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佑衡，今年25岁，大学毕业后便当了杨鸣的助理。
为人聪明、勤奋，不仅会看眼色，还懂得来事儿。
再加上杨鸣从来不会为难他，工资又给得足够多。
所以赵佑衡工作一直顺风顺水，除了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单身至今外，赵佑衡觉得自己的生活相当幸福。
然而赵佑衡此时却遭遇了工作以来最大的危机。他和杨鸣面对面坐着，表情严肃如处理国家大事的政要一般。
“电影你嫌太普通，艺术展你们已经去过，旅游你觉得关系还不够，吃饭只是约会的一部分，户外你会被狗仔抓，室内……”
室内你有贼心没贼胆！这句话赵佑衡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他只能怒吼一声道：
“反正什么方案，你都不满意。”
“老板，我看你是在为难我！”
作为杨鸣的助理，赵佑衡的工作很繁杂，简而言之就是为杨鸣排忧解难。
一直以来，对于杨鸣的各种恋爱咨询，赵佑衡都是尽心尽力的。
看到大龄孤寡青年迈出人生重要的一步，赵佑衡甚至有一种老父亲般的欣慰。
但这绝不包括，一大早就“第一次约会活动以及场地”进行两个小时的讨论，并且提出数以十计的方案都遭到否决。
赵佑衡承认杨鸣的各种反驳理由具有合理性与现实性。
作为两名同性艺人，约会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但这样下去他会先发疯的，他再次劝说道：
“没有任何一场恋爱、一次约会能够达到所谓的完美。”
“只要认真准备了，哪怕是带着谢老师去工作，他也会开心的。”
“老板，真心，用真心就可以。”
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寻常的恋爱脑估计已经被迷得晕头转向了。
然而杨鸣冷漠说道：“毫无操作性的建议，我还是自己想吧。”
建议被拒绝的赵佑衡含恨出门，他手上还有很多工作，不想管自己老板这个清醒的恋爱脑了！
不只是赵佑衡，就连王楠也被杨鸣求助过。
对于杨鸣一根筋性格更了解的王楠，直接把杨鸣撵出办公室。
本来就是一头倔驴，恋爱之后更加固执。
本来担心“尽信AI则不无如AI”，想找周围的人取经，最终杨鸣还是发现自己身边竟然一个可以参谋的人都没有。
无奈之下，杨鸣只能再又一次掏出手机，输入“第一次约会选择什么地方？”“两个男人约会选择做什么？”之类的问题。
然而答案依然是电影、桌游、密室、KTV、徒步等等，每个选择都无法让杨鸣满意。
于是杨鸣转而提问“约会注意事项”“特别的约会方式”“高级的约会方式”等等，他甚至还换了好几个不同的AI与问答网站，准备博览众家之长。
“无论选择哪个地方，都要注意双方的喜好和舒适度，尊重对方的意见和选择。同时也要注意保持良好的形象和言行举止，让约会更加愉快和难忘。”
“所谓约会，本质是让彼此更加深入了解的一个过程……”
“例如，天文工作者或者爱好者便可以带着自己的恋人前往天文博物馆，或者带着天文望远镜露营……”
这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建议，然而下一句话就打消了杨鸣的幻想。
“……但是切记，千万不要为了约会的高级感、艺术感而伪装自己。如果对方恰好了解这个领域，你的印象大概会直接跌为负值。更何况恋爱应该是让人放松的关系，而不是用谎言来支撑……”
哪怕恶补天文知识，带着阿章去看星空，也可能会露馅。
于是杨鸣便把这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的浪漫计划暂时否决了。
说到自己的职业，让对方更深入地了解自己，杨鸣突然有了些想法，立刻掏出手机开始发消息。
杨鸣：周四晚上，《我的葬礼》要进行第一次彩排，你要来看看吗？
[猫猫搓手.jpg]
谢云章：好呀。
杨鸣：那我到时候来接你。
谢云章：嗯。
最近苦练开车技术的杨鸣，准备开着自己刚买的大G亲自去接谢云章。他希望第二个坐在他副驾的人能够是杨鸣。
至于第一个人，当然是最近天天陪着他练车的赵佑衡。
————
“谢老师，今天彩排出了点问题，杨哥一直在脱不开身，只能派我来接你了。”
排练远比想象中花费时间，杨鸣只能让赵佑衡帮忙。
“还专门麻烦你跑一趟，我可以自己开车过去的。”谢云章拒绝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赵佑衡当然不会把“老板肯定是今晚想亲自开车送你回家，所以千叮咛万嘱咐我要把你接过去”这个秘密说出来，他只能说道：
“不麻烦，我顺路呢。”
两个月前杨鸣刚刚完成了一部电影的拍摄，他今年的商业工作已经完成。
本来就想提升自己，再加上不想长时间外地工作，话剧成了杨鸣最终的选择。
话剧对于杨鸣而言也是一个崭新的领域，他以学徒的姿态在学习与尝试。
