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嫁娘是一部讲述被拐女性的故事,拍摄地是魏宏千挑万选的,据说整个村子的格局和当年发生那件事情的村子的格局很像,建筑风格也像。
现在的村子和三十年前的风格、格局像,意味着这个村子经济落后、消息相对闭塞、义务教育落实的也不到位。
所以县里领导听到魏宏选取本地一个村子拍摄,并将电影一部分收益捐献出来建希望学校时,那是大力欢迎,希望多出来的学校和教育资源能解决当地教育率不高的问题,希望孩子们有更多出路。
当然这都是学校建成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了。
现在的村子依然落后,村子里没见过外面世界、也没接受过太多教育的人,面对光鲜亮丽的外乡人时,就像是隔了两个世界。
世界这边繁花似锦,人也热情、开朗、自信,世界另一边寒风遍野,人就局促、胆小、自卑。
此时讲述故事的大姐也不例外,见自己刚刚开口,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全都看向自己,顿时嗫喏地不敢再说话,仿佛刚才的勇气都被这一眼全部耗光。
气氛一时间静默。
何封皱眉,敖域之前还真提到让他们去查县志,现在这大姐要讲述的故事又和县志有关,让他们有些惊喜。
可让他们没想到这大姐胆子这么小,只是被注视着就不敢再开口了。
何封有些着急,但也知道自己长得虽然周正,却不是什么亲人的长相,就没有去和大姐套近乎,而是看向现在长相精致漂亮、人畜无害的老搭档。
然而,姚至接收到何封的眼神,却没动,这让何封有些着急,桌子底下的长腿朝着姚至踢去。
可他踢了两脚也不见姚至看他,有些急,还要再踢,就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封琛朝他看了过来,面无表情道:“你踢的是我。”
被看得心里一咯噔的何封:“……呵呵,你腿好长。”
封琛的腿确实长,窝在轮椅上不舒服,就放了下来。姚至坐在他身边,为了不挤到封琛肿成馒头的伤腿,自己的两条长腿便往外伸,食堂的桌子都挺大,何封没看见,也就踹在了封琛的腿上。
姚至听到封琛被踹,知道何封不会大力,还是将手伸到桌子下,摸了摸封琛的腿,顺便把自己的腿缩了回去,狠狠踩了大大咧咧的何封一脚。
这一脚,姚至没留情,何封登时疼得嗷的一声蹦了起来。
但他忘了自己腿都在厚实的木桌子下边,这一跳,膝盖直接磕在桌子边上,顿时又是一声惨叫,一头栽倒在桌子上,惨兮兮地伸出一只手,憋气道:“至、至,救我——”
姚至本来看他磕的凄惨,以为真受伤了,也有点自责自己刚才踩太重了,此时见他还能贫,知道他没事,翻了个白眼,一筷子敲到何封头上,没看见封琛听到何封叫他“至至”时看向他好奇的目光。
“别显眼了,一会给大姐吓到了。”
几位大姐连忙称没有,两人之间熟稔地插科打诨的样子,误打误撞将之前凝结的气氛化解了。
其中一个总是跟在大姐们身后、沉默寡言、脸上带着烧伤的女人,竟然还鼓起勇气看向封琛,小声问可不可以要一张签名。
封琛点头说好。
女人脸都涨红了,脸上的伤疤看着有些可怖。她拿出纸笔局促地走到封琛桌子前,说这是给自己女儿要的。
她女儿今年初三,学习成绩很好,就是要去很远的县城上学,一学期也回不来几次,不过不回来也好,学校老师们都很好。
女人有些语无伦次,说自己不懂什么,就是想着女儿喜欢。自己这个当妈妈的没有什么本事,文化也不高,希望封琛能写几句鼓励女儿的话,希望女儿能走出去看外面的花花世界。
封琛看着那精美的签名纸,明白这是女人提前准备好的,他一一应下,认真写下对女人孩子祝福的话。
将签名纸还给女人后,封琛想了想道:“你心中所想,都会实现的。”
女人先是一怔,随后绽放出一个微笑,点头说了句谢谢,回到自己座位,又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的样子。
这一幕落在了姚至、何封眼里,多年刑侦经验让他们知道这女人身上应该是有故事。
但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命案的两个凶手是谁,便又看向之前的大姐,想先说点什么让大姐把故事说完,就见大姐看着沉默寡言女人手里的签名,再看向他们的眼中多了一分温情感谢。
姚至何封一楞,随即明白是封琛的配合让淳朴的大姐对他们好感倍增,姚至转头对封琛点了点头,贴近他耳边小声道谢。
封琛没有说话,眼神能看出他此时心情不错。
何封就趁热打铁,在大姐还没讲故事的时候,往大院后山那棵老槐树上扯,说这树看起来有年头了,应该是古树,申请保护每年政|府还能给点钱,问是谁家的。
