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做戏

说她母亲和祖母得知她往庆州迎接三清,激动得连续几天跪拜祖宗牌位,感激祖宗庇佑,被祖父责备过于大惊小怪,但祖父仍私下里叮嘱她,这是她首次为太后办事,必须小心谨慎,周到全面,以免辜负太后的厚望。

接着又说穆景煜捧的那戏子,引的京中达官贵人争着赶着献殷勤,胡家班的戏现在已经一票难求,只为目睹那位新头牌的风采。连陛下都听说了京中这位新头牌,还想着微服出宫去看呢。

“你怎么知道陛下想微服出宫?”祈棠暗道,穆景煜的速度可真够快的,这才多长时间,连雍安帝都知晓了岳棠。

丁瑶咂咂嘴,“太后因这事与陛下生了嫌隙,那日陛下去看望太后,旁边的小太监多了句嘴,被太后听到了。”

她的眉头皱起,想起听说来的血腥场景,“那小太监当场就被拖出去,一顿乱棍打死了,真是可怜。”

沈太后外表慈祥和蔼,实则与雍安帝如出一辙的冷酷无情。皇帝身边那些擅长察言观色的近侍们,揣摩着天子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在适当的时候替天子说出不能说的话。

只是这么一句话,就引来了沈太后的雷霆之怒,随意将人打死,在她那慈眉善目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坚硬如铁的心,冷冽得足以让人窒息。

前年四月,雍安帝前往皇陵祭祀时,一位来自龙溪郡的秀才拦下皇驾,希望面见圣上。

他手中捧着一本自己所著的书卷,满怀期待地想要呈献给雍安帝,并提出一个请求:希望皇帝能够为他安排一场婚事,让他迎娶自己的两位表妹。

雍安帝将此事当成一场笑话,在朝堂中广为传播,又在臣工们大肆讥讽后,顿时盛怒,下令对那秀才处以凌迟之刑,以此警示那些敢于挑战皇权、异想天开的百姓。

去年六月,一个人叫刘文彬,说要上门做龙溪郡连府的女婿,还说是自己做梦,是梦里的神叫他这做的,龙溪郡郡守把这事上报给雍安帝。雍安帝批示--凌迟处死。

今年三月,巫川郡秀才吴光英给巫川郡布政使朱运春献了一个策书,建议朝廷给农民减免税负,请求增加义仓救济穷苦人,建议朝廷控制和尚的数量。上报雍安帝后,批复凌迟处死,全家男丁均被斩杀。

雍安帝荒诞行径数不胜数,纵观历朝历代,从未有过如此昏聩的天子。滥杀无辜,将百姓的性命视为草芥,视若儿戏。

朝堂之上,但凡抱有一丝良知的官员,都在这位天子淫威下,如同烛火般摇摇欲坠,苟延残喘。他的残暴,笼罩在这片土地上,让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终有一天,他将迎来自己的报应,自食恶果。

丁瑶说累了,歪倒在一旁沉沉睡去,祈棠仔细的替她盖好被子,掀开车帘看着外面,一抬头,正好对上林屹川温和的双目,他披着火红披风,一手紧握骏马的缰绳,袖口随意的挽起,露出手臂上那根银色的发带,若隐若现。

两人沉默的对视了一会,祈棠退回车内,也闭上双目休息。不久后,秋雁掀开帘子,唤醒二人,说已到驿站,今日在这处驿站歇息。

两人从马车上下来,本地的官员们手持仪仗,毕恭毕敬的列队等候。

见到两人,官员们纷纷上前行礼,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对二人赞不绝口,各种溢美之词如流水般涌出,极力讨好。又殷勤地将二人带到各自的房间,口中不断说着,已为二人准备了上好美酒佳肴,随时可以享用。

前往庆州迎接三清祭祀的旨意,早已传达各地。各州县官员们都已提前筹备打点所需的种种物品与仪式,只为确保太后寿辰的隆重与圆满。此次行程,耗费了不知多少财物,而这也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缩影。

每当皇室出行,其声势之浩大、排场之壮观,远非她们今日这般规格所能比拟。前有仪仗开路,后有侍从护卫,浩浩荡荡,声势震天。

背后所消耗的民力物力,投入的巨额银钱,更是难以计数。这样的奢华与铺张,无疑给百姓们带来了沉重的负担。

用完晚饭,趁着丁瑶去沐浴的时候,祈棠悠然地在庭院中漫步,夜色中,驿站的轮廓在朦胧的月光下若隐若现。

月色如水,祈棠轻步走向凉棚,见林屹川正静立其中,手中握着那条发带,目光深邃地凝视着皎洁的月光,仿佛在沉思着什么。她轻声询问:“林校尉,夜深了,怎的还不安歇?”

