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这里的戏份就结束了,一行人又转移阵地去了头一次拍摄的那个房子。
这次要拍的是寒假时期,这时候两个人都已经回到了各自家里。北方的冬天冷得要命,陈醉漾每天又陷入了那种无聊的生活,陈轻舟意外换了家教老师,陈醉漾在那个智能手机还不算普遍的时候甚至无法联系林溪明。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他连一个联系方式都没有。这时候的陈醉漾除了好奇和心疼,对于林溪明有了更多的渴望。
“这时候的他其实已经有些心里没底了,有些慌张,但是心里其实是想着林溪明的。所以再次遇见,一定是容易失控的。他明白这是一次试探,但还是义无反顾地陷进去了。”
开拍前方程找了萧言殊说戏,他希望萧言殊可以比从前那种状态更加外露一点,更加有欲.望一些。
萧言殊简单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很快就明白了,提出要先走戏。
这场戏地点就在陈醉漾家里。
“开始吧。”方程说。
萧言殊慢慢往楼上走,钥匙在手里把玩,看上去百无聊赖。
“可以再慢一点,眼神注意。”方程出声提醒。
他是那种引导型的导演,点到为止,喜欢让演员自己多发挥。很适合有灵气的演员。
萧言殊显然很聪明,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脚步放慢,眼神放空了些,显然是有心事。
他打开门,进屋,却在门口发现了一双鞋。不属于家里的人。
萧言殊看着那双鞋,眼里闪过惊喜,但很快就被怀疑取代了。他放下了钥匙,轻手轻脚地走去卧室,门开了一条缝,显然有人。
他看到里面是黑的,有人影。
萧言殊很快打开门冲进去,一把拉过人抵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被抓住的人发出一声闷哼,却没有反抗。
房间黑乎乎的,但不影响萧言殊看清楚是谁。
他眼神从怀疑愤怒到惊讶,最后垂眸,长长的眼睫投下一小片阴影。发现是谁之后没有放开,却很快靠近。他们贴得很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近,萧言殊却怕人跑了似的拽着他手臂。
剧本上说是死死抓住,但其实南凛能感觉到,萧言殊根本没真的用力。
鼻尖快要抵在一起,呼吸交缠。
南凛在黑暗里看到萧言殊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偏执。
“好。不错,就这样来吧。但是一会动作要更重一点。”方程出声,显然是还算满意。
萧言殊很快松开了南凛,走到一边准备开始拍摄。
……
拍摄进行的很顺利,只是卡在了进门之后。萧言殊刚刚状态不错,只是开拍后却屡屡进不了状态,方程喊了很多次卡,说他过于紧张,萧言殊一次次被叫停,有些失落。
南凛坐在一边,自己看剧本,萧言殊看着他的身影更加难过。想了想还是走过去。
“凛哥。”
南凛闻言抬起了头,温和地笑了,和从前很多次一样。
“怎么了?”南凛问他。
“方导让我找感觉,但我觉得很难。”萧言殊在南凛身边坐下,很认真地看南凛。
南凛发现萧言殊目光总是认真,此刻也一样,坐下之后让沙发另一端陷下去一点,在这种冷呵呵的天气里传来一点热度。
“但是你是陈醉漾,如果我告诉你该怎么做,就不是你了。”南凛温和地看他,但没有直接告诉他怎么做。
萧言殊于是沉默下来,看上去有些苦恼。给南凛一种于心不忍的感觉。
“陈醉漾看到家里有人会紧张,但知道是谁之后会松驰,但他不希望林溪明走,所以仍旧是紧绷的。你再好好想想。”
南凛站起来,准备离开,结果又转身。
说:“你想得到什么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呢?想一想。”
“如果进入不了状态,把你自己全身心当作他试试。”
“好,再来一次。开始!”方程再次喊道。
可是萧言殊没第一时间站起来。
我不想得到,萧言殊想,他宁可远观,却很怕自己的感情打扰了那如月似雪的人。
他忽然想到,今年还没下雪。
但其实没关系,他可以等。
————
“Action!”
陈醉漾把许久未见的林溪明抵在了墙上,明明知道认错了人却还是不肯放手。那样用力,好像要把林溪明手臂捏碎了,又好像下一秒这个人就会消失不见。
鼻尖很快就要挨在一起,灯也不开,只能听见彼此沉重的呼吸。
林溪明也不反抗,只是用气声问:“你怎么有我的东西啊?”
