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盘鼓舞

“哕!”

江抚明猛地一下睁开眼睛,捂着绞痛的小腹,趴在床边干呕。

待她缓和过来,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重新躺回到床上,系统发出一声迟到的提醒。

【新手体验期已经结束十分钟,祝您攻略顺利哦~】

“谢谢。”

江抚明弱弱道了一声。

要不是系统,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做梦梦到过江国梓了。

江抚明还想通过那短暂的回忆,描摹江国梓的面庞来加深印象。

外头突然响起一阵喧闹,然后毫无征兆“砰”的一下,她的房门被用力推开来。

“给我搜!都给我搜仔细了!”

“江抚明这天杀的小贱种啊!真是晦气赔本买卖,老娘还没在她身上赚到钱,她倒是把我青林坊闹得人仰马翻,又是招来了贼,又是钓来了逞英雄的饿捞鬼。”

几只手上来拨开屏风,三个粗壮的妇女发现江抚明在此,叉腰将她包围起来。

姵以发号施令说要找人,却在后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根本顾不上看,完全就是提溜着梅色裙摆在那绕圈打弯开嘴狂喷。

江抚明从床上惊坐起,一脸懵。

妇女找着姵以说话的空隙,插进去,“女官,江抚明在这,人没丢。”

姵以乱窜的身影一顿,用嘴巴放的噼里啪啦的炮仗这才熄火,气喘吁吁转到江抚明身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手对她狂戳猛点,“好嘛,好嘛,好嘛小贱种,还算你识相,总算是晓得人要认命的……老娘要不是看在你确实有几分姿色的份上,还有人肯为你作保,早在将你从外头抓回来的那一刻,就丢你去下头,给厨子伙计们暖床了!”

可江抚明实在无辜,姵以说了这么一大堆,她眼中的无辜神色也没有半分消散,反而添了疑惑从从。

姵以骂完了骂爽了,神志也清醒了,她这么个人精,看着江抚明的反应,稍稍动脑,就晓得那些乱七八糟的风云大抵与她并无干系,都是旁人想干的罢了,语气敛了些,只是警告了一句,“行了,不多说了,在梳拢之前,你给我安分些!”

“走!”

不到五分钟,姵以带着乌泱泱一群人进来了又走了。

门被关上,外头起了道呼痛闷声,姵以的嘴皮炮仗紧随其后又放了起来,

“你这泼皮无赖,敢上老娘这来偷人来了!找死吗?哟,什么……你想卖了自己换人!天爷诶,你在说什么笑!你浑身上下才几两臭肉,比能烧了煮了摆上桌吃的猪都不如!”

“……大发慈悲,呵,大发慈悲……我呸!老娘这不是菩萨庙,要找人发慈悲,你他娘的来错了地方,老娘要是发得起慈悲,早就坐莲台升仙了,用得着在这吆三喝四?总之!你这副骨头,做一辈子工我怕它散,拿它熬汤我又嫌酸,你可滚远点吧!再有下次,你也不必在我这当挑子了,合着你老母小妹一道饿死街头算完!”

江抚明还是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又是很突然的哐当一声,门开开来,当啷一个破烂的小木盒被扔进来,妇人道了一嘴,迅速拉上门,“伤药,纪疏桐给的。”

江抚明跑下床去捡,念了几声“纪疏桐”的名字,脑中并没有浮起半点回忆,她侧耳去听,企图让这副身体触发关键词,连上蓝牙想起什么。

外头骂人声小了许多,反而一道男声低声下气颇为不要脸地还在求,满嘴咕哝“美女姐姐行行好”诸如此类哄人开心的花言巧语。

江抚明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一道缝,入目是满眼的花花绿绿,她心想这是个什么鬼,将门又拉开了点,感觉到头顶似乎有什么东西,江抚明缓慢抬升视线,直愣愣对上方才逮她那婆子凶神恶煞的眉眼,“做什么?回去!”

唾沫星子顺着夹缝喷了过来,江抚明僵笑,“不做什么不做什么”,转而把门关上了。

那男声在外头求了半天,最后还是被拉走了。

这一晚上,江抚明很乱。

接收了这么多信息,她理应困得六亲不认,睡死在床上。

可翻来覆去,还没她在火场中晕血倒过去那次睡眠质量高。

天边浮起鸦青色,江抚明才浅浅睡了会,但辰时她就又被叫起来了。

“江抚明,起来,学支舞晚上梳拢夜跳。”

不敢耽误了段休瑾的计划,江抚明打着呵欠爬起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她就把那舞曲给学会了。

虽然如今的萧陈秀**又刻板,从前的江国梓也经常不在家,但小时候,只要是江抚明想要做的事情,只要是合理的尝试,他们二人都十分支持。

所以这尝试中,也包括中国舞这一项技能,有基础在,做什么都快。

教习的紫衣裳女子叫江抚明跳了好几遍,看得她满意了,江抚明便提出,“既然我会了,那我可以回去躺着继续睡了吗?”

