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哼

程阮打开手机手电筒,趴在被窝里读着剧本,不知读了多久,渐然睡去。

早上醒来,手机电筒早灭掉,手机也没电关机。

爬下床,给手机充上电,程阮缩在床边,把没看完的后半部分看完。

下午,陈敏接她,去娄烨的工作室签约。

签完约,影片的官方账号便发布了换角的消息。

大家听说程阮又要演电影了,觉得很不可思议。

——“怎么回事?不是说程阮退圈了吗?”

——“退圈就退好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上一个演员刚宣布不演,程阮就要演了,怎么,没名气了,沦落到捡漏。”

有不认识程阮的,一脸懵。

——“程阮是谁呀,新人?”

看完照片。

——“好漂亮。想粉。”

程阮的粉丝一听程阮终于有事业消息了,垂死病中惊坐起,觉得还能再坚持一下。

——“终于,我终于等到你,还好没放弃。”

——“阮宝贝,不要被那些黑子打倒。加油,勇敢飞,妈妈爱你。”

——“那些吵着嚷着让人退圈的,圈子是你家的,你让退就退。”

——“我们阮宝贝干嘛了,非要在哪儿尬黑。”

——“捡漏那也捡的是好漏,你捡一个让我看看,净无脑嘲。”

说着说着,又把程阮和季伏城的那件事,翻出来旧事重提,吵了一遍。

——“干嘛了?碰瓷季伏城炒作那件事忘了?”

——“怎么,难道不是想攀季伏城没攀上,被全网嘲,羞愧难当,退圈的吗?”

——“说谁碰瓷呢。杀青宴,关系好的话,亲一下怎么了。”

——“你家关系好,亲嘴啊。”

——“怎么不能。我觉得你们这些人就在那儿咸吃萝卜淡操心,说不定人家两人在恋爱呢。你没看,季伏城也没推开嘛。”

——“如果真恋爱了,季伏城怎么没站出来为程阮解释呢?”

——“呵,别做梦了,程阮配得上季伏城吗。”

——“切,我还觉得季伏城配不上我们阮阮呢。年龄那么大。”

妈妈粉们对这个问题分成了两派。

一,觉得季伏城的年龄不大,别说七岁,超七岁的都能接受。二,觉得年龄大,只能接受差三岁内的,最多四岁。

还有一部分,是程阮和贺祁宇的cp粉。

程阮给谁在一起都不接受,只能接受她跟贺祁宇在一起。

网上争论得热火朝天,继上次所谓“退圈隐婚”事件后,把程阮又送上了热搜。

这都不用宣传,流量就自动回来了。

回去的路上,陈敏看着热搜说:“我还想着,要不要为你的回归造一波势呢。现在看来不用。”

程阮只听了一耳朵,没暇在意,只顾埋头看着自己的剧本,时间紧,她得尽快把剧本吃透。

几乎没日没夜地看,等到开拍时,她已经反反复复把剧本读了近十遍,每一页都写了批注,边角都磨损卷起。

这部影片的名字叫《繁花盛开》。

讲述了一个刚毕业大学生,在经历了层层选拔之后,终于进入一家著名互联网公司任职。

她是农村出来的孩子,能在大城市读大学,并进入五百强公司,可以说是家里的荣耀。

但公司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高强度工作,让她年纪轻轻便开始失眠脱发,内分泌严重紊乱。

尽管如此。她还是劲头十足,努力工作,因为要和男朋友共同积攒结婚基金。

可突然有天,她撞见男友揽着别的女人进了酒店。

她奔溃了,跟男友大吵一架,分了手。情场失意,事业也遭遇诸多困难,多重压力下,她患上了抑郁症。

当她极度痛苦,甚至想要轻生之时,友人拉她去养老院做义工。

在养老院,她和一位老妇人成了忘年交,每天陪着老妇人,带她阿尔兹海默症的老伴儿,散步聊天。

老妇人头发花白了,但却积极阳光,期待新一天的到来。

而她年纪轻轻,却几度希望,明天不要再来。

在老妇人的感染下,她渐渐开朗起来。

后来,老妇人请求女主,带自己和老伴去旅行,去找一处繁花盛开的地方。

三人在旅行中,发生了不少或悲催或乌龙或充满趣味的事。朝夕相处中,女主也渐渐知道了老妇人过往的经历,历过战争,度过无数苦难,养了一双事业有成的儿女,可儿女只知道争抢她名下的那点财产,却并不关心他们老两口,她一气之下,和儿女断绝关系,住进了养老院。

她问女主:“人生在世,我们到底是来寻什么呢?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问问你的心,你的心知道。”说完这句话,她笑了,脸上的褶皱开成了一朵花。

后来,女主终于带老两口找到的心里所想要的地方,那里繁花盛开,那里四季如春。

老妇人说,这里将是他们的归所。

女主这才明白了,她是在帮他们找安葬之地。

踏上归程,老妇人挽着早已不记得自己的老伴儿,依旧是那个快乐阳光的老妇人。

女主角被触动,老妇人虽已暮年,却向死而生。

她年纪轻轻,却枯如死木。

她到底在寻什么呢?她问自己。大城市的复杂,她明明早厌恶极了,又因何在苦苦坚持呢?

