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疤和郁商这些日子在网上看到过的那些自残的刀疤都不同,又长又粗,附近是细细密密的针脚,像是盘踞着的一条条蜈蚣。
因为太过骇人,哪怕已经是经年的伤疤,但郁商依旧能想象到当初周玄序受伤时应该是怎样的皮开肉绽。
只是为什么?
这伤并不像是自己割的,反而像是被人用刀砍出来的。
可是怎么可能?
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郁商也没见他和谁结过仇。
更何况这疤已经有了年头,谁会用刀去砍一个孩子呢?
眼前的疤让郁商一时间有些失声,许久才回过神来, “这……”
周玄序不知是习惯了还是并不在意,只是淡淡地回道:“一场意外而已。”
“意外?”郁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可是还不等他再问,周玄序已经把袖子拉了下去。
“我没有想要自残。”周玄序似乎有些忍俊不禁,“所以不必担心。”
郁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想起自己这些日子做的事,立刻有些尴尬起来,“我,我还以为……不好意思。”
周玄序闻言立刻回道:“不必道歉,相反,我应该谢谢你。”
“为什么?”郁商连忙问道。
“因为……”周玄序说到这儿顿了片刻,不知是不是周围路灯的缘故,向来肃冷的线条也跟着柔和了下来,有一瞬间郁商还以为他在笑,“这些日子,我很开心。”
因为周玄序的这句话,郁商一路都像是走在云里。
到家的路不知为何短了许多,很快就到了分别的时刻。
他们在门口停下,郁商和他道了别后便向家中走去。
走到门口时还是忍不住向后看了一眼,然后就见周玄序也已经到了家门口,却没有进去。
直到郁商看过来,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郁商见状也跟着进了家门,今天回来没碰到司叔叔和司延,郁商脚步轻快,更加开心。
回到房间后,郁商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去书桌前写作业,而是丢下书包,一头扎进了“小狗”的怀里。
“小狗”陪了他太多年,身上的味道有些陈旧,然而却莫名让他感到安心。
郁商抱了一会儿,这才反身躺在床上,然后掏出手机,点开了微信的班级群,从里面找到了周玄序的微信。
想起刚才回家时周玄序的话,郁商觉得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算朋友了吧,那是不是可以加个微信?
但周玄序没有提过这个事情,他终究还是不敢,因此只是像往常一样看了一会儿周玄序的微信头像,便关掉了手机。
第二天一早他们依旧一起上学,周玄序还给他带了早餐,豆浆和奶黄包。
昨晚下的雪还没有化,在地上结成了厚厚的一层冰,因此他们走路的时候格外小心。
因为道路难行,学校早早发通知取消了早读,第一节课正常到校就行。
郁商一边喝着豆浆一边听周玄序读着班群里的消息,不由感慨道:“学校终于人性化了一次。”
说话间没注意脚下,差点滑倒,好在周玄序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小心。”
郁商被这突如其来的脚滑吓了一跳,连忙查看起自己手里的豆浆,好在并没有洒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随即这才发现周玄序的手还扶着他。
因为已经入冬,衣服穿的很厚,其实根本感觉不到什么。
然而不知为何,郁商似乎却还是感觉到了一阵温热顺着他的手心传进了衣服里。
“谢谢。”郁商连忙掩饰一般回道。
周玄序见状也松开了手,没再继续扶他,而是说了声,“慢点。”
“嗯。”
因为这个小插曲,之后的一路郁商都走得很是谨慎。
本以为以他们的速度到学校应该已经很晚了,然而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还是第一个到的。
他们到了一会儿班里的人才陆陆续续从家赶来。
因为早读取消,加上娜姐还没来,所以班里难得松散。
只有几个人在早读,大部分都是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聊天。
江池影也不例外,刚一进班就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说道:“靠,这才一个晚上雪怎么全成冰了,车根本开不了,只能走过来,一路上滑的要死,我连摔好几跤,你没摔着吧?”
郁商听到这儿,瞬间想起刚才路上自己差点摔倒的事,被周玄序扶过地方倏然热了起来。
他怕被江池影看出什么异样,连忙低下了头,这才回道:“没。”
江池影并没有看出什么,一边揉着屁股坐下,一边继续跟他说着来的路上的事。
郁商边听边掏出书,正准备早读,却见班里似乎静了一瞬。
郁商有些奇怪地抬起头来,这才发现江池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说话,目光正悄悄往后看。
郁商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白晚溪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教室门后。
她今日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戴着一顶毛茸茸的帽子,配着浅粉色的围巾,像一只过冬的小兔子。
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人移不开眼睛。
郁商一看到她下意识就想到了周玄序。
果然,下一秒就见周玄序起身向她走了过去。
然后两人并排向外走去。
他们一离开,刚才安静下来的班里瞬间议论声四起。
“我靠,我靠,他们是真谈了吧。”
“肯定是啊,但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学校不让早恋啊!”
