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被这一幕吓得腿都打哆嗦。在他们的眼里,方才还只是威慑,现在这一下是真的杀人。
几个惯于见风使舵的大臣率先跪下来,高呼道:“陛下英明!”
其余的朝臣见到这一幕,也不再管别的了,保命要紧,赶紧跟着那几个人呼啦啦地跪了一大片,纷纷高呼“陛下英明”。
李熙微的雷霆手段丝毫不输自己的父兄,经过这一夜,朝中再也没有人敢出言反对女帝这件事。
“他们在那!”
“快!别让他们跑了!”
李熙微的消息速度比秦之予想的还要快,他们从进天牢到被人层层包围,总共不超过两刻钟。
秦之予的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他们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自己再和别人过多交战了,登州郊区解决了那群名门正派之后,五人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早就体力透支。更何况现在他们处于天牢,一旦他们在地底下打起来,地面上无辜的百姓也会受到牵连。
很快,士兵们让开一条道,是一个面生的嬷嬷。
嬷嬷朝几人行了个礼,语气十分恭敬:“皇上请秦大人去一次,其余诸位请随我到宫里稍作休息,皇上为诸位准备了茶水点心。”
嗯?这是什么情况?
深夜,皇宫里依旧灯火通明。秦之予被嬷嬷带着,一路走到了李熙微的昭华宫。
那嬷嬷对她倒是极为客气,一口一个秦大人。
“秦大人,请进。”
这是秦之予第一次见到现实中的昭华宫,相比起“域”里,现实中的昭华宫倒是简朴许多,不似她想象中的那样奢靡。
“好久不见。”
屏风后,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秦之予转头看去,两个女子并肩而行,站到她的面前,一人是黛拉公主,但是明显年轻了不少,另一人正是李熙微。
“怎么?你不认得我?我们在‘域’里应该见过。”李熙微抬手示意她坐下,自己和黛拉坐在她的另一边,“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陛下找我来,恐怕不是为了唠家常的吧。”
“嗯哼,我本来是想找你合作的,只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好像不太乐意啊。”
“你我怎么合作?”
“为什么不能合作?”李熙微挑眉说道:“怎么,我们之间有什么利益冲突吗?你想要大周安宁和平,我看不惯哀王是个废物所以想要继承皇位,也是为了大周。”
秦之予哽住,李熙微见状乘胜追击。
“至于私人恩怨,我们之间就更没有了,我睁眼的时候正好赶上你们阴阳司被哀王,就是先帝,抓到牢里,包括你们登州遇到的人,也是哀王的手笔。”
李熙微无奈地摊手:“好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我师父……就是云漱意,她说自己要留在这里赎罪,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她的。”李熙微深深地看了秦之予一眼,“果然,灼云没有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你。不过也是,谁会把自己的错事告诉徒弟呢?”
秦之予皱起眉:“你什么意思?”
“你师父从前可不叫什么云漱意,她叫灼云,是昭华宫门口守门的小丫鬟,当年我策划谋反的时候,她趁乱偷走了我的阴魂玉。”李熙微叹了一口气,“往重了说,她也是我计划失败的罪魁祸首之一。”
秦之予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师傅还有这样的过往,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这么震惊,小朋友,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李熙微走到秦之予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人有私欲很正常,谁也不是完美的。”
“那,仙姑庵的那些孩子。”
“那些孩子?”李熙微转头看向黛拉,意思是让她自己解释,黛拉冷哼一声,“那些孩子打小小偷小摸,欺男霸女,还有那个什么王府的世子,小小年纪宰了多少条猫狗。”
“听到了吗?”
“我把你拉进‘域’里,一方面是我看到了阴魂玉,另一方面,我不想黛拉再多造杀孽。只不过我如今还是回来了,既然死过一次了,这次回来我就不会再失败。”
李熙微又说道:“别说我们残忍,秦之予,争权夺利本就是一个流血的过程,比起我的父亲、叔叔、还有我的兄弟,我已经很仁慈了。没有哪个皇帝的手上是不沾血的。”
“我愿意找你来合作,是因为你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我不想你和阴阳司的人就此埋没。”李熙微坐下,冷淡的眸子注视着秦之予,“我答应你,只要我成为女帝,阴阳司一切照旧,云漱意当年的事情我也可以不再追究。”
昭华宫的烛火一夜没熄,无人知道她们在内殿里谈论了什么,只是在太阳升起之前,新帝大怒,昭华宫寝殿里搬出去一具女尸。坊间也流传出了涂山狐妖和阴阳司的漏网之鱼落网的消息。
不过几位当事人倒是安安稳稳地坐在宫里,沈鑫原本还担心自己要“再进宫”天牢,结果他们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把她们请到天牢里。
“我们要不去登基大典闹一通?然后去天牢劫狱把人带走算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莽夫?”
