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时然

米元正处于发病状态,手抖得厉害,很难将刀真正握紧。

但就算如此,一直让他挟持着一位女生也不安全,手抖归手抖,力气还是有些的,莫桑芋这才冒险了一把。

莫桑芋专门学过几招防身技巧,心里有八成把握,并没有为此慌神,而是紧握挎包里的防狼神器。

眼看着刀就要刺过来,旁边顷刻间蹿出一人,动作利落的将米元压制住。

是那个帮忙买酒的人!

莫桑芋记得他身上的雪松味,即使没正眼看过,也能认出。

没过多久,警察也来了,询问前因后果,并将人送去了最近的医院。

“你没事吧?”

莫桑芋打量眼前的男人,身高185往上,穿衣显瘦,估计脱衣也有肉。

穿衣风格很时尚,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看不清具体长相,但可以预见肯定不丑,右耳还戴了一枚极少数男性能驾驭的浅红色耳钉,在阳光照耀下忽闪着。

尚琛双手插兜目送警察,听到说话声,微偏头斜睨旁边的莫桑芋:“没看见我刚才的身手?”

语气自傲却不自负,就像喜欢喝咖啡,却不喜欢过苦,也不喜欢偏甜,一切都讲究恰到好处。

应该是骄傲又自由洒脱的性格,当真是跟他身上的雪松味不相符。

莫桑芋用手机看时间,心知恐怕是赶不上了,但还是要赶过去看一眼才甘心。

“我还有急事,先走了,刚刚的事,谢了。”

“我只是买了瓶酒而已。”尚琛刚想找个时机要莫桑榆的联系方式,下一秒就被绝杀了。

莫桑芋以为是要酒钱,正好包里随时都放着五百块的现金,很慷慨的塞给尚琛一百:“酒钱。”

尚琛拿着这张钞票,一脸莫名其妙,想叫住已经跑出去的莫桑芋,又怕因此引起更多关注,周围拍照的路人也越来越多,此地不宜久留。

.

莫桑芋赶到精神科时,吕护士长正跟在一位灰色西装的男人身后追,嘴唇开合,还在尽力挽留。

莫桑芋缓了缓气,理了理稍显凌乱的衣服和头发,立刻挂上完美的笑容:“抱歉,来晚了。”

吕护士长悄悄松了口气:终于来了。

“刘医生,这位就是莫桑芋,莫医生。”

刘永康正为耽误了这么多时间不悦:“莫医生,因为你不断言说,我才特意跑这一趟,已经仁至义尽。我现在有急事,今天就会离开枫宜市。”

莫桑芋还挂着笑容,甚至眼里都像是盛着笑,但心里已经在扎小人了。

“我赶时间,工作交接早就做好了,你要了解什么,就去找相关人事。”

莫桑芋快步跟上刘永康:“刘医生,你交接的患者档案我看过了,但还有些问题想当面跟您聊聊。”

“我理解你对患者的关心,所以我今天来了,但你也要理解理解我啊。你看看你是怎么做的?把我晾在这儿!”刘永康不耐烦,“要说多少遍?我的交接工作已经完成,照理我今天完全可以不来见你。造成现在的局面,是你的问题。你稍微守时一点,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莫桑芋嘴角微笑的弧度变大,惊讶道:“原来您今天跟我提前约时间了啊?这我可得好好查查,看看是谁没通知到位,到时候怎么也得出个处罚公示吧。毕竟小事不惩,恐成大患。刘医生觉得呢?”

刘永康脸色变得难看,大迈的步子停下,不喜的看着莫桑芋。

他今天就是故意的,料定了莫桑芋一个刚毕业的女生不敢得罪前辈。这样他来这一趟,既全了名声,又不用多费口舌。

甚至在医院大门口时,他就已经举着手机自拍,还编写了一段美化版小故事,图文并茂的发朋友圈,日常营造敬业人设。

刘永康提前得知了莫桑芋在路上要花的时间,想掐着时间提前走,没想到被吕护士长找了各种理由拖延到现在,还是跟莫桑芋撞了个正着。

还想着莫桑芋能吃下这个哑巴亏,没想到遇到个硬茬儿。

莫桑芋话锋一转:“其实,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我有急事,想谈就上车。”刘医生沉着脸,“我的事耽误不得。”

都是人精,谁不知道谁。

哪怕只是一个照面,莫桑芋也看得出来,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急事’,但她也不好把刘永康得罪狠了:。

“好。”

.

“转给你的住院患者只有一位吧,其他的都是提前预约的新患者,经过他们同意后,把预约转到了你这里。”

刘医生坐在副驾驶上,开车的是他的表弟,看向莫桑芋的眼神格外复杂,被刘永康发现后瞪了一眼,忙目不斜视。

莫桑芋接收到了这位表弟的欲言又止,也发现了他眼中藏着的挣扎与纠结,但一时想不明白,心里纳闷。她现在约等于受制于人,也不好无根无据的多问。

可能是等会儿刘永康要给我个教训?