“说是不让,但谈的还少吗?”
“不少是不少,但也没像他俩一样明目张胆的吧。”
“学神犯法,岂能与我等庶民同罪。”
“这倒是,不过他俩一谈,不知道有多少人心碎了。”
“……”
心碎者之一的江池影满脸悲愤,“为什么白晚溪也喜欢学神啊!”
郁商没答,而是掏出英语书和A4纸背起了单词。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力不集中的缘故,他在纸上写写画画了半天,却什么也没记住。
昨天的雪还没化完,今天便又下起了雪。
雪花飘飘洒洒,大家的心也跟着一起飞了。
晚上最后一节课,娜姐看大家一个个燥得静不下来,干脆给他们放起了电影。
大家一听,立刻起身拉窗帘的拉窗帘,关灯的关灯,很快教室就暗了下来。
一般这种时候都很随意,所以江池影搬了凳子坐到了郁商旁边,还给他塞了一个橘子。
郁商剥开后本想分一半给周玄序,然而还没递过去,就见他突然起身向外走去。
因为他们坐在最后一排,加上教室关了灯漆黑一片,电影也已经开始,因此周玄序的突然起身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只有郁商和江池影跟着他一起向外看去。
门口似乎有人,但因为站的远的缘故看不太清,只能隐隐看到一道模糊的白影。
这让郁商瞬间想起了今天早上穿着白色羽绒服的白晚溪。
“这这这……”江池影明显也看见了,随即满是难以置信地压低了声音,“娜姐还在上面呢,学神真是一点也不避讳啊,牛逼。”
郁商没说话,只是将刚才剥好的橘子塞进自己嘴里。
“酸。”郁商说道。
“不可能吧。”江池影闻言立刻回道,“这进口的橘子,纯甜。”
江池影说着也跟着吃了一瓣,“我这个很甜啊。”
郁商闻言又吃了一瓣,可似乎还是那么酸。
周玄序一直到放学也没回来。
这些日子他们一直一起回去,郁商今天一个人走回去时竟还有些不习惯。
回到家的时候司叔叔也在,杜如岚炖了排骨汤当宵夜,他和司延一人一碗,杜如岚则陪在他们旁边聊天。
暖黄色的灯光照耀着这一副和谐温暖的画面。
听见开门声,杜如岚立刻起身迎了过来,见他身上落满了雪,问道:“早上怎么没拿把伞?”
“忘了。”
“冷不冷?我炖了排骨汤,你要不要喝一碗?”
“不了,我不饿。”郁商说着和司叔叔打了招呼便向楼上走去。
司叔叔冲他点了点头算作回应,司延则像往常一样假装没看见。
郁商已经上到了二楼,余光却见杜如岚今日不知为何还站在原地望着他。
郁商见状脚步顿了片刻,但很快便继续向房间走去。
郁商回到房间后便像往常一样坐到书桌前继续写作业。
然而很快心思便被窗外依旧没有半分停歇的大雪所扰乱。
周玄序早上的时候似乎也没拿伞。
但刚想到这个名字,郁商便摇了摇头试图止住自己的思绪。
他们只是同桌,他拿没拿伞和自己无关,也用不着他来担心。
但虽是这么想的,郁商还是不受控制地起身向外看去。
从这里可以看到对面周玄序家,他若是回来郁商肯定能看见。
郁商就这么向外看了很久,久到他都以为周玄序早就到家的时候才终于看见了他的身影。
和自己想的不同,他手里撑着一把黑伞。
郁商刚要松口气,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他们早上一起去的学校,根本没见周玄序带伞。
那他这把伞是哪里来的?
难道?
郁商想起晚上周玄序出去时他偶然瞥见的那抹白色身影。
白晚溪?
虽然内心依旧不愿意相信,但似乎也找不出更加合理的答案。
一时间郁商觉得自己的关心很多余。
恍神间,周玄序已经走到了家门口,然而他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似有所感一般抬头向他看了过来。
郁商见状吓了一跳,连忙坐了回去。
周玄序对着司家二楼看了许久,郁商房间的窗户灯光融融,只是没有看见郁商的身影。
他现在在做什么?
自然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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