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从未料想过，徐长生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句话。
而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满是纯真与质朴，似乎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何过错。
徐长生在这二十年的记忆里，生活都与吃人肉息息相关。他从未觉得吃人肉有何不妥，在他的心里，以及其他村民的心里，吃人肉就如同正常人在家里吃猪肉、鸡肉一般，并无本质区别。
直到他在二十岁这一年，遇见了一个被他取名为如意的女生。
这个女生告诉他，吃人肉是不对的，在外面的世界里，吃人肉就如同在他们村落里亵渎神灵一般不道德。
徐长生虽然不明白，为何村子里多年来吃人肉的传统，在如意口中会变成如此严重的亵渎神灵之罪。但他明白，如意是个极其聪慧的女人，她与村子里的其他女人不同，也与他唤作母亲的那个人不同。
徐长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所生。
实际上，这个村子里的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
村子里的孩子出生后，母亲就会作为祭品被献祭给神灵。在献祭仪式完成后，母亲的尸体便会作为美味被村民们共同分享。
而这种仪式，每三年就会进行一次。在徐长生漫长的人生中，他吃过许多人的肉，其中有他生母的，也有后来抚养他、被他称作母亲的那个人的肉。
巫女说，祭品会为村民们在神灵那里进行虔诚的祷告。能够成为祭品的人，都是神圣且光辉的。而沾染了神灵气息的祭品之肉，会给村民们带来福祉。只要吃下祭品的肉，村民就会得到幸福，会得到雨水和阳光，会一年四季无忧无虑地度过，无生无死。
最好的体现就是村子里的巫女，明明已经一百岁高龄，却看上去依然年轻得像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用巫女的话来说，她是被神灵选中来照顾整个村子的人，所以她才能得到长生不老的眷顾。而村民们也会因为神灵的保佑，一直无病无灾地生活下去。
“所以呢，这个村子这么多年来真的从来没有人得过病吗？”如意近乎质问的口气向徐长生问道。
而徐长生也陷入了困惑之中，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如意在说些什么。
“因为那个巫女从一开始就没有告诉过你们生病是什么，也没有告诉过你们生病其实是可以通过吃药治好的。她控制你们与外界的联系，让你们根本不知道现在外界已经在各方面都十分先进了。她将你们控制在这里，为的不过是她自己的私心。她一定有什么东西隐瞒着你们所有人！只要找到那个秘密，你们就能够得到解放！”如意认真道。
如意字字句句说得认真且有力，徐长生听得云里雾里，但他相信如意。
“只要是如意想要做的事情，我都会帮着如意去做。因为如意是我的家人，无论如何这一点都不会改变。”徐长生郑重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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