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商看着他们俩聊天页面里的那个问号，有一瞬间甚至想直接把手机从窗户扔出去，似乎这样他就不用再面对如此尴尬的情形。
但他也明白这不过是掩耳盗铃，因此只能硬逼着自己低头看向手机。
然后就再次看见了周玄序发过来的那个问号。
郁商不知用了多大的努力才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大脑极速运转，拼命想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好意思，点错了。】
【我在回忆刚才那道题，想不太起来题目了，就点开聊天记录看了一眼。】
无比拙劣的借口，但郁商实在想不出更加合理的解释。
郁商本来想把解释发过去就迅速把手机背过去，以防自己今晚被尴尬死。
但他刚发完就看见微信最上面几乎是立刻就显示出来了对方正在输入中几个字。
看来周玄序一直在等着他的回复，想到这儿，郁商硬生生忍着尴尬继续看向屏幕。
也不知道周玄序会回复什么？信了没信？
因为刚才的事，等待消息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好在周玄序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很快他们的对话页面中就多出了一条消息。
【周玄序:好，早些休息。】
这是……信了？
还是给自己面子没有戳穿？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郁商都不愿意再继续想下去。
于是也跟着回了一句【你也是】就关掉了手机。
后面也不知道周玄序有没有再回些什么，但郁商生怕误触，不仅不敢再点开微信，甚至直接关了机。
郁商本来还担心自己关了机第二天没有闹钟会睡过头，但后来发现实属多虑，因为他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因此郁商难得对自己温柔了一点，去厨房冲了杯豆浆当早餐。
胃里有了东西，整个人看起来才好了一点。
进班的时候周玄序已经到了，正坐在位置上背书。
一看见他，昨晚的记忆瞬间在郁商的脑海里重新复苏，郁商尴尬地甚至想请一天假，恨不得立刻背着书包回家去。
但理智还是及时阻止了他，他们还是同桌，就算今天不见，明天还是一样要见的，就算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
“郁商，你站门口干什么？”郁商脑海中正天人交战时，一道女声从身后传来。
郁商闻言转过头来，这才发现学委正站在他身后好奇地看着他。
“我……”
郁商这才发现自己发呆堵住了后门口，于是连忙挪开了位置。
“没什么。”
郁商说着和她一起向教室走去。
“真没什么？”学委说着有些担心地看向他，“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郁商听了她的话，立刻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很差吗？”
“嗯。”学委说着让他等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红枣夹核桃递给他，“多吃红枣，补补气血。”
郁商被她逗乐，昨晚的阴霾也散去了一点。
“昨晚为什么没睡好呀？学委接着问道。
郁商闻言打了个哈欠，下意识向周玄序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很快便重新收回了视线，干巴巴地回了两个字。
“手贱。”
-
这一周是小星期，因此他们一直上课上到了星期天中午才终于放假，得了半天休息。
当然放假的人中不包括即将参加数学竞赛的他们仨。
上午上数学课的时候数学老师就已经提前通知了他们三个，中午放学后直接去实验楼，利用这个时间给他们补习。
虽然才高二，但沂安一中一向变态，从高一起就开始实行大小周，大周放两天，小周放半天，所以他们已经习惯了没有假期的生活，因此都没有什么异议，尤其是郁商，他本来也不想回那个家，留在学校学习反而更合他的意。
不过数学老师还是对于占用他们这半天的休息时间有些过意不去，因此还给他们带了些零食。
数学老师知道他们上了一个星期的课也累了，因此只给他们留了一张卷子。
不过那卷子很有难度，所以他们做完讲完后天差不多已经黑了。
结束后数学老师让他们赶紧回家，但郁商不想回去，干脆又要了张卷子准备继续在这儿做。
学委书包都收拾好了，满脸都写着归心似箭，对于郁商的举动很是惊讶，“不是，你这也太卷了吧。”
结果话音刚落，就见周玄序也起身找数学老师要了一张卷子。
学委:“……”
你俩还是人吗？
剩下的卷子数学老师原本是想让他们周一做的，但没想到周玄序和郁商这么积极，一时间欣慰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其实也挺想留下来陪他们一会儿，但她还有孩子在家，确实不能回去太晚，于是转头看向学委。
见学委明显没有留下来的意思，于是对她说道:“他们俩想写就继续写，咱们先走吧。”
说着把手中剩下的卷子递给了她，“卷子先给你，但不用急着做，明天再做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好。”学委说着和数学老师一起向外走去。
声音也一点点远了。
很快，教室里就只剩下了郁商和周玄序两个人。
郁商不想回去的原因显而易见，但周玄序为什么不回去呢？
总不可能是为了陪自己吧？
这是什么自恋的想法。
虽然那天晚上的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郁商看到他还是会感觉到尴尬，因此这些日子总是有意无意地避着周玄序。
但现在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属实是避无可避。
因此郁商头都不敢抬，全程低头做题。
一直到把整张卷子全部结束，这才抬起头来。
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郁商的脖子和肩膀硬得厉害，于是一边缓缓活动一边抬头看表，这才发现已经九点了，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现在回去洗漱一下刚好睡觉，再加上卷子已经做完了，也没了再待下去的理由，于是郁商收拾好书包就准备走。
见周玄序还在做题，忍不住问了一句，“还不走吗？已经九点了。”
周玄序闻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墙上的表，这才收拾起了书包，也回了句，“走。”
说着起身和他一起向外走去。
随着教室灯关上，周围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虽然楼梯口还亮着灯，但因为有一段距离，所以并不明亮。
郁商瞬间感到了一丝不适。
但好在并不是完全的黑暗环境，因此倒也没有特别难受，只是心脏时不时抽动，泛着一股莫名的疼意。
不过好在下一秒就见一道白光亮了起来，是手机的灯光。
“走吧。”周玄序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后面的灯。
郁商愣了一下，胸口的那股难受瞬间散去了些许，连忙抬步和他一起向前走去。
一直走到楼梯间周玄序才按灭了手机。
刚刚做题做得太专注还没感觉，现在却突然觉出几分饿来。
虽然司家人有睡前喝汤的习惯，郁商现在回去肯定有饭，但让郁商和他们像一家人一样坐在餐桌前吃饭不如杀了他，因此郁商还是决定吃完饭再回去。
想起周玄序也没吃饭，郁商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问道:“你饿吗？我有点饿，要不一起吃个饭再回去？”
周玄序走在前面，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闻言脚步微顿，转头看了他一眼。
郁商有些拿不准周玄序会不会答应？毕竟他和自己不一样，回去得太晚他妈妈应该会着急。
然而周玄序却十分利落地答了句，“行。”
这么爽快？
郁商有些惊讶，但还是立刻思索起了一会儿出去吃些什么？
周玄序的口味偏淡，去吃馄饨？或者喝点粥什么的？
郁商想到这儿正准备询问一下周玄序的意见。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楼梯间里的灯不知为何突然灭了下去。
整个实验楼瞬间被笼入了一片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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