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十字路口，一排车子停在斑马线后等绿灯。
谷阳波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握着情人的手，心情惬意。那个女人死了，她妈妈跟着病倒，留下的房子车子存款就都是他的，从今以后他终于可以过上想要的生活。
“亲爱的，我们晚上吃完饭去看电影吧。最近新上了一部电影很火，据说是讲杀妻的。”
情人筱梅撒娇说：“还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呢，有点吓人哦。”
谷阳波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好啊，真实事件改编的，应该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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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乔按照秦甜给的地址找过去。
是个老小区。
同样是老小区，这个小区的房价比她住的牡丹园高得多。一个是因为地段好学区好，一个是因为当初的造价就高，格局、绿化都很好，哪怕年份挺久远了，价值依然摆在那。
“你家经济条件挺好。”乔乔在小区门口登记了信息，进门右拐走了一段，找到秦甜家所在的楼栋。
一楼电梯大厅摆着一套椅子茶几，桌上有个貔貅摆件，还有一瓶新鲜睡莲。
大门两边还贴着过年时的对联和中国结。
布置的非常温馨。
秦甜对自家的财富水平不太敏感，随口说：“一般吧。我妈是高级教师，以前经常带学生，所以有点存款。”
乔乔乘电梯上楼，来到秦甜家门口，按下门铃。
按了四五次，一直没人开门。
“可能不在家。”乔乔把视线投向身旁的啊飘，“你进去给我开门。”
秦甜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可以穿墙！
于是她进去把门开了。
乔乔走进屋里，直奔秦甜房间，拉开衣柜，里头有个保险箱。
输入密码，顺利打开箱子，里头放了一部手机、一些现金、一盒子首饰、金币等。
手机没电了，开不了机。
秦甜急吼吼地去客厅找了一圈，拿来一根充电线说：“先充电！”
乔乔把手机插上充电线，然后又到客厅看了看。
“你妈妈可能出事了。”
秦甜浮肿惨白的面庞转过来，无声地望着她。
“你看，厨房垃圾桶的袋子，是满的，而且封了口。主人应该是准备把它拿去丢了，但现在人不见，垃圾却留在家里。里面的东西都腐烂发霉了，说明已经在这存放了很多天。”
秦甜后知后觉看了眼厨房门口的垃圾桶，确实，妈妈每天都要倒好几次厨余垃圾，她接受不了厨房里有异味。
“她会出什么事……一定是谷阳波害了她……贱男人害了我还不够还要害我妈！我要杀了他！”
秦甜喃喃自语，语速越来越快，恨到极点，浮肿的身躯像充了气的气球，不断膨胀开，皮肤被撑到透明，随时可能炸开。
乔乔见她情绪失控，撑开阴阳伞将她罩住，伞面微光流转，吸走她身上的怨气，膨胀的气球转眼瘪掉，落在地上。
“别着急，把你妈的手机号码报给我，我打个电话问问。”
秦甜趴在地上，像条失魂落魄的狗，她有点反应不过来，抬起头：“……啊？”
乔乔歪头看她，重复一遍：“手机号码。她的手机不在家里，应该带在身上。”
“……”
秦甜爬起来，报了一串手机号码。
电话拨出去，接通了，女人的声音十分虚弱：“你是谁？”
“我是秦甜的朋友，她生前有一件事托付给我，现在是时候帮她完成遗愿了。阿姨，你在哪？方便见个面吗？”
乔乔熟练地编出一套说辞。要说她成为阴阳行者这段时间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大概就是编故事的能力吧。
女人虚弱的嗓音瞬间拔高：“秦甜留了遗愿？你是哪个朋友？”
乔乔淡定：“电话里不好沟通，我们见面再聊。”
那边沉默下来，呼吸声拍打在听筒上，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松口：“我在人民医院，住院部6楼。”
得到信息，乔乔想了想，把保险箱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带在身上。然后打车去医院。
刘芬芳女士不到六十岁，这辈子只生了秦甜一个女儿，衣食无忧，本该享受退休生活。
偏偏遭遇丧女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没多久自己又查出白血病，一病不起。
秦甜一进病房就扑到床边哭个不停，她自己死的那天估计都没这么伤心。
刘芬芳只觉得房间温度突然下降许多，冻得她直打喷嚏。她看了眼空调出风口，将被子拉高一些，盖住自己的手臂。
看着病床上身形瘦削神态疲倦的妇人，乔乔跟她开门见山道：“秦甜或许不是自愿自杀。她曾经告诉我，她有一部手机，里面记录了很重要的证据。如果哪天她出了意外，一定要把手机里的内容曝光。”
刘芬芳几乎是立刻想到了保险箱里的手机，女儿的遗物都是她一手整理，有什么东西她很清楚。那部手机是女儿生前换下来的旧手机，说是不好用了，但里面存了很多回忆不舍得扔，一直放在保险箱里。女儿去世后，她每日以泪洗面，从没想过要打开那部手机看看。之后病倒住院，就更没有机会接触那部手机。
