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沈西席夸赞了卫岚狁,因为她精彩地回答了她问的问题。
她坐下后,卫瑶便靠过来道:“狁妹妹,我能看看你写的嘛,刚刚你讲的还有沈西席点评得太快了我手速慢没有记全。”
卫岚狁欣然应允,卫瑶看了片刻笑着道:“写得真好啊,我就是读书少了就连你文中举例的这些书没听说过。”
卫岚狁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啦,这些大部分都是我王兄教的,我恰巧隐引申了一下…”
她还没说完,后面的卫缃从卫瑶手里抢过缣帛,两手紧紧抓着两端快速扫了一遍,然后用力把那缣帛往地上一扔,那缣帛被揉得皱皱的可怜地躺在地上。
卫岚狁不可思议地盯着卫缃,还没从她发疯的余韵里缓过神来。
卫缃看她那样子就生气,明明是同样的题,表达昨日就拿一堆书打发了她,对她可是亲力亲为悉心教导!
卫缃气哄哄地走了,撞到了许多书案和竹册,一时间噼里啪啦的,卫岚狁那写满答案的缣帛还被她踩了一角,她叹了口气想捡起来,有人率先帮她把缣帛捡了起来。
公孙婉把那缣帛拿在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卫缃离去的方向,她认真地拍了拍上面的污渍,盯着缣帛上的内容看了一会儿然后还给卫岚狁,她面容和煦:“狁妹妹,给,下次别再理她了。”
卫岚狁接过那缣帛,神色低落:“谢谢公孙姐姐。”
公孙婉拿上自己的书册对她道:“走吧,我们一起出宫吧。”
卫岚狁点点头收拾自己的东西跟上她。
走了一会儿,公孙婉问道:“你家里人还好吧?”
家里人?嗯?
“我家里人?”卫岚狁摸不着头脑地停下来,她家里人不就是父王和王兄吗,父王远在广阳肯定不是问他,那就是问王兄咯?
“我王兄吗?他挺好的。”她也不知怎么说,只能这样说,毕竟王兄每天就一副样子嘛,哦,对了,昨日他笑了。
她说完这句从公孙婉那张温柔惠秀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局促,不过转瞬即逝局促转为一丝不苟的微笑,“那好,听说广阳太子殿下过几日就要去清理城郊那些游侠了?”
“啊?什么游侠?”王兄没对她说过啊,还要王兄清理游侠?怎么也不符合他的形象啊,他一看就是那种不染尘埃的仙人模样啊,杀人?不不不,不像他会干的事。
“原来你不知道啊,我也是从父亲那里听说的,听说陛下派殿下去清理那些游侠了,也不知危不危险。”
卫岚狁睁着一双懵懂的眼,歪头听着公孙婉对她道那些关于王兄的事,仿佛在听别人家的家事,她看见公孙婉脸上担忧的表情,那是一种不属于她不苟表情的渗入,她想了想就笑着道:“没事的,王兄很聪明的。”
公孙婉看了她一眼,道了句也是。
“那是广阳的宝阴吗?”宫道前段,淮南翁主卫萱扶着姚夫人看着前头粉衫女孩和高个蓝衫女孩一起出宫去。
卫萱看着前头道:“对,就是她。”
姚夫人如今五十多岁了,不同于皇后的精神矍铄精明能干,她身子不好早就在烟霄殿闭门修养许久了,这次亲孙女从淮南远道而来,在她的劝说下她才试着走一走。
她是个和蔼的女人,看着卫岚狁的身影道:“我从前见过章王后的,这宝阴却不像章王后,你瞧她那卷毛看着跟个娃娃似的,那广阳太子倒跟章王后很像。”
卫萱对她祖母对卫岚狁的描述不感兴趣,“祖母我们回去吧,起风了。”
姚夫人拍拍卫萱的手,慢慢转过身去,不过还是继续说个不停,“听说广阳王和章王后只生了这对儿女,”她皱纹里慢慢沁出笑,“我当年果真没看错人,广阳王就只对章王后有话说,其余时候就跟个木头一样,任谁撩拨那是动都不动的,你也知道...”
她抬眼看向卫萱,眼里带点鄙夷,“章媛她就是想要的太多,我看她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卫萱提起章夫人就皱眉,“祖母,她想要的多着呢,要不是她我母后又怎么会抑郁而终,我父王...她已经把手伸到我们淮南头上了。”
姚夫人听她提起淮南王,就冷下脸,“你父王也不是个东西,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愚蠢至极。”她紧握卫萱的手,“还好有你,你还能劝上你父王几句。”
卫萱眯着眼眼里泛出冷意,“祖母,恐怕不如你意,父王他…连我出发时他都没来送我,就因为我说了那女人几句。”
“咳”姚夫人长叹一口气,抓着卫萱的手,“萱儿,你要是不想回淮南就不回了,跟着祖母留在王畿吧,就像现在一样你跟着我住在烟霄殿,我去向陛下请旨。”
卫萱坚定摇头,“不,祖母我要回去。”
姚夫人垂眼,见劝不动她就道:“你看着办吧。”她是不懂现在年轻女郎的心了。
...