紫衣裳女子犹豫道:“你等等,我出去一下。”

等紫衣裳女子再回来,带来的消息并不是松口让江抚明休息,而是,“这支舞太简单了,我们换一支难度适中的。”

这支难度适中的舞蹈对江抚明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她很快就又将舞蹈跳纯熟了。

紫衣裳女子见状,又出去了一趟。

到这个时候,江抚明已经对自己被做局了的事情确认无疑,紫衣裳女子背后定有人指使。

姜国的舞蹈难度跟现代并不一样,要想刁难考过级的江抚明,不知道那人意图为何,总之他的打算是没那么轻易成功了,但要是一直让她跳的话……

江抚明看着大门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次紫衣裳女子去的时间格外久,等待的期间,江抚明想起一件事,撩开裙摆,将腿打直。

为了对比药效,江抚明特意在左右脚涂抹了不同的药膏,想要看看哪种药更适合她。

昨天是左腿更痛,今日的成果倒是出乎意料,左腿上的淤青要比右腿浅淡多了。

看来“秦识”给的药膏更好一些。

东西多了晚上逃跑的时候也不好拿,江抚明着要不把小木盒子丢了算了,才握住那个破烂木盒,那位叫“纪疏桐”在门外呼痛又哀求的声音仿佛萦绕在耳畔。

江抚明不晓得这么一位“纪疏桐”是谁,但肯这般舍命相救的,想来他与原主之间交情不浅,作为陌生人看了此情此景,也不忍心拂了他的好意。

她干脆将两种药膏混合在一起,全部装入药罐子,均匀涂抹在伤处,等涂的差不多了,那个紫衣裳女子也回来了,看着她道:“江抚明,再学一支舞。”

江抚明真的累了,为了避免一整天时光被消磨了去,她开口直言道:

“这位姑娘,虽然不知你的名讳,但可以拜托你去帮忙问问吗,你背后这位一直不停叫我学跳舞的贵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为了梳拢夜,我也是没有跳三支舞的机会的。若是我与他之间有别的恩怨纠葛,劳请你替我向贵人说个情,求她高抬贵手,我昨日才从楼上摔下去,脚上手上都有伤,再这么一直不停地练下去的话,怕是今晚都跳不成了。”

紫衣裳女子进来时也看到江抚明腿上的伤了,知晓她并未说谎,迟疑片刻,还是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门再次推开的时候,紫衣裳女子带来的消息,虽不是江抚明最想听的,但也算是成功求情。

“贵人说,最后再学一支,学好了,你便可以休息了,晚上贵人会派人给你送舞衣来。”

江抚明欣然答应。

但她没想到,最后一支难度陡然增加,她学的居然是盘鼓舞。

江抚明从没作过鼓上舞,学了一个上午,也才学了紫衣裳女子七八分的身韵。

“已经很好了。”紫衣裳女子无意为难,也想帮江抚明一把,“学成这个样子,应付那位应该很够用了,你休息吧,我去同他说一声就是。”

江抚明心头一紧,趁着这个时机问出来,“敢问姑娘所说的‘那位’是谁?”

紫衣裳姑娘抱歉地笑笑,“对不住,贵人叫我只管来教你盘鼓舞,别的一概不做过多回答。那位权势滔天,我实在是不敢得罪,江姑娘今夜,也定要当心些。”

_

“大人,你什么时候也对女子的衣裳这般感兴趣了,连舞衣都要亲自过目挑选。”

“秦认,”段休瑾的手指在几条舞裙上滑过,细致感受着面料,“你近日的话很多。”

秦认吐了吐舌头,转而道:“大人看中哪件了?”

秦认后头站了十几个人,每人手中都捧着托盘,托盘里都放着一件衣裳,排着队,一个一个有序上前,弯腰呈递给段休瑾。

段休瑾全部拂过一遍,指着中间赤红的那件曲裾。

“就那件吧。”

秦认瞄了一眼,走过去将裙子拎起来,“红裙是不是不太合适,这曲裾下摆收得窄,后摆又长,跳舞也就罢了,晚上爬梯子逃跑想来不方便,且这红色未免也太惹眼了些,不若选后头的直裾裙。”

段休瑾看过来,秦认马上笑道:“当然,大人的眼光实在好,这条赤红曲裾的确是所有舞裙里面最好看的了。”

“把这条给她送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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