她的声音轻柔温暖,打破了周围的寂静。林屹川回过神,转头看向祈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他收起手中的发带,拱手行礼:“县主。”

“林校尉手中这条发带从何而来?”祈棠背过身,迎着月色问道。

林屹川沉默片刻,低声道:“下官一人之事,与县主无关。”

祈棠心惊,林屹川这是承认了?承认发带是她的,承认对她有爱慕之意?她猛地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林屹川。

“那日祖父离京,下官求了祖父,求了陛下,才得以留在京城。”林屹川的语气平稳深沉,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整个人仿佛被凉棚的阴影轻轻笼罩,透出一股落寞。

祈棠轻轻抬眼,嘴角勾起一抹冷漠,“为了我?”她声音冷淡,仿佛带着一丝讥诮,“林校尉,你的好意,大可不必。”

她出言拒绝,希望林屹川不要执着于这些无谓的事情。

祈棠转身,准备离开,又停下脚步,轻声道:“这条发带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尽早丢了吧。”她的声音轻柔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试图割断林屹川心中的执念。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凉棚。

连着几日,两人之间的沉默仿佛成了一道无形的墙。林屹川依旧默默地守护着马车,但之前一路上的亲近与互动,却如同被风卷走的尘埃,消失得无影无踪。

丁瑶后知后觉的察觉到祈棠与林屹川之间的不对劲,她不停地追问祈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祈棠轻轻地靠在窗边,带着些无奈悄声的将那晚的事情说了一遍,丁瑶听完,瞪大了眼睛,心疼地叹了口气,摇着头,嘴里不住地咂着,责怪着祈棠,语气中却带着许多遗憾与惋惜。

“你啊,怎么就这么错过了整个京城最好的少年郎呢?”

车马进入简州境内。再往前,就到庆州了。沿途所见,百姓生活日益艰难,尤其是在踏入章华郡之后,困苦更是触目惊心。饥民们面容憔悴,不时有人鼓起勇气,上前乞讨些吃食。

祈棠嘱咐随行的官兵,不可对民众加以欺凌,若有强闯的者,施些银钱,打发了就行。纵使如此,依旧有民众三五成群的拦停车马,口中声声恳求贵人发慈悲之心,救救他们。

今日,马车停靠在简州驿站,祈棠与丁瑶相对而坐,准备用饭时,意外地发现林屹川破天荒地出现在了她们身边。

丁瑶偷偷地瞄了一眼林屹川,只见他脸色冰冷,目光深邃,仿佛随时都能将人冻结。她再转头看向祈棠,发现她神色如常。丁瑶噘了噘嘴,摇了摇头,巴拉着碗中米饭。

林屹川低下头,朝二人低声说道:“今晚可能不太平,丁小姐不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门。我会提前在县主房间设伏,县主放心,下官定会以命相互。”

“什么?”丁瑶一脸恐惧的的起身。

林屹川面无表情的朝她示意,环顾一圈后继续道:“此事是冲着县主来的,丁小姐稍安勿躁。”

祈棠想起前两日马车外的喧哗,几个衣衫褴褛的饥民拦停车马,透过车帘,远远望去,几人大多面黄肌瘦。

只有一人,虽垂着脸,皮肤细白与他人不太一样,官兵施了些银钱,几人便跪到路边等车马经过,祈棠悄悄掀起车帘一角,看到那人眼神凶狠猥琐的看着前行的马车,那双眼睛阴冷无情,如同一头恶狼盯着猎物般。

“查清楚了?”祈棠放下筷子,低声问道。

“虽未有十足把握,却也**不离十。”林屹川神色平静,公事公办的回复。

丁瑶心神不宁地挪到祈棠的身旁,轻声紧张的问道:“我今晚与你同睡可好,万一真发生什么事,我也可以保护你。”

“丁小姐放心。下官已安排妥当,定不会让县主受伤分毫。”林屹川拱手,神情严肃坚定。

祈棠拍了拍丁瑶的手,示意她放心:“你且听林校尉安排,若真有事发生,林校尉顾你还是顾我?”

丁瑶见祈棠眼神坚决,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人此刻都没了胃口,早早的就回了各自房间。

夜幕降临,乌云遮住了月亮。祈棠的房间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仿佛连风都害怕打破这宁静。

一名身着黑衣的身影趁着夜色打开窗户,悄悄潜入房间,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的短刀,刀刃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他一步步靠近床榻,见祈棠正沉浸在熟睡之中,直接举刀落下。

忽然,又一道黑影突然从暗处闪身而出,速度快得惊人,他手持长剑,准确无误地挑开了刺客手中的短刀。

刺客吃了一惊,立刻反应过来,想要抽刀再战。然而,林屹川却没给他任何机会,长剑化作一道寒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直逼刺客咽喉。刺客无奈,只得后退几步,寻找新的机会。

祈棠立马从床上坐起,眼中闪过惊慌。看到刺客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她缩了缩身子,躲到床的最里面,就着月光,看着林屹川与那名刺客在床前打斗。

两人的战斗异常激烈,剑气纵横,刀光闪烁。刺客虽然身手不凡,但在林屹川面前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他不断变换着攻击方式,试图找到林屹川的破绽,却每次都被林屹川巧妙地化解。

刺客一转头,看到缩在角落的祈棠,知道再不下手就没有机会了。他面露狰狞,咬牙切齿地再次冲向祈棠,手中的短刀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仿佛带着夺命的杀气。那一刻,祈棠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仿佛无处可逃,无处可躲。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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