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对赵嫂审讯的策略,一开始就是几人商议好的,由福叔主审,纪旭协助并记录,鹓和昊一旁观察和提醒。

他们看似找到重要证据,却不是直接证据,只是个名单记录。赵嫂最早拿取符箓的时间点如此微妙,正好是案发前一周,也是秋云出现严重失眠症状的时间点,于是他们大胆假设作案经过——

赵嫂从道观取得符箓小包纸灰,混入死者的饭菜,秋云不知觉服下,伥鬼借此附身于死者,制造幻境迷乱心智,秋云发觉不对劲医院就诊,暂停作案。时断时续,将符箓纸灰分批次让秋云服下,导致她的病症经历时好时坏,悄无声息又合情合理,直至案发当天,秋云高空坠楼,导致死亡。

赵嫂胆小懦弱,与死者秋云无冤无仇甚至关系融洽,审问过程中都可利用,借此证实他们猜测的可能性,最好能让赵嫂供认。

然而,事情进展并不完全如他们所料。

赵嫂在审问过程中的确破防,暴露出疑似作案的破绽。但是,即使在情绪崩溃之际,她依然抵死不承认任何罪行。

搜查令下来的第一时间,将赵嫂的家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只搜寻到几张画着奇怪符文的空白符箓纸,没有姓名、生辰八卦等内容,应该是没有用过的,也不知道何用途,还需要进一步查证符箓功用。其它的,一无所获。

眼看,48小时扣留期限,即将到期。

“会不会是赵嫂其实知道我们没有直接证据啊?”纪旭提出疑问。

“她在隐瞒一个更重要的秘密。”鹓摇摇头,提出另一种可能性。

“嗯!很有可能!她害命不为钱,应该是一个更加重要的事!”昊点头道。

“不为钱?难道是素素威胁她的家人,她害怕?”纪旭不假思索问道。

“咳咳!臭小子,你觉得赵嫂会因为被素素威胁而去加害自己的雇主?”福叔真想一拳打醒纪旭,但是他也知道纪旭连轴转连续加班,休息时间实在太少了,还是舍不得打。

“哦,我没睡醒~”纪旭反应了过来,双手拍了拍双颊,想让自己清醒点,继续说道:“重要的事?她应该最需要的就是钱吧?她老公挣不到钱,还成天喝酒不干正事,整个家全是靠她苦撑着。他们的女儿在外地打工,她女儿的男朋友也是工友,听说原本想要结婚的,两人没钱只好暂时先拖着.....会不会是道观私下悄悄给她钱了,我们不知道啊?”

“不排除,但是可能性应该不大。按照道观的收支记录,并没有发现支付给赵嫂的支出项目。即使赵嫂化名,也没有发现单笔大项的可疑收支,都是有据可查的。”鹓提出反驳意见。

“有没有可能道观的账本是阴阳账?大师手上还有一个真正的账本。”纪旭继续探讨可能性。

“纪旭,请你把真账本拿给我们看看?”鹓淡淡反问道,保持一贯的面无表情。即使大师手中有真账本,他们连大师去向都一无所知,更不用说真账本的行踪了。

“鹓,你......”纪旭被鹓的反问给噎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好了~回到正题。我试试向上面申请延长48小时。继续审问赵嫂,搞清楚作案经过和动机,以及道观或大师如何与她对接等细节。”福叔轻轻拍了一下纪旭的后背,让他不要再玩闹。又转向昊,问道:“昊大人,不知那空白符箓?”

“福叔,我与元老已经确认过了,那空白符箓的功用正如你所说.....”昊应道。

“素素那边,我想到试探她的办法了!”纪旭眼睛一亮,计上心来,偏想要卖个关子,表明自己在严肃认真考虑案子。

“空白符箓。”鹓脱口而出,纪旭瞪大了眼睛看向他,像是在问他怎么知道的。

审讯室

“素素,你可知今日为什么要你过来?”纪旭不紧不慢问道,眼睛直直盯着对方,想从细微表情和动作瞧出端倪。一旁的福叔不动声色,低头翻阅着卷宗。

“还是那个意外事故?”素素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很坦然的面对纪旭投射过来的灼灼目光。

“既然知道,你就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么?时隔我们第一次见面这些天,你应该想起更多线索了吧?”素素的泰然处之的风格,纪旭早有预料。福叔已经抬头,正打量着素素。

“我不知道,我老公又说了我什么?或者给了你们什么?我只知道,我是无辜的,我没有什么要交代的。”面对审问眼神的注视,素素很平静的说道。

“我们手上的证据可没说你是无辜的,你确定没有什么想要交代的?”福叔冷不丁开口问道,语调不疾不徐。

“一个已婚男人婚外情,他的情妇死了。明明是这个男人的错,为什么不去怀疑他,却要怀疑无辜的妻子?”素素答非所问,并没有朝福叔引导方向正面回答。

“因为妻子最有动机杀害情妇!”素素的强词夺理让纪旭有些情绪激动。

“呵呵~”素素反而笑了起来,像是看傻子表演一样。片刻后慢慢平复呼吸,继续说道:“看,这就是你们男人的思维。为什么男人就不可能杀害情妇呢?他可是一个没有感情只有利益的人,他能杀死我的孩子,为什么就不能杀死情妇的孩子,只是情妇不走运而已~”

“你为何这样说?”福叔暂且放下原本的方向,想看看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们知道我是怎么流产的么?”素素再次反问道。不待对方答复,素素自问自答道:“那时,我们刚大学毕业没多久,我发现我意外怀孕了,他就说我们结婚吧。原本,我爸并不同意我俩的婚事,眼看着我的肚子越来越大,没办法只得同意让我们奉子成婚。婚后,他空降到我爸的公司任职高级管理。他对我说,这是他事业起点,他要给我爸给其他人证明他的能力,他要专心搞事业。哼!(苦笑)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他要我打掉孩子,是他把我们的第一个孩子给杀了!对,我也同意了,那时候我以为,以后我会有孩子的。哼!(再次苦笑)哪知,这一等就是十年!直到我三十三岁再次怀孕,等来的不是为人母的欣喜,而是无尽的痛苦!(素素情绪陡然激动,双手攥拳用力砸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语速越说越快,声音越说越大,如同心底的呐喊想要宣泄出来。)因为高龄,因为早年做的手术流产的后遗症,我已经被剥夺了当妈妈的权利!他能自私无情杀掉我们的孩子,为什么就不能杀掉那个女人的孩子?!”

“素素!别激动~来,来,喝一口热水~”面对突然狂暴的女人,纪旭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将一杯热水递到女人的手上。福叔皱皱眉头,考虑将话题导向到更可控的方向。

“谢谢~不好意思,刚才我有些激动了~”素素双手捧着水杯浅浅喝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心绪,语气缓和下来,就如平时那样知性体面。

“素素,你为何去道观求符箓?”福叔冷不丁突然问道,看似不经意,却胸有成竹。

“......”素素愣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话题掌控权突然被对方抢了去。她再次拿起水杯,低头看了看杯中水,试图掩饰心底的一丝慌乱,轻轻呼吸一口气,抬眼看向福叔:“保平安,不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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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谜案
连载中彼岸风语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