止是脸，心也跟着骚动起来。慢半拍的她反应过来拍掉他的手，离开沙发不想让他看到羞红的脸。
顾寻笑看她躲进洗手间，听到哗哗的水流声。
他垂眸的瞬间笑容即逝。
的确他很有钱，集团内的股份他占比最多，可谁又知道那些都是用破碎的原生家庭换来的。
当年他发现父亲出轨并被暴打，是奶奶出面主持公道。
顾青山被抓个正着，在围观的亲戚前失了面子，大吼着要离婚被奶奶赏了巴掌。
顾老太以董事长的身份，剥夺顾青山的一半股权给儿媳和孙子当作补偿。
不到一年顾青山旧事重提，并且带着自己的小秘要跟她结婚，顾老太看着那女人隆起的肚皮，这是要逼宫。
谁都没料到，顾老太不仅没认下那个未出生的孩子，还将自己亲生儿子赶出了顾家。
顾老太对儿媳保证，只要有她在，顾家大少奶奶不可能是别人。
随后又拿出自己四分之一的股份给了顾寻，是她教子无方让母子俩受了委屈。
顾寻母亲去世后，股份自然留给了他。
回忆往事总是充满荒唐与痛楚，他记得母亲在听到离婚哭得很伤心，加上剧烈地咳到晕倒。
顾青山拥着大肚子的女人像怕沾到晦气躲去一边，眼神奚落巴不得她早死，来空出顾家少奶奶的位置。
从那时起他就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母亲活下去，不会让他们如了意。
在他回神后，思绪万千的情绪仍游离在外，旧事的惊涛骇浪拍打着他的心。
姜芷音察觉到他跟平时不一样，虽然每天都在工作，今天的他显得过于沉闷。
平静的表情下有什么在涌动，又在刻意地压制着。
她躲到一边点开手机的三人小群，问。
【做什么能最快让心情好起来？】
简歌：【你干嘛心情不好？】
姜芷音：【不是我。】
林达：【吃喝玩乐呗，总能找到一样释放情绪。】
简歌＠林达：【你缺德不缺德？大晚上的刺激她吃吃喝喝。】
简歌：【死娘炮】
林达：【男人婆】
没说上几句，这两人又吵起来了，姜芷音默默退出群聊。
她突然想到一个人，应该是最了解他的。
【奶奶，顾寻有什么喜好吗？】
老娘给你一刀：【要说这个嘛，阿寻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老娘给你一刀：【学习算一个。】
老娘给你一刀：【噢，对了，他还特别爱健身。】
“……”姜芷音最终也没问出对目前有帮助的。
算了，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过了一会儿门铃响，坐在沙发上办公的他离门较近，正准备起身去开。
姜芷音跑过来抢了先，“我去开。”
她接过服务生端来的盘子，小心地放到茶几上，顾寻看过来是五六块小蛋糕。
他问：“饿了？”
姜芷音摇头又立即点头，将草莓小蛋糕放到他眼前。“这个是你的。”
她又拿过葡萄小蛋糕，“这是我的。”
看他不太想吃，她将叉子递过去，放软语气带着小央求。
“陪我吃一个嘛，晚上吃热量炸／弹实在是太有罪恶感了。”
“所以找我做同谋？”
“在变胖的路上总要找个伴嘛。”
他笑了下，接过她手里的叉子。
姜芷音看着他将草莓蛋糕放到嘴里，迫切地问。“好吃吗？”
顾寻淡淡地说，“一般。”
姜芷音有点小失望，“啊？才一般吗？”
顾寻放下叉子，对甜点没什么兴趣。“嗯，没有甜品店那次好吃。”
姜芷音尝了一口眼前的小蛋糕，感觉还好啊，奶油丝滑，水果新鲜。
她请山庄经理叫人送来小蛋糕，以为会有奇效呢。
“拜托你再多吃一点，把它都吃掉也许心情就好了呢！”
软乎乎的话语传到心尖，微微震颤。顾寻挑起眉梢，沉闷中挑起一丝光亮。
“你是为了我才点的这些？”
“呃……”完了，穿帮！她无奈地点头承认。
他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姜芷音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