为了父母的虚荣心,还是为了自己的虚荣心呢。

问问你的心,你的心知道。

火车缓缓行驶,她看着车窗外的山峦和农田,想起儿时的快乐时光。她忽然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

有的人能适应城市的复杂无情,但她不能。她向往的,一直是大地和原野,却被困在了钢筋混凝土铸造的牢笼中。

送老两口回去后,她硬气地把辞职书甩给一直刁难自己的主管,回到了山明水秀的家乡。

每天栽花种田,养一群可爱的小动物,闲来无事时,把自己的日常生活发到网上,和别人分享。

她的内心得到了治愈,抑郁症也渐然好转。

最后,她坐在上岗上,看着绿意盎然的大地,唱起了儿时妈妈给她唱过的那首歌。

程阮很喜欢这个故事。她开始庆幸接下这个戏了。

在去往剧组的飞机上,程阮还捧着剧本在读。

刘佳佳看了,都不免惊讶:“阮阮,你不累吗?”

以往她一上飞机,就要睡觉,如今竟然连睡也不睡。

“人物还没吃透。”她言简意赅地回答。

刘佳佳似懂非懂:“哦,那你吃吧。”她拿出平板,戴上耳机看剧,不再打扰程阮。

飞机落地,程阮和刘佳佳先去往酒店。第二天才是正式进组和举行开机仪式的日子,今天可以休息。

但程阮并不休息,还在读剧本。

刘佳佳看不下去,劝程阮道:“你每天光顾着研究剧本,都不知道休息的。神经太紧绷,会适得其反,得劳逸结合。走,我们出去逛逛。”

“不想去。”

“那就在酒店里晃一圈。走吧。”刘佳佳不由分说把程阮给拖了出去。

站在电梯口,刘佳佳看向楼层示意图。

程阮低着头,嘴里嘟嘟囔囔在背台词。

“有餐吧、茶室、酒水间,还有SPA馆。要不我们去SPA馆吧”刘佳佳说。

程阮随口嗯了声。

这时,电梯门开启。

程阮也没抬头,径直往里走,人有些多,她在仅剩的位置站定。

刘佳佳紧跟着走进来,她往前挪,给刘佳佳腾位置,脑袋不小心撞上了一堵墙一般的物体,很坚硬,还有些硌。

程阮抬头看,抬到一半,发现抬不动了,她的头发被什么勾住。

眼前是笔挺的黑色西装,连一丝褶皱都没有。程阮扯了一下,西装上漾起弯曲的褶皱,但西装的归属者,此刻也动也没动。

程阮咕哝出声:“那个,你身上的什么东西把我勾住了,能不能帮个忙。”

话说出口,对方依旧无动于衷。

程阮没奈何,只好歪头,尽量往上看,想看看是什么情况,然后她看到了一双半眯的眸,冷艳倦懒。

吓得她猛地往后一挣,也没能扯开那缕被困的发。

发丝扯着头皮,一阵刺痛,她倒着吸气,赶紧停下。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别动。”

与此同时,他的手也落在了程阮的头顶。

若有似无地触碰,让她犹如被烫了脚的小猫,差点跳起。

“怎么了?”刘佳佳转回头察看情况,惊呼出声,“季,季伏城。”

她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季伏城。

程阮也没想到。

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

怎么到哪都能碰到他。

季伏城轻蹙了下眉,另一只手环过来,按住她的后脑,固定住她,再次说出那两个字:“别动。”

刘佳佳屏息,睁大了眼。

这姿势,像程阮把脑袋埋在季伏城胸口一样,就……很暧昧。

季伏城的手覆在她后脑,把她按到他的胸膛,前后都被卡住,程阮哪还动的了。

片刻后,他把程阮勾在自己胸前纽扣上的头发解掉,松开了手。

程阮得了解脱,抬头,瞥了季伏城一眼,什么都没说,径直转了身。

就像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季伏城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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