以杨鸣的咖位，他完全可以去国内最顶尖的剧团，直接担纲男主。
即便不考虑杨鸣过硬的演技，单就他的人气就足以让绝大部分的剧团趋之若鹜了。
不过杨鸣还是选择了在沪市长声话剧团的新话剧《我的葬礼》里出演二番，他自己的态度很明确：“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儿。”
《我的葬礼》才排练半个多月，今天是第一次从头演到尾的表演，了解整体的节奏、表演、台位等等。
走进剧场后，谢云章并没有和台上正在对台词的杨鸣打招呼，他选择了一个视线还不错的位置坐下。
“我不管这是不是他的心愿，我只知道遗嘱上是这么写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你以为、他以为，只有白纸黑字的证据。”
杨鸣以不近人情的语气念出台词，今天没有任何的扩音设备，也依然听得一清二楚。
《我的葬礼》是一个有关葬礼的故事。肖力死亡留下遗嘱，他最好的朋友陈满州按照遗嘱帮为举办葬礼，引发了一系列啼笑皆非又催人落泪的故事。
杨鸣在其中扮演了一位姓马的律师，严格执行着肖力身前的遗嘱，看似无情却又洞察人性。
看了一会儿，谢云章便感到意外与惊讶。
杨鸣的演技的确很强，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否则也不可能拿到银熊影帝。
但这里的演技指的是大银幕的演技，而非话剧的演技。
大银幕能够呈现演员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声音起伏也能清楚地传递给观众，所以它对于演技的需求往往是内敛的，贴近真实的。
而在剧场里，即便是最前排的位置，也难以看清演员的五官，所以往往需要用更加夸张的动作、形体、台词进行人物表达。
一个演员如果要跨领域表演，往往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改变自己的习惯，以求达到收放自如、举重若轻的程度。
这是对于演员表演能力、掌控能力的训练与提升，也是为杨鸣已经黄袍加身，依然要来学习话剧的原因。
如今在台上的杨鸣无论是台词、形体都已经开始适应话剧的舞台，进步实在太明显了。
谢云章心中感叹道：杨鸣果然是表演的天才。
想起某些事情，谢云章又默默加了一句：而且是一个努力到让人自惭形秽的天才。
直到这一幕戏表演结束，杨鸣才从角色中抽离出来。
同时，杨鸣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昏暗观众席中的谢云章。
二人仅仅是眼神接触，就懂了彼此的想法。
——我先排练，你等等我。
——我就在这儿看你表演。
并没有因为谢云章的到来而影响排练，甚至连暂停都没有。
谢云章则继续在台下安静看着，哪怕没有灯光、道具、服装的舞台看起来颇为简陋，台上的杨鸣依然能仅仅抓住他的目光。
或者说，杨鸣总是能轻易抓住所有人的目光。
排演期间也有休息的空挡，杨鸣便跑到观众席和谢云章聊几句，也仅仅只有几句。
直到接近十一点，才结束今天的排练。
杨鸣从舞台上快步走下，说道：“跟我去认识认识其他老师吧。”
“会不会太麻烦了。”
“一点都不麻烦。”杨鸣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
随后杨鸣便带着谢云章与《我的葬礼》的主创团队打招呼。
经过大半个月的相处，杨鸣已经获得了整个团队的认可。对于杨鸣格外郑重介绍的朋友，众人纷纷释放出善意。
“这是我们的导演，孙友闻。”杨鸣拉着谢云章来到一个大胡子面前介绍道。
“小谢你也是演员，觉得我们排练得如何啊？”导演孙友闻满脸笑容，对于今晚的表演他相当满意。
谢云章连忙不迭回答道：“很出色的剧本，而且各位老师也很优秀，我在下面差点看哭了。”
“那等正式演出的时候，一定要来看啊。”
“我一定来。”
“这位是李老师。”“王老师经常帮我调台词。”“李哥，这是我朋友谢云章。”
恋爱对象向别人介绍自己，这是一种很微妙的体验，自豪、激动、开心、紧张混杂在一起。
尤其是自己和别人寒暄的时候，杨鸣还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如何不让人心动。
其实对于杨鸣而言也是如此，他恨不得直接告诉所有人：这是我男朋友，请大家多关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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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013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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