她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嗓音嘶哑：“你和秦甜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她从未和我提起过你。”
此时病房里只有她们两人，另一张病床是空置的，暂时没有病人住进来。
乔乔就跟她实话实说了：“你知道阴阳行者吗？”
刘芬芳确信自己没听说过这四个字。但在中国，阴阳两个字的含义基本上所有成年人都懂。她隐约有了猜测，但又觉得过于离谱。
乔乔继续说：“那部手机，的确是秦甜告诉我的。但她不是生前说的，而是今天。刚才我已经去过你家，把手机带出来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拿出手机，在家充过电，这会儿已经可以开机。
“里面的内容我还没有看过，秦甜希望我能把谷阳波的恶行曝光，我认为这件事情由你来做更合适。”
作为死者唯一的血缘亲人，刘芬芳确实是最适合的曝光者，但她现在重病卧床，有心无力。
“我可以帮你。”乔乔停顿了一下，问：“你有心脏方面的问题吗？”
刘芬芳否认，面容坚毅：“没有，秦甜走的那天我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能打到我？我早知道谷阳波不是好人，但秦甜一意孤行，非要嫁给他，为了他要死要活，差点跟我断绝母女关系。这些天我无数次后悔，如果当初坚定一点把女儿送出国，或许她现在还活着。”
秦甜闻言哭得更大声了，眼睛口鼻鲜血直喷，画面十分恐怖。嘴里含糊不清说着一些忏悔的话，不忘抽空骂谷阳波两句。
为了不吓到老人家，乔乔没有让她们母女俩相见。
她安慰了两句：“秦甜的脑子，不论在哪都会被有心人欺骗伤害。如果送出国，客死他乡，你还得坐长途飞机去国外认领尸体。”
秦甜的哭声戛然而止，抬起头幽怨地瞪着她。
刘芬芳听她这么说有点生气，但细想一番觉得是这个道理。
实话总是难听的。
想到这里，她稍稍释怀了一些。
“是我没把她教好。”
“先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乔乔把手机递给刘芬芳，让她先看：“你看看秦甜存的证据有没有用？”
刘芬芳打开手机相册翻了翻，里面有不少谷阳波和其他女人的亲密照片、视频，还有各种聊天、消费记录。
结婚两年多，谷阳波出轨对象仅仅被拍到的就有三个。还不包括应酬时找的出台女。
刘芬芳越看越来火，忿忿不平道：“谷阳波到底给她灌了什么**汤？犯错这么多次还要原谅？”
秦甜在一旁小声辩解：“他平时对我很好，温柔又体贴，愿意包容我的坏脾气，经常给我准备惊喜……我真的不舍得和他分开。”
除了相册里的证据，文件夹里也存了很多。
都是录音，有长有短，竟然有上百条。
“这都是我们平时相处时聊天录的，我一直有随时随地录音的习惯。连谷阳波都不知道我这个习惯。”秦甜向乔乔解释。
刘芬芳点开第一条，认认真真地听。
“甜甜，你知道死是什么感觉吗？其实我很好奇，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很快把我忘了。”
“宝宝，你的脾气这么差，除了我还有谁会包容你？”
“我不能失去你，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一定会伤心欲绝。”
“我这么好的男人，打灯笼都难找，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
“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我就解脱了，再也不用为你操心。”
“你想死就去吧。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吗？狼来了多少次，哪一次是真的？”
录音从一开始的甜言蜜语，到后面越来越冷漠尖锐，动不动就说死。谷阳波对秦甜的态度转变非常大，简直判若两人。
秦甜听完沉默地蹲在一边去了，大概又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
刘芬芳气得差点砸手机：“他就是故意的！把死字挂在嘴边，洗脑秦甜为他自杀！”
男人恶毒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
乔乔对男人这个生物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心想以后必须要远离异性，谈委托可以，谈感情还是免了。
远离男人保平安。
乔乔：远离男人
林显安：远离那把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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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远离男人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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