直城门门口,卫越踹了一脚马腿,那马嘶声尖叫起来前蹄举起,卫越愤恨地边躲边打马,五校令赶忙去抓马还平白受了一鞭子。
“滚开!”卫越离远了拍拍自己袖口,手里鞭子抓紧隐约有再次虐马的前兆,五校令见状立刻拉着那马儿交给后面的小卒,然后再次上前道:“殿下,没事吧?”
卫越挑挑眉,“我能有什么事,就你碍我的事!”他说完朝门口看去,“卫扶光什么时候来,还让本皇子等,他求父皇让我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五校令抱拳低头心里感到无限烦闷。
不久,城门口的士卒精兵自动分开一条道来,一声清脆而沉稳的马蹄声传来,卫扶光着玄色武袍腰间别长剑骑马而来,他端坐于马上一手抓缰绳一手漫不经心地落在剑柄上,那双淡漠的浅色眸子扫过下边的人。
卫越越看他越不顺眼,看不惯他那清冷的模样,更看不惯此刻他骑在马上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垂眸眼神轻轻落在他身上,那不是厌恶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极致纯粹的俯视蝼蚁般的漠然。
一种蚀骨的屈辱和寒意瞬间窜遍卫越的四肢百骸,他紧紧抓着手里的马鞭,脸色难看,可他还是笑着道:“扶光表哥,你可叫我好等。”
卫扶光正垂首告知五校令出兵事宜,听他这么说才分些眼神给他,他扫了眼他衣袍,“你就这样出发?”
卫越扯了扯宽袖长摆,结果长剑被袖摆缠住,他用力拉过又抖了抖才恢复点儿皇子风度,“表哥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这副仙人身躯可别让游侠伤了,要是你不敢下手也得站在我身后才行,这样我也能照顾你一些。”
去过匈奴又怎么样?还不是以使者身份去的,又不是真的上过战场,动嘴皮的事情谁不会。
他想着嘴角一勾翻身上马,大声道:“出发!”
卫扶光点头,五校令才发令出发,他们出了直城门往渭河上游出发,过了渭河就是长陵邑,游侠普遍居住在渭河流域城郊村庄,上游被游侠首领巍峙占据,已成一方霸主。
这些年朝廷打击游侠多次,游侠边反抗边逃,有时被村民收留有时藏到陵邑里,等官兵撤去又重蹈覆辙,来来回回犹如地下硕鼠层出不穷。
其中巍峙是一带有名的游侠,他周游列国嗜酒狂放放劫富济贫,其他游侠纷纷效仿,那狂放的姿态倒是学了不少,可杀人放火的坏事也是没落下。
渭河上游冬日时节外面也没有什么人溜达,零零星星的村子远远看上去像是被甩在雪原上的泥点,河边大片的芦苇草在微风里摇摇曳曳,日光照下的河水变成了一条明亮的银带闪着零星金色碎星。
村子高地上三个人骑高马立于土坡上,后面是隐在后面的精锐士兵。
冬日的冷风吹着袍角,吹出一种鸟尽弓藏的萧瑟紧张感。
“还等什么?下去把他们全灭掉算了,包藏罪犯的能是什么良民。”卫越按着剑看看后头的士兵道。
卫扶光看着远处的河上蒸腾起的温暖而耀眼的光晕,苇浪翻涌迎光的一面被阳光点亮而闪着无数道纤碎的光芒,仿佛碎光在其间跳跃。
全军寂静,卫越抓着缰绳在土坡上转了半圈,这时候土坡下面走来几个穿着粗布厚袍的平民,他眼睛一亮,对着卫扶光道:“那儿有村民,我把他们抓来盘问一番。”
可他话刚说完,那些村民就麻利爬上土坡走到卫扶光前面鞠躬道:“殿下,我们已经确定了巍峙就在村中,还有他的那些兄弟,单算游侠得有三四十个,其余都是普通村民。”
卫扶光沉吟片刻轻颔首:“现在你们带两队兵把他们引到河边。”
“是。”那三个村民骑马领兵浩荡进入村子,卫越仔细看才发现那三个人根本就是不是什么村民,而是训练有素的武人,他眯眼看去,看来这几人是卫扶光的手下。
卫扶光静静看着,不久就见几伙粗布麻衣但身高体壮的跑出来往河边走去,卫越想立刻下去,他抬手阻止。
直到一个粗眉大眼身强体壮光着膀子的粗汉子跑出来,卫扶光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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