莫桑芋暂且放下这事,聊起正事:“我要跟您聊的,正是这位住院患者叶时然。”

一年前,叶时然被家人送到枫宜市精神专科医院精神科就诊,并且指定刘医生负责治疗。

“一年前,您给叶时然的诊断结果是轻度躁狂症,按照惯有治疗方式,不需要长时间住院。”莫桑芋在脑中翻阅长达一年的病历记录,“在两个月前,转为抑郁症,这很少见。我希望您能详细说说他的情况,初来医院的状态,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给出一个这样的治疗方案。”

叶时然的治疗方案其实没有问题,甚至每一步都挑不出错处。

然而,这样一个没有任何问题的治疗方案,却让一个轻度躁狂症患者住院治疗后将病情发展到巅峰,从巅峰状态退下来后直接患上抑郁症。

这才是最不正常之处!

“叶时然啊,我对他印象很深刻,是个国画天才。”刘医生点了根烟,打开车窗,“你应该知道,轻度躁狂症也被有些人称为天才病。巴尔扎克,知道吧,一个产出很多的作家,轻度躁狂症对于他来说,就是最佳盟友。”

烟味一部分飘出车窗,一部分飘到后座。

“介意我带口罩吗?”莫桑芋不喜欢闻烟味,有一点烟味都会想屏息。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从不委屈自己。

刘永康吐出个烟圈:“戴吧,你这个年纪小姑娘都娇贵。”

莫桑芋戴上口罩,说道:“我确实知道不少历史上著名的艺术家、文学家、商人等,以及一些现今在各大平台活跃的成功人士,都存在轻度躁狂,但他们和病症相处得很好。

在国外我也接触过几位轻度躁狂症的天才,他们除了定期来做心理疏导,并没有过多干预。可叶时然却在住院长达十个月后转为抑郁症!”

“这跟他的家庭有关,可惜了这么个天才。”刘永康嘴上说着可惜,表情却不是很搭边。

莫桑芋的唇角不着痕迹的下弯了一瞬,这个刘永康实在不符合她心中精神科医生的标准。

“他的父亲很爱面子,不能容忍有一个精神病儿子,哪怕这个儿子是个国画天才也没用,精神病就是精神病。”

刘永康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在烟灰缸里碾灭:“叶时然是被他父亲强行送到医院,下了死命令,治不好,就永远不能踏出医院半步。他们父子走到现在这一步,跟叶时然母亲的死脱不了干系。他母亲死在他面前,鲜血淋漓的场面,对十来岁的孩子,刺激得多大啊,也是个狠心的。家里倒是有个继母,但对他也谈不上多关注。”

“你的意思是,叶时然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家庭原因。”莫桑芋不满意这个回答。

哪怕家庭原因是一部分,仅仅是轻度躁狂症,也有机会良好控制,不用到转化为抑郁症这么恶劣的一步。

“莫医生,你还是年轻啊。”刘永康笑道,“病人愿意配合,我们医生才有发挥的机会。病人都不配合,他的亲属也不配合,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次次都得等着一个精神状态不好的人主动配合你才能治疗?

莫桑芋深吸口气,跟三观不合的人聊天,总是会感到异常疲惫。

“刘医生,我们针对叶时然一年来的治疗方案再聊聊,闲话就别说了吧,毕竟您有‘急事’。”莫桑芋说话温温柔柔的,最后两个字却刻意加重了语气。

越过座椅缝隙,看到刘永康变了脸色,莫桑芋舒服了。

.

枫宜市郊区,宽敞的马路,夹道是开得正艳的花卉,再往里看,铺满了草坪,其上错落有致的种植着树木。

还有几处铺着睡莲、长着芦苇的池塘,水鸭子一头扎进水里捕鱼,很快又从水中冒出头,尤为欢畅。

景色是宜人的,可惜太阳过于毒辣,没几个人能静下心来欣赏。

莫桑芋左右张望,来往的车辆极其稀少,估摸着二十多分钟才会有一辆车经过。她怀疑这是条新修的路,才开放不久。否则这车流量,太不真实。

看到刘永康的车大摇大摆的往回开,还将手伸出车窗挥动,莫桑芋就知道这是有意报复。

呵!小人!

她用打车软件约了一辆车,来这里最短都要花上两个小时。头疼的看着还有60%电量的手机,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车来。

从后视镜内看着渐渐缩小的身影,刘永康拨通了一个号码:“老师,莫桑芋对他很关注。”

“刚回国的小丫头,能翻出什么浪来?随她折腾吧,再怎么,我也能把她翻出的浪摁下去。”声音有些粗粝,语气像是常年身居高位,“你既然走了,就别再回来了。今天的事,不要有第二次。”

“咔嚓”,是修剪枝叶的声音,却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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