沈鑫和涂山晓白听到宋元亦的计划觉得天都塌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莽夫?但这也不怪宋元亦,毕竟从昭华宫里抬出来一具身份不明的女尸,第一反应难免是“秦之予遇害了。”
如果是在以往,涂山晓墨现在应该已经掀翻后宫开始掘地三尺找人了,涂山晓墨也怕他姐突然暴走,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神色。
不过作为正宫的涂山晓墨倒是显得十分淡定,她在秦之予身上留下的印记告诉她,秦之予暂时没事。更何况,按照李熙微的性格,真要动手,他们哪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
“姐,咱们要不要现在去找人?”
涂山晓白小心翼翼地问出口,涂山晓墨正要回答,门口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抄门外喊了一声“进”,一个嬷嬷便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正是他们下午见到的嬷嬷。
嬷嬷朝他们微微福身,将手中的一封信递给涂山晓墨:“涂山族长,这是我们陛下和秦大人吩咐我交给您的,秦大人现在一切安好,诸位不必担心,再过一个时辰就是登基大典,届时还请诸位前往观礼。”
得了嬷嬷的这句话,涂山晓墨算是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来来来,我看看信里面写了什么?”
沈鑫遇到这种事情向来最积极,拿过嬷嬷手中的信件便直接展开,和宋元亦两个人凑在一起,原本以为是他秦姐的秘密计划,但是因为不方便出面所以用信件传递消息。
于是,涂山晓墨就看见沈鑫和宋元亦欢天喜地地展开信纸,下一秒,脸上就跟被人逼着喝了三斤醋一样。
酸的。
沈鑫食指和大拇指捻着纸张的一角,做出兰花指的样式,一言不发,默默放到涂山晓白的怀中。
涂山晓白一眼都不看,恭恭敬敬地把信递给涂山晓墨,然后在心里默默吐槽沈鑫这小子实在是不懂事,秦之予的信你抢着看干什么,被虐了吧!
涂山晓墨接过信件,对涂山晓白的表现十分满意,她接过来,上面稀里哗啦写了一大篇表白的话,安抚了一下暴躁的涂山族长,最后表示你们一定要来观礼,至于干什么我先保密,你们来了就知道了。
整个信件透露出一股不太靠谱的感觉。
“咱们要去吗?”
涂山晓白的理智告诉他这封信不太靠谱,他也担心涂山晓墨一碰到秦之予的事情就大脑紊乱。
“去。”
涂山晓白心说不好,自己姐姐果然大脑紊乱了。强烈的视线让涂山晓墨转头看去,和自家弟弟写着“美色误人啊”的一张脸对上。
“你这什么眼神?”
“姐,你不能因为一封表白信就贸然过去啊,如果是对面给我们下的套怎么办,如果秦之予现在已经被关起来了,咱们再过去不就是自投罗网……”
“我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
涂山晓白:您不是吗?
“而且上面的字迹确实是阿予的。”
“你怎么能确定?”
涂山晓墨朝他扔去一个“这你就不懂了”的眼神,然后把信件又递给沈鑫和宋元亦,让他们辨认自己,说道:“秦之予的字我还是认得出来的,你以为是你的狗爬画符吗?涂山的祖宗看到了都能被气活过来。”
秦之予的字和寻常女孩的字有些不太一样,相比起大众少女喜欢的小楷,秦之予更偏爱行书,但是她的字算不上好,可能是小时候没有被师傅好好“教训”过的原因,好好的行书写着写着就透露出草书的不羁。
说白了,就是字迹会越写越乱。
李熙微和黛拉是受过专业教育的公主,绝对不可能模仿秦之予的字迹写信。
太阳升起,不远处传来悠悠的礼乐声——登基大典要开始了。
“咱们走吧,去观礼。”
顺便看看李熙微和秦之予的葫芦里藏了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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