陈醉漾一愣,没有接话,看向一边的桌子,上面放着一张纸。
“轻舟说,你问到我。我前几天没地方住,在找房子,就让人替我了两天。”
陈醉漾不说话,他又看着林溪明,那双浅色瞳孔的眼睛。
房间陷入沉默,过了一会陈醉漾忽然开口了。
“我爸妈离婚,我小时候跟着我爸。他之前酗酒发疯,我妈恨他,可能也恨我。”
“我高一的时候我爸得病走了,我就来了这里。我妈跟我不亲,我要做很多事避免被厌恶。”
“我其实……没有家。”
一句一句不连贯,答非所问,可是林溪明听得心里像是被揪起来。
林溪明从黑暗里看他,手覆上陈醉漾那只死死拽住自己的手,一下又一下轻拍。
“所以,我不想总是一个人。”陈醉漾近乎撒娇一般,可是依旧不肯松手。
“你来陪我过年吧。”
……
林溪明没说话,只是抱住了他,陈醉漾回抱住他。在月色里,他的嘴唇轻轻碰到了林溪明的侧颈。
他还有很多关于林溪明的事不知道,但没关系,对于林溪明,他什么都可以先主动一步。
那天晚上陈醉漾没有抽烟,没有出屋门,只是很任性地打开窗户吹风。腊月的天冷,外面飘着雨丝,他却浑然不觉,坐在窗台边上往外看,手里捏着一张纸。
只有月亮和房子边上的藤曼能看到,那是一张答题卡,上面字迹清秀,卷面有些脏污但被现在的主人很好的保存起来。没有发黄,没有损毁,上面写着——高三十一班林溪明。
“好!卡!”
最后一场戏花了些时间,拖慢了进度,不过也不算太晚就结束了。
萧言殊看着南凛走出了拍摄地,自己也很快收拾东西回民宿,只是心里还装着事情,脚步不算多么轻快。
“小萧,前几天我不在,你还好吧在剧组。”助理池非在他身边关切,萧言殊回答的有些敷衍。
“嗯,很好,你放心。”
萧言殊在心里盘算着一会要怎么谢谢南凛,到了民宿就打发走了池非,自己一个人去找南凛。
民宿的走廊很冷,萧言殊不觉得,心里怦怦直跳。
最后还是叩响了门。
“谁啊?”南凛有些慵懒的声音响起,脚步由远及近。
“是我,凛哥。”萧言殊尽量平复自己的声音。
“喀嗒——”门开了南凛出现在门口,身上穿着浴袍,似乎刚刚洗完澡。
“言殊?怎么了?”南凛有些疑惑。
“啊,我是,想来谢谢凛哥。”萧言殊组织语言,“这几天多亏了您,我才能顺利结束。”
“不用谢,应该的。”南凛笑,“进来坐吧。”
萧言殊瞥见南凛的领口和浴袍下的腿,皮肤因为过高的温度变得红了些,头发很湿,发尾贴着脖颈,水珠滴落下来隐没在衣服里。
于是萧言殊很快别开眼,说:“没事凛哥,我就走了,不耽误你。”
原来对于美好的人,真正喜欢他的连一个眼神都怕会侵犯。
“就还有一个问题。”萧言殊抬眼看南凛,语速很快,害怕自己等一会就失去了提问的勇气,“我总觉得您很不一样,拍戏的时候是一个样子,其他时候似乎就变了。”
“好像,离我……们……特别远。”
南凛看着他,想了一会。这短暂的沉默让萧言殊觉得难熬,害怕自己是不是问了蠢问题。
可他还是忍不住询问,不想再在剧组看到南凛的时候忍不住多想——想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够好,想自己和他到底怎么能更亲密。
“大概是因为,我把戏和生活分得很清。”南凛回答他。
“我跟你说希望你成为陈醉漾,是因为你现在经验不多,可能做不到随时抽离、投入。”南凛声音很温和,可是萧言殊却觉得冷了一点。
他看着南凛,看见他眼神里的冷静和客观。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拍完戏就尽快脱离,否则对你伤害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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