大姐听了,连忙摆手说:“那老槐树邪性的很,村长应该告诉过你们别去那儿吧。”
何封多人精啊,连忙说村长说了,自己就是看树那么粗,所以随口一问,然后状似好奇地问:“大姐,你也知道我|干什么的,所以你先给我讲讲你们觉得邪性的大槐树呗。”
“这……”
大姐有些迟疑,但刚才封琛的行为给她们太多好感,何封又是封琛一起的,姚至还给她们做了一顿美味的晚餐,也就没拒绝,缓缓开口。
“这个大院和后山的主人姓陈,以前是我们村最富的人家,可是知道怎么回事,十五年前这家人一晚上全都死光了,连畜生都没留下。自那以后,那颗老槐树就邪性了。”
“全死了?怎么死的?”姚至态度随和,就真跟八卦的小年轻一样,声音都压低了,“大姐快说说,还挺刺|激的。”
他这样,大姐也不紧张了,语调流畅了起来:“是毒死的,被人下了耗子药,全毒死了。”
“那这得是熟人下药吧。”何封翘起二郎腿,“是谁啊,真狠啊。”
“是啊,真狠啊。”大姐叹了口气,“据说是这家新娶的儿媳妇干的,说是怀孕后流产了,精神就不正常了。”
“那儿媳妇呢?”姚至又问。
大姐:“跑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姚至点了点头:“这样啊,那可是挺惨,灭门啊,凶手还没抓住。”
大姐也是有点唏嘘,说谁说不是呢,还说小雨和那家儿媳妇挺好。
小雨——沉默寡言的女人冷不防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有些茫然地朝他们看来,手上还摩挲着封琛那张签名上的祝福语。
半晌,她像是明白大姐为什么叫她,忐忑地点了点头:“嗯,南乔姐特别好,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做,可大家都说是她做的,我——”
“南、乔。”一直没说话的封琛突然开口,“哪个南乔,姓什么。”
小雨一呆,似乎想了一下,才迟疑地说:“南乔姐姓木,她说她的名字出自什么《诗经》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话音落下,小雨看大家都不说话了,有些局促不安:“也、也有可能是我记错了。”
姚至安抚:“大姐别多想,我们就是觉得‘木南乔’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听着特别有文化。”
“是啊,好听,人也好看,和我们不一样。”小雨精神有些恍惚,但很快有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头,不再说话。
姚至和何封对视一眼,见问不出什么,便将话题拉了回来,大姐继续给他们讲那个据说记载在县志上的故事。
故事没什么惊悚的,就是有点离奇,说起来和刚刚讲的灭门惨案有些像,这次也没抓到凶手,后来就从众人口供里编凑出一个鬼怪复仇的故事。
不过这两个故事有同一个相同点,都是主家娶了新妇不久就家破人亡。
只是故事里是大户人家纳妾,妾怀孕被人害得流产一尸两命,化作厉鬼索命;这个故事是儿子娶亲,儿媳妇流产精神失常杀了全家。
姚至和何封对视一眼,不管是作为警察还是作为特殊安全部接触过各种鬼神案件的人,他们直觉两件案子有关联。
得到想要的情报,两人也不再追问,说说笑笑一起吃了饭。想要帮忙收拾时,被大姐们拒绝,他们也没坚持,何封跟着推着封琛的姚至一起往回走。
天色已晚,没人喜欢在死了人的大院乱逛,路上很安静,姚至推着封琛,声音好像沾染了夜里的凉,听着有些冷:
“何封,你天亮去县里派出所一趟,查查这个案子,顺便查查附近有没有姓木的人家,我怀疑——”
何封道:“嗯,我再查查这个村子的户籍。明天小胡和哈珠来了,我们就挖挖那棵老槐树,我倒要看看这个村子到底藏了什么。”
两人敲定明天去向,也不再谈论这些,继续推着封琛往前走。
等到了封琛房门前,就见封琛房门打开,他们见过的小胖和一个没见过的男人都皱眉看着手机。
听见动静朝他们看来,小胖顿时跳了起来,打叫道:“封哥,不好了,你上热搜了!”
大家可以猜一猜凶手,猜对了有小红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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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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