“我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吃甜食，偷偷……”
她还没说完就被顾寻拉到怀里，紧紧地抱着。
她总是能在他心情异常烦躁不安时察觉到，并有所行动。
上次的金元宝是。
这次的小蛋糕也是。
被旧事困扰不堪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平复下来。
姜芷音拍着他的后背，轻问。“好点了吗？”
顾寻缓缓放开她，看她眼中的担心，带着笑意地说。“还差一点儿，如果能亲一下就好了。”
他倾身向前，那股好闻的铃兰香让他沉醉其中，眼眸微阖，就在鼻尖触碰到她脸颊时，另一股甜香混了进来，随即鼻尖清凉。
他退后一些，看她不知什么时候拿着小蛋糕挡在他们之间，他的初吻差点就献给了蛋糕上面的草莓。
姜芷音俏皮地笑出了声。
顾寻带着亲吻失败的小落空，可怜兮兮地说。“你就这么喜欢耍我？”
姜芷音才不同情他呢。“我放弃身材管理好心陪你吃小蛋糕，让你心情好起来，你却想着占我便宜。”
顾寻叹息一声，随即屈起食指抹掉鼻尖上的奶油，凑到嘴边舔了下带着魅惑的欲。
“老婆给的就是甜。”
被他的话所怔住的姜芷音，倏地脸火辣辣的，难道是她想歪了。
*
姜芷音最喜欢吃过晚饭后的散步，在家里的这个时候空气中还残存着白天的炙热，山庄随着太阳下山开始有了些凉意。
“我跟你去。”顾寻突然插入。
“……”她能说喜欢自己出去吗？
随便走去哪里，看到喜欢的景色就停下来，不紧不慢地很自由。没好意思这么直接地拒绝，毕竟整个山庄是人家的。
他们走在一处人工湖旁的小路上，姜芷音想去湖边看看，听奶奶说那里有一群天鹅。
不长的路遇到三三两两的人，山庄里的人多了起来，明天就是寿宴。
姜芷音听到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听说顾寻娶了个大美女？”
“何止啊，还是个歌星。”
“要是遇到了，让她给我们唱上几首听听。”
“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胆子开口，顾寻可不是吃素的。”
“我就随便说说，谁能惹得起那个煞星。”
随后便听到匆匆的脚步声。
姜芷音似乎明白了，他要跟来的原因。
担心她遇到骚扰。
这是顾寻最头疼的事，米虫，吸血亲戚数不胜数，更不乏好色之徒，趁天色渐晚吓到她。
他和她都没说话一路走着，身后两人的影子很近很近。
晚些时候姜芷音在客厅里写贺卡祝福，放在礼品盒上。
当时她接到顾奶奶的电话邀请时，已经来不及准备礼物，就从家里现有的选了一个带过来。
她很好奇顾寻准备了什么礼物，想着像顾家什么都不缺的家庭，礼物准备起来应该是相当有难度吧。
刚好顾寻结束工作从书房出来，她问。“你给奶奶准备了什么礼物？”
顾寻没有卖关子。“一张绝版的黑胶唱片。”
他看向茶几上精致包装的礼品盒，四四方方的还不小。“你呢？”
姜芷音有些气短，“应该没法跟你比。”
“那就是没法用金钱来衡量的程度。”顾寻看着手写贺卡有点小吃味儿，试探地问她。
“我过生日你会送什么给我？”
姜芷音歪头想了想，“哑铃。”
“奶奶说你酷爱健身，送哑铃你应该会用得上。”
顾寻皱了下眉头，相当地不满意。“是用得上，但不喜欢。”
姜芷音问，“那你想要什么？”
他伸出手指稍用力点她的额头，“别